文化空间视域下民间艺人的礼俗级序
——以赣南宁都县石上村的割鸡礼俗为例

2019-06-05 08:46:58肖艳平
中国音乐 2019年3期
关键词:民间艺人礼俗戏班

○肖艳平 胡 丹

文化空间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常用的概念,“文化空间的本原意义指一个具有文化意义或性质的物理空间、场所、地点。”①向云驹:《论“文化空间”》,《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第81页。由于不同学科视角差异,学界对文化空间也有不同的阐释与关注。在民族音乐学界,已有较多学者对此进行过相关讨论与研究。2003年,美国学者赖斯(Timothy Rice)在他提出的“核心主题的音乐民族志”三维分析方法“时间(Time)—空间(Location)—隐喻(Metaphor)”中将“空间”(Location)进行划分,分成“个体的”(individual)、“亚文化群体的”(subcultural)、“地方的”(local)、“地域的”(areal)、“国家的”(national)、“区域的”(areal))、“移民族群的”(diasporic)、“世界的”(global)、“虚幻的”(virtual)9个从小到大递进的九种空间。②参见齐琨:《空间:礼俗音乐分析中的一个维度——以上海南汇婚礼和丧葬礼俗为例》,《黄钟》,2006年,第4期,第42页。21世纪以来,曹本冶、刘红、张振涛、杨民康等学者在龙虎山道教音乐、晋北民间音乐、冀中音乐会等民间乐种的相关研究中,从文化空间角度分析了民间礼俗中艺人的社会身份。他们从音响与旋律视角转变至具有象征意义的空间划分,进而从文化空间视角探寻局内视野中音乐的神圣与世俗、民间艺人核心与边缘的社会级序,并且由此延伸出音乐与礼俗关系的核心层次、中间层次、表面层次的判断。中国音乐学院的齐琨教授亦注重从文化空间展开音乐研究,在对安徽祁门、上海南汇等地民间礼俗音乐的研究中,将礼俗音乐文化空间拓展至物质空间、意识空间、关系空间三个层次,并以此作为方法从多层次视角探索文化空间与音乐文化意蕴关系。综上,学者们以民间礼俗的乐班为切入点,考察礼俗与音乐之间的对应关系,为礼俗音乐的深层次研究开启了一扇大门,也为繁复的田野工作提供了直观视野。然而,在不同区域、不同事象、不同文化观念体系下以及恩主的差异,不同文化空间中民间艺人的文化级序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呈现动态变量,这亦是值得关注的文化现象。

20世纪90年代,郭乃安提出“请把目光投向人”学术论题:“如果排除了人的作用和影响而作孤立的研究,就不能充分地揭示音乐的本质。因为音乐既是为人而创造的,也是为人所创造的,它的每一个细胞里无不渗透着人的因子。”③郭乃安:《音乐学,请把目光投向人》,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98年,第2页。离开对人的关注,很难对音乐现象进行更深入的读解。同时,“关注人类的乡村……民间音乐家,描述他们的生活现象,阐释这些现象的文化意义,不仅是民族音乐学者的学术敏感和文化责任,也是他们的一种人道义务。”④臧艺兵:《民歌与安魂》,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3页。作为音乐承载者的民间艺人是音乐文化研究的首要对象。通过对民间艺人的研究,才能更清楚地揭示音响表层下的人文内涵。以民间艺人为核心,关注他们在礼俗空间中的不同呈现,是理解与把握音乐文化表象背后的深层内涵的关键。

一、赣南客家割鸡礼俗及其文化空间

赣南是客家聚居地,域内95%以上是客家人,是中原汉人南迁至客家大本营的第一站。闽、粤等地客家人多由此迁徙而至,赣南又有“客家摇篮”之称。“大山长谷,荒翳险阻”,形成了“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的地理环境。由于客家人是离散族群,受地理环境影响,形成了强烈的崇祖习俗与重视男丁的传统。赣南宁都县石上村割鸡礼俗是重视男性传统习俗的典型体现。石上以李姓为主,约2000 左右常住人口,每逢正月十三至元宵节,头一年添丁家庭均斥资宴请宾朋,举行礼俗,祭告先祖。

