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臭牡丹”

朱依晗

在老家门前，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臭牡丹”，它的花开得热烈而烂漫。每次看到它，我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我最爱的奶奶。

多年前，回老家唯一的乐趣，就是去玩弄那些繁盛的“臭牡丹”。“臭牡丹”长得矮矮的，宽大的叶片边缘有细小的锯齿，深褐色的枝干看起来十分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被折断，其实这瘦小的枝干却很坚韧。它的花开在顶部，许多粉红细长的花聚成一团，就像绣球一般。说是“臭”，其实闻多了，反倒有股草药的清香。

近年来，不知怎么的，每逢盛夏，我的脚上就会起水泡，一阵子过去好些了，过一阵又长起来。这些水泡弄得我痛痒难忍。一次去老家，和奶奶谈話时说起这件事，她马上兴奋起来，一边嘴里说着：“这里有，这里有……”一边跑到院子里去剪了些叶子，小心地捧在手里，跑回来指着鲜嫩的叶子说：“这是‘臭牡丹，脚上长泡用它泡脚，几天就好了！”奶奶一边说，一边用她那长满老茧的双手拂去叶上的灰尘，一遍遍地用水清洗着。

我听从奶奶的“秘方”，泡了几天的“臭牡丹”，果然脚就不再长泡了，也不痒了。

“臭牡丹”花竞相开放的季节，也正是炎炎夏日。

我常被蚊子咬，有时还被咬得全身都是包。奶奶告诉我：“‘臭牡丹花可以驱蚊呢！”我跑到院子里，采下许多朵“臭牡丹”粉红而细长的花，把它们穿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花环，自己手上戴两个，给奶奶手上也戴了两个。“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戴手链啊！”奶奶对我说。“不不不，奶奶还年轻！看，多漂亮！”说完，我们俩相视而笑。

没想到，快乐的时光竟如此短暂。

当我知道奶奶突发脑溢血，是在周五放学回家时。我急忙赶去医院看奶奶，虽然奶奶已经没有意识了，但我相信她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在奶奶身旁，给她讲小时候她带我的故事，说着说着，不禁流下泪水……看奶奶艰难地呼吸着，多么希望她能好起来！

但她终于还是走了，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

如今，那些“臭牡丹”仍长得茂盛，每到周末我都回老家细心地照料它们。每当我看到它们，就想起奶奶戴着“花环”和拿着“臭牡丹”叶的粗糙、满是皱纹的双手，那双曾经牵过我的温暖的双手，还有她慈祥的面容。

在这片“臭牡丹”中，我闻到了奶奶的味道，仿佛她还在……

【老师评】

本文小作者在回忆奶奶时围绕“臭牡丹”这一独特的植物来写，体现了比较好的观察和组织材料的能力。在叙事中写人抒情，有爱有情趣。神态描写恰当、传神，倒叙安排自然，颇有史铁生《合欢树》的韵味。

指导老师：徐微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