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应用型本科高校的人才培养规格

冯滨鲁，毕廷延，魏晨明

(潍坊学院 高等教育研究所，山东 潍坊 261061)

应用型高校建设现已成为我国高等教育领域备受关注的热点问题。“十三五”期间，国家实施的教育现代化推进工程，将重点支持100所左右应用型高校建设，这是“继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计划、‘双一流’建设之后，我国在高等教育领域设立的一项重大工程，旨在鼓励引导各类高校在不同的方向和领域办出特色，争创一流”。[1]建设应用型高校、培养应用型人才，既需要理论上的探讨，也需要实践中的探索。应用型高校既要明确办学定位，又要明确应用型人才培养目标定位，坚持问题导向和需求导向，按照应用型人才培养规律，完善人才培养规格，增强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能力。

一、应用型本科高校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

现代社会，高等学校承载着诸多职能，但最重要的是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这三项职能，这已经是国际共识，即“通过教育与教学培养人才；通过科研工作发展科学；利用院校的优质教育资源为当地社会服务”。[2]其中，培养专门人才是高校最基本的职能，也是高校的根本所在。高校的人才培养目标是人才培养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是人才培养的根本依据，也是培养什么人的价值导向和具体要求。高校做好科学定位很重要，“定位明确之后才能明确人才的培养目标和规格”，[3]才能根据人才培养的目标和规格选择合适的人才培养模式，进行专业设置布局和课程建设，选用合适的教育教学方式方法，运用切实可行的质量监控体系和评价体系。

长期以来，“大学最大的危害，是大学对自己属性和使命的失守。大学当前存在的方向偏离、责任迷失、过度功利化和趋炎附势等庸俗化现象，以及大学未能在崇真、向善、求美和社会担当方面成为社会楷模，都与之关系甚大。”[4]4攀高、贪大、求全导致同质化现象严重，办学定位不准，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模糊，人才培养的质量和水平不高，不能很好地适应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离“人民满意的高等教育”的要求还有较大差距，使得高等教育饱受诟病。为解决高校发展中存在的问题，鼓励引导高校特色发展、争创一流，我国对高校分类问题进行了有益的探讨。“科学合理的高等学校分类，利于实现政府对高等学校的宏观管理与分类指导，利于高等学校准确定位、面向社会自主办学、培育和发展自己的特色，也利于社会各界了解和监督高等学校。”[5]正是在此基础上，应用型本科高校建设，已成为我国高等教育理论研究和办学实践中的一个重要议题。在国家实施的教育现代化推进工程中，多个省市推出的“高水平应用型大学”计划，已成为众多高校追求的目标，高校重视程度之高、投资力度之大，前所未有。然而，“‘应用型大学’却是一个类型学范式下的先验性概念，建设‘应用型大学’既要应对理论逻辑上的困惑，又要解决在实践逻辑上的困境，在整个高等教育系统面临应用转型这一时代课题的背景下，地方本科院校建设‘高水平应用型大学’产生了很多问题，转型发展依旧道远任重。”[6]不少高校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投入“转型”发展，但有些关键性的认识问题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如办学定位问题，虽然提出了应用型办学定位，但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没有实质性改观，只知道“为什么做”，却不清楚“怎么做”，“穿新鞋走老路”，继续沿用陈旧的课程体系和传统的培养模式，人才培养质量差强人意。“规格标准是培养目标的具体体现，重在实践性。层次属性和规格标准不明晰，教学建设就没有依据，人才培养便是无的之矢。”[7]

对于应用型本科高校定位，学界也是智者见智。认为“应用型本科教育是全日制本科学历教育的一种类型，是职业教育的本科层次”、[8]“应用型本科教育是本科层次的职业教育，既‘承上启下’又‘四通八达’”[9]之类的说法，本身并无过错，但需要有具体的限定条件，如新建本科高校，不能对所有的应用型高校一概而论。应用型本科高校的结构和功能的理论和制度逻辑是相互构建、支撑的。从应用型高校的发展历程、类型特征和作用地位出发，研究发现应用型高校“是一种面向未来应用素质需求的新常态教育结构，其功能也将对校企合作、专产联接和学生就业的促进和完善等方面得以体现”。[10]