礼俗音乐是石上割鸡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承载主体分两类:乐班与戏班。乐班包括李氏宗族组织(实际组织者)的“马灯会”乐班和新丁乐班。前者由普通村民组成,乐器仅由锣、钹等打击乐组成的半个班社。正月十三始,由马灯会雇请的戏班唢呐加入后,形成完整的吹打乐班。新丁乐班是由新丁外婆出资雇请赠送给添丁户的乐班(其中2 支唢呐,共5-6人编制的乐班)⑤传说石上曾有富甲一方的村民李长贯,其妻多年未育子女,众人多有议论,长贯岳母长吁短叹。后长贯妻育一子后,正月十四孩子满月,李家大办宴席。新丁外婆扬眉吐气,领乐班贺喜。石上李氏添丁由外婆赠乐班相沿成俗。。割鸡礼俗中唯一的戏班是由村落理事会组成的马灯会募集资金雇请,农历十三至元宵节期间在李氏宗祠表演传统戏曲。

祠堂是礼俗与议事场所,也是举行割鸡的重要空间。石上宗祠包括房祠与李氏宗祠,前者是李氏六大房祠堂⑥按所祭祀先祖在石上李氏宗族的长幼顺序,六大房的祠堂分别是:日昇祠、敏汶祠、梅海祠、用常祠、惟显祠、惟詹祠,其中敏汶房祠已经倒塌。,分列于村庄中央,后者是石上李氏祖祠(即公超祠,或“六房祠”),位于村庄南部。在割鸡礼俗期间,李氏宗祠下厅门口搭设戏台,与上厅李氏开基祖超公祖牌遥相对应。戏班在台上表演由村民所点带有中状元、尊老敬老等内容的剧目。厅堂是祠堂序列的延伸,它是住屋的一部分,亦供有神位,陈列样式与祠堂相似,与祠堂不同的是祭祀家人近祖,也是割鸡礼俗期间新丁乐班奏乐的重要空间。

在礼俗音乐研究中,对研究音响与音乐形态固然重要,而关注文化空间下奏乐艺人的礼俗地位亦是深入理解与把握区域族群文化的关键。研究承载礼俗之乐的“人”在社会关系中的互动,不仅是学术上的要求,更是对于理解族群文化观念以及社会结构形态的重要切入点。关注社会中的人,必须关注他们在礼俗中的地位。其地位级序恰恰又通过看似平常的民间礼俗中在祠堂、厅堂中的位置以及宴席座次中体现。一场宴席不仅作为享受口腹之欲的饕餮大餐,还是作为展现传统文化,呈现社会传统百态的文化舞台。通过对割鸡礼俗的长期关注,礼俗中的新丁乐班、戏班与马灯会乐班在不同礼俗环节中的文化空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文化级序。

二、不同文化空间中的民间艺人

在礼俗现场,位置与身份对应,各行其职,分工明确。位置也决定礼俗级序。宗祠是礼俗中各家新丁乐班、马灯会乐班与戏班三种班社共同所处的空间。在不同礼俗环节中,相同班社艺人空间位置形同霄壤。透过艺人所处位置,可以窥见礼俗赋予民间艺人不同的文化深义。于此,为展现诸班社艺人在割鸡礼俗中的地位级序,笔者选定李氏宗祠(即公超祠)为主要文化空间展开探讨。而在宴席中,以2010年李东宁家的宴席作为观察案例。

(一)宗祠空间中的民间艺人

添丁是家族血脉的延续,这也是客家宗族中最荣耀的事情。祠堂是举行添丁礼俗的重要空间。在笔者自2009年春节以来近十年的考察中,民间艺人的位置较为固定。新丁乐班,一般在农历十三日上午到达至十六日上午礼俗结束,乐班需随主家参与三天活动。新丁乐班平常在主家厅堂奏乐迎客,仅在农历十四、十五下午割鸡担灯环节前共两次进入房祠。彼时,主家入房祠上厅敬香,乐班在下厅天井边奏乐,马灯会乐班则不入任何房祠,在老街等候各乐班前往汉帝庙和祠堂。