做好应用型本科高校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很重要。应用型高校培养的人才不同于传统本科高校培养的学术研究型人才，又区别于职业院校培养的职业技能型人才。在人才培养的规格上，有的本科高校追求“高深学问”的研究和知识的全面系统化，这是学术研究型高校的职责；具有适度坚实的理论基础、较宽的专业适应面、能够熟练运用理论知识解决生产实际问题、有较强的科技推广和转换能力的应用型创新人才，是应用型本科高校人才培养的使命。应用型高校的办学历史、学科专业结构等存在较大差距，单纯的“就业导向”不足以代表全部应用型高校的目标定位，但包括应用型高校在内的高等教育，“首先必须承认其教育属性，坚守育人宗旨，这是高等教育的生命之基和功能之源，而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学生就业只有建立在这一基础上才会根基牢固，才能为社会创造更多福祉而非带来混乱和灾祸。”[11]

应用型本科高校应主要定位于“专业教育”，它既不同于研究型高校以培养学术研究和理论创新人才为目的的“学术教育”，也不同于高职院校的实施以培养职业技能型人才为目的的“职业教育”。应用型本科教育人才培养目标，包括知识水平目标、专业能力目标和社会能力目标三大类。知识水平目标是指课程教学过程中要求学生必须掌握的知识点；专业能力目标是学生通过知识的学习和实践的锻炼最终应具备的解决专业问题的能力；社会能力目标是指服务社会的综合素质，比如对社会的基本适应能力、对社会基本的价值判断能力、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行为习惯、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合作意识等等。其中知识水平目标和专业能力目标是具体课程目标，而社会能力目标则需要显性课程、隐性课程等多种类型课程共同作用，它贯穿于专业培养的整个过程。其区别于研究型和技能型人才，更加强调应用性。

二、应用型本科高校人才培养的共性与特性

制定科学的人才培养目标，是确保高校尊重教育规律、按人才成长的规律组织教学的前提，但“由于大学存在统一性和多样性并存的原因，因此在人才培养目标问题上既要强调大学自身的特色及个性，亦须重视大学人才培养应有的共性。”[12]97应用型本科高校有一些共同的特点：以培养应用型的人才为主，以培养本科生为主，以教学为主，以面向地方为主。[13]这其中，“以培养应用型人才为主”，是指应用型本科高校主要职责是培养应用型人才，但并不是说所有学科专业只能培养应用型人才，有条件的高校可以培养少量的研究型人才；“以培养本科生为主”，是指人才培养定位应该以培养本科生为主，而不以培养研究生为主；“以教学为主”，是指教学是首要职责，但同时开展科学研究，主要开展应用性、开发性的研究；“以面向地方为主”，是指学科专业结构要紧密对接地方行业产业的实际需求，面向地方提供智力和人才支持，但某些特色优势学科专业也可面向区域、面向全国服务。

地方性、应用性和差异性是应用型本科高校的重要特性。地方性是应用型本科高校的突出特点。应用型本科高校人才培养规格的设计应当充分考虑本地区经济的特殊性，充分考虑本地区经济与社会发展的需要。应用型本科高校承担着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而培养应用型人才的重要使命，坚持“立足地方，服务地方”，人才培养规格要体现区域经济文化、与社会需求有效“无缝”对接，要主动探寻地方行业、企业，调整优化学科专业结构，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培养地方所需的应用型人才，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智力、人才支持。如南方地区和北方地区自然条件的巨大差异，南方高校农学类专业与北方地方高校农学类专业在人才培养规格的知识结构、专业能力结构和综合素质的要求上，就应当有很大的不同。