当每年的正月十四、十五的割鸡、添丁炮环节后,大约16:30左右,由各家组成的祭拜队伍在石上老街形成列队前往村庄南部的李氏宗祠祭告先祖。马灯会乐班引领龙灯队伍在前,新丁乐班随主家仪式成员前往。当到达李氏宗祠门口,马灯会乐班领各家成员按序入祠进入祭拜,新丁乐班止步于祠门。

在李氏宗祠,戏班位置固定,在宗祠大门边搭建戏台表演村民所点剧目。除了演戏,他们还在每场戏开始前举行为献戏添丁户祈福的“打八仙”,但不参与任何房祠礼俗。礼俗活动期间,戏班艺人被安排在宗祠二楼村民为他们专设的房间住宿。

从李氏宗祠中艺人所处的位置看,新丁乐班在李氏宗祠门外,戏班一直位于宗祠下厅,与祖先牌位遥相对应,马灯会乐班引导主家进入祖祠祭拜。在礼俗中,同样鼓乐齐鸣,一样是娱神娱人,然而在祠堂空间中三者地位并非等同,一个在祠外,另外两者能进祠内,祠内也并非地位相等,一在台下祭拜,一在台上娱神。在宗祠构建的文化空间下,民间艺人的级序结构如图一所示:

图1 宗祠空间的民间艺人级序结构⑦本文图示为笔者制作。

(二)宴席空间中的民间艺人

赣南客家人的传统宴席,步骤复杂、礼节繁多。在传统方桌式宴席中,讲究座次、级序。在当前客家生活日常与礼俗宴席中,依然多以方桌为主,且极其注重主次、尊卑礼仪。餐席的上席与陪席、主桌与陪桌,谁主谁宾,不得马虎,否则就是对客人的不敬。在宴席安排上,主客尊卑之位沿袭传统。

马灯会乐班由各宗族理事构成,而由马灯会所雇的戏班在礼俗活动期间的就餐由各新丁户轮流宴请。当上述两个班社艺人与新丁乐班在同一家就餐时,即出现了明显的级序排列。经笔者多年观察,石上各主家餐桌位置主次分明,排列基本一致。例如,以2010年农历十五中午李东宁家的宴席排列为例,如图二所示:

图2 李东宁家宴席座席图

新丁户外婆所请乐班位于厅堂正中央。客家以祖为宗,安排桌席靠近神位为上桌,李东宁父亲陪坐于该桌。马灯会成员及乐班与戏班成员的餐桌位于厅堂外的晒谷坪,戏班为祖先演戏,由村中理事会的马灯会所请,戏班处于当地称为尊位的位置(俗称大手片),马灯会成员及乐班处于厅堂外的右边。这样明显的一里一外、一左一右布局形成了明确的主次。由此可见,虽然三个班社民间艺人属于同一时间,但空间分割呈现出明显的级序。李东宁家的座席安排是石上诸多添丁家庭中的缩影。新丁乐班当作施予祝福之人而受到主家邀请,并给予较高级别的礼遇。这与传统社会中备受贬抑的艺人地位形同霄壤。在宴席空间下三个班社的礼俗级序如图三所示:

图3 宴席空间的民间艺人级序结构

三、民间艺人文化级序与礼俗根源

冀中笙管乐有“音乐会”与“吹打班”两种不同称谓的音乐承载群体,他们操持不同的乐器,演奏不同曲目,对报酬亦有不同要求。村民也给予他们迥然不同的待遇,在演出位置及参与礼俗的性质上,均有约定俗成的规定和区别。在晋北民间,“阴阳”与“鼓匠”所代表的音乐班社地位也相差悬殊,前者在庙里演奏,后者在庙外表演,此“规矩”亦是历来如此。在割鸡礼俗中,虽然有新丁乐班、戏班、马灯会乐班三种音乐承载群体,但他们在不同空间中的多重角色的动态呈现,同样体现深厚的礼俗传统。

(一)祠堂内外的音乐班社级序与礼俗根源

在客家地区,作为神圣文化空间的祠堂是客家人心目中的精神皈依之所。一个并不富裕的宗族不惜举债可以斥巨资建造恢宏的祠堂,这是家族人力、财力、信仰等缺一不可支持之下的结果。在这个神圣空间中,不洁之物、轻贱之人不可入内。《石上镇志》载:“自古‘五子’中的‘吹打子’遭人轻贱,禁入他人屋内”⑧石上镇人民政府、宁都县史志办公室编:《石上镇志》,内部印刷本,2014年,第246页。。平时不被允许进入屋内的吹打艺人,当然更不容许进入被族人崇敬的神圣祠堂。因此,祠堂的界限将自然空间进行了集体无意识地文化分割,祠堂内外是神圣与世俗、尊与卑的空间分界。祠堂序列下的各家厅堂也具有与祠堂相似的空间划分。厅堂里与外也与尊卑的文化指向相对应。

在祠堂建构的空间中,石上割鸡礼俗中的三种类型班社具有截然不同的地位:在李氏宗祠,戏班列于宗祠正门,马灯会乐班进入宗祠,新丁乐班则在门外等候。在房祠,新丁乐班随主家进入祠堂,在下厅奏乐。在新丁户所在的厅堂,则是属于新丁乐班完全自由的空间。就新丁乐班来看,从宗祠至房祠再到厅堂是完全不同的角色地位。从祠堂序列而言,祠堂体系是客家人不同祖先崇拜的场所,也是神圣空间中的不同序列。在李氏宗祠,戏班是主角。在房祠,新丁乐班受到礼遇得以进入。而在主家厅堂,他们则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同在相似的空间,新丁乐班在相似但不同的文化空间中扮演截然不同的角色。在李氏宗祠,供奉李氏开基祖超公神位,是石上村李氏敬奉先祖之地,戏班是族人请来专为先祖献戏的班社,必然在此受到特别尊重。戏台搭设在与祖先牌位正对大门里,台上的一招一式都专为超公而演,他们可以住在条件优越的专属房间。在房祠,一年一度的割鸡礼俗是村中各房相互炫耀家族势力的时候,哪一房添丁多,动静则大,动静大了,村民认为家族人气就旺了。因此,重视添丁的石上人故意把阵势拉大,欢迎各新丁乐班进入祠堂,借助器声营造人气。在主家厅堂,由于新丁乐班受外婆雇请,在极其强调饮水思源、注重血脉延传的传统社会,在添丁等重要时刻,新丁外公外婆在主家受到极大礼遇,这个由他们带来祝福的乐班也是必须受到尊重的角色,在厅堂里享有绝对的至高地位。

在不同的空间中,他们以智慧寻找了最恰当的对应方式,这种对应方式中最突出的一方必定是其中的主角。在众多音乐班社所聚集的文化空间中,作为主角的班社只能有一个。因此,在不同的祠堂序列中,当不同班社聚集于一处时,空间中便呈现出了直观的级序排列。

(二)八仙桌间的音乐班社级序与礼俗根源

一张正方形餐桌共四面,每一面坐两人,共坐八人,客家人称八仙桌。由于它具有明确的方位感,它成了客家传统礼俗中重要的器物。随着时代的演进,即便模糊了方位感的圆桌逐渐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然而在娱神敬祖以及民间重要的礼俗中,人们依然会选择八仙桌作为食品摆设之物与宴饮陈设之具。