应用性是应用型本科高校的本质特点。人才培养规格的设计不但要求“基础扎实、知识面宽”，更加强调动手能力、实践能力和创新精神。应用型本科高校要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围绕地方经济发展的需求设置学科专业，人才培养不能采用传统的满堂灌、一言堂的模式，要在培养学生的应用能力上下功夫，要重点解决学生的知识更新能力、创新创业能力和服务社会能力。“地方高校向应用型转变，为高校发展提供了新的视野，指出了新的道路和发展方向，进一步明确了办学目标。现在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不同层次院校有不同的发展方式，培养不同层次的人才。”[14]针对高校转型发展过程中存在的诸多争论主要应该看到应用型转型发展的本质是什么。“应用型最重要的内涵是让我们培养的学生更加符合社会的需要，让我们的学校更好地具备服务地方、服务产业的能力，落脚点是办社会满意的教育。”[15]

差异性是应用型本科高校的显著特点。应用型本科高校“面向区域经济社会，以学科为依托，以应用型专业教育为基础，以社会人才需求为导向，培养高层次应用型人才。如何办好应用型本科教育，要坚持‘四个突出’，即突出基础、突出特色、突出应用、突出技术。”[16]不同高校、不同专业都应该制定不同的人才培养目标，也应该分别制定符合实际、切实可行、特色鲜明的人才培养规格。“人才培养目标与规格是构建人才培养模式的前提与基础。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模式的创新首先要从人才培养目标与规格上加以清晰的界定，人才培养模式其他要素的改革都要以人才培养目标与规格为核心。”[17]59应用文科本科教育是为了服务工程师做准备，需要有良好的专业知识基础、较强的实践动手能力、服务意识、沟通表达能力等；应用理科本科教育为将来做技术员或工程师做准备，需要有良好的科学素养、专业操作技术、信息处理能力、专业问题解决能力等。应用文科、应用理科人才培养目标的差异，必然导致人才培养规格在知识、能力和素质等方面的差异。

三、坚持需求为导向的应用型本科高校人才培养方向

应用型本科高校要坚持需求导向，既要满足社会对应用型人才的需求，又要满足学生个性化成长的需求。“需求导向、质量导向，逐步确立起以需求为导向，以高等教育质量特别是人才培养质量为根本标准。”[18]在应用型本科教育人才培养中，建立以提高实践应用能力为引领的人才培养流程，应用“卓越计划”的改革成果，建立产教融合、协同育人的人才培养模式，构建“课堂教学﹢校内实践﹢校外实践﹢自我成长”四位一体的应用型本科教育人才培养教学体系，实现专业链与产业链、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对接。通过课堂教学，使学生掌握本专业基本理论和基础知识；通过校内实践活动，使学生亲自参与到模拟的专业操作过程中，更加了解自己的专业，培养对专业学习的兴趣；通过校外实践锻炼，使学生在大学四年中就拥有了参与实际工作的机会并具备了相关的基本业务能力，实现就业的“零适应”；自我成长体系，要求每一个学生为自己设计一个未来四年的大学学习规划，对大学四年要完成的工作进行规划和设置，并在学习中按照自己的规划和设置一步步实现自我成长的目标(见图1)。

图1 应用型人才培养教学体系

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质量保障体系建设是人才培养体系建设的重要环节，是实现培养目标的根本保障。包括完备的质量保障体系和快速、高效的质量监控和评价体系建设两大方面。完备的“四位一体”教学质量保障体系包括领导决策、日常监控、评价诊断和反馈整改“四大”系统(见图2)。

图2 应用型人才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结构图

快速、高效的质量监控和评价体系建设，包括“五个结合”的教学质量监控与评价体系，即专项评估与综合评估相结合、日常监控与定期检查相结合、定性评价与定量评价相结合、形成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相结合、激励机制与约束机制相结合，将“应用型人才培养质量生命线”贯穿于教学工作全过程(见图3)。