在客家传统社会中,“吹打子”是族人对乐班艺人轻蔑的称呼,他们的身份被人轻视、低人一等。在一般的民间礼俗活动中,他们作为被轻贱的对象,通常被安排落座于不起眼的角落。在物质缺乏的年代,给乐班食用的菜品也常与普通客人不同,客人桌上有大鱼大肉,而乐班桌上则清汤寡水。然而,在割鸡礼俗中,作为由新丁外婆雇请的乐班,他们不再被人歧视,转而被视为“贵客”。他们被作为最重要的客人享受至高礼遇,他们不仅被安排在主桌,主人也在主桌陪餐。

在李东宁家,当天新丁外婆所赠送的乐班被请进厅堂落座,而另外为祖先演戏的戏班与马灯会乐班则被安排在祠堂外露天晒谷坪就餐。在客家信仰体系中,虽然祖先神是吉神、是新丁成长的庇护神,但礼俗的主角是新丁,戏班服务于远祖,远祖再庇佑新丁。于新丁而言,相比外婆的直接血缘与新丁乐班在厅堂为近祖奏乐的直接关系来看,则是属于更远的一圈关系。因此,在厅堂空间中,戏班处于次于新丁乐班的地位。另外,马灯会乐班也只是作为其中的组织者,既不为某个特定新丁服务,也不是特地为庇佑新丁的李氏先祖服务,仅在活动中起组织作用,它的地位更为次要。因此,在桌席安排上呈现了与李氏宗祠空间中截然不同的序列。

结 语

当以动态视角关注乐班在不同礼俗环节的互动时,随着不同空间的转换,乐班角色与地位也随之转换。然而,每一次的悄然改变,并不是偶然与随意,而是具有明确、特定的深层原因。

中国民间信仰研究专家蒲慕州说:“一般人在日常生活的信仰活动中主要关注的是一己(包括个人和家庭)之福,而人对于得到一己之福所采取的手段主要是各种方术和祠祀祝祷。”⑨蒲慕州:《追寻一己之福:中国古代的信仰世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3页。由于对“一己之福”的过度关注,从主家的角度看,但凡有益于且集中于“一己”的礼俗成员给予了更高的关注度而安排在重要位置,而并不完全益于“己”的礼俗成员则被安排于次要位置。费孝通说,传统社会的差序格局是“以‘己’为中心,像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像水的波纹一般,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远,也愈推愈薄。”⑩在礼俗社会中,从以“己”为中心的角度出发,家庭是最内圈的波纹,宗族次之。那么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以石上割鸡礼俗的新丁户而言,集中为“己”服务且带有外婆礼物性质的乐班理所应当成为这个波浪形级序的内圈波纹,是最靠近家庭的内圈,而服务于整个李氏宗族的戏班与马灯会乐班则退居其后,成为波浪形级序的外圈波纹。

在关注“己”的视角之下,家族绵延是最重要的事件。因此,为了这个最重要的“己”,石上人对乐人与戏班尤其“宽容”。各种传统禁忌在此均被打破,乐班由传统位于门边的位置移至下厅,一般戏班本由露天演戏挪到宗祠里面与祖先正对面。这在空间距离上不到十米的移动,在客家人心理层面却有霄壤之别。这也只有添丁时才能如此,当一个个新成员加入宗族团体,在姓氏链条不断向前延伸的时候,展现在村民面前的是家族血脉延续活生生的见证。所有禁忌在宗族希望与发展的面前变得无力,村民对禁忌的心理放任度也由此扩大到极限,或者说传统村民在设置禁忌时特地为添丁礼俗留了一个小小的契口,使割鸡有别于其他村落礼俗,显示出“添丁”在客家村落文化中的重要地位。为了一“己”之利,可以突破禁忌,为了一己之福,可以打破逻辑。

在中国传统注重功利性的行为中,地方性知识、“谁的视角”与“为谁服务”也就成了解读传统礼俗文化不可忽视的关键。礼俗中文化空间所展现的级序是区域社会结构、人文关系本质的表象体现。在观察礼俗文化背景下的民间艺人文化级序时,单个文化空间中所体现的是特定时间、特定场合、特定关系之下的级序呈现。当民间艺人在多个礼俗现场的文化空间中,由于诸多隐性关系,亦呈现不同的级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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