图3 教学质量监控与评价体系结构图

应用型本科高校要坚持需求导向，以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为突破口，根据所服务区域和行业发展需求，找准切入点、创新点、增长点，在服务地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办出特色，提升水平。这既是社会发展的需求，也是应用型本科高校应有的历史担当。潍坊市现代农业、高端装备制造、海洋化工、生物制药、现代服务、文化创意等产业快速发展，电子信息、新材料、节能环保等新兴产业已具备一定规模，对区域内高校发展提出很多需求。潍坊学院主动适应地方经济社会和产业发展需求，推进社会需求与人才培养间的协同，推进全流程协同育人，建立培养目标协同、教师队伍协同、资源共享协同、管理协同机制。与歌尔公司共建歌尔科技学院、共享协同育人实践基地，共同研究教学内容、教学方式，共同推进开放共享。学校立足专业发展实际和人才培养规格，以适应社会需求和促进学生发展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构建适应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学科专业体系，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应用型专业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

四、应用型本科高校要把握好人才培养的规格

观念是行动的先导，观念决定行动。“人才培养观念决定人才培养目标，人才培养目标决定人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模式决定人才培养质量。”[19]122应用型本科高校作为一个充满理性与理想的学术组织，在内涵发展、转型发展、特色发展的道路上，如果学校能够认识到问题所在，就具备了自我反省的意识和自我完善的能力。目前学者对应用型本科高校人才培养目标的研究较多，但对人才培养规格即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的问题研究薄弱，“应该追根溯源，以历史上伟大的教育家对于高等教育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的认识为主线，并力求创新……对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规格的研究，既能解决我国应用型本科发展过程中的实际问题，又能丰富我国高等教育研究的主题。”[20]人才培养目标及实现路径的设计，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才培养质量，不同的人才培养类型要有不同的培养目标和实现路径。

应用型本科高校目前存在的问题，不仅表现在制定的目标模糊、粗糙、笼统、缺乏能力素质结构分解，对人才培养目标的期待太低，满足于书本知识传授而非知识创造、问题解决及能力培养，更重要的是脱离社会现实和时代要求。因此，应用型本科高校做好人才培养的目标设计很重要，“在培养目标的设计中还应当体现对创业意识、创业精神和创业能力的要求。”[21]144-145应用型本科高校的人才培养目标设计，不要像学术研究型大学那样，避免求大求全，也不能像职业技术型院校那样，对学生的基础理论知识要有明确要求。“应着眼于培养适应社会需求的应用型人才，重点把学生培养成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知识，宽广的专业知识面，较强的科技运用、推广、转换能力的应用型创新人才。”[22]

应用型本科高校要准确把握人才培养的规格。“人才培养规格是人才培养目标的具体化和细化，是高校根据总的培养目标和相应的科类培养目标，并结合本专业所需人才的特点来确定的具体目标。”[23]人才培养规格不能全校一样，更不能“千校一面”，在现实中,规格的区分度更多地体现具体要求的缩减方面，这不利于人才培养,“甚至会出现知识结构上不如本科、能力结构上不如职业院校培养的技术型和技能型应用人才等情形。”[24]构建应用型高校的人才培养规格，“需要从知识结构、技能结构、能力结构、素质结构四个方面着手，只有这样，当大学生走出社会后，才能面对岗位、面对行业、面对社会群体、面对社会发展的需要。”[25]要摒弃急功近利、过度“职业化”的办学倾向，按照学生全面发展的培养规格要求，尊重学生、满足学生个性发展，提供足够多的灵活、多样的教育教学方式方法。“没有对学生个性发展予以重视并加以引导和促进就没有真正的教育，因为教育面对的无不是充满个性的个体。”[26]132实践证明，学生的个性化决定了教育的个性化和多样化，应用型本科高校只有满足学生个性发展的所有需要，才能使学生形成并实现自己的最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