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元 田承龙
[内容提要]在融媒体格局下的今天,以网络为载体的新型影评形式已经渗入到公众日常的观影、说影等方方面面,对电影产业的发展也起着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凭借其“爱憎分明”的言辞、即时互动的形式、“海纳百川”的信息容量及亲切便捷的传播渠道受到了普罗大众的欢迎,同时也吸引了不少专家学者对其进行研究、分析和积极参与,专家学者通过微博等手段参与网评,使得网评的面目焕然一新。本文试从网络影评迅速崛起的原因、近年来自身暴露出的弊端以及其今后的发展走向做出思考,力图对网络影评作出一些比较符合当下实际情形的理解和评判。
时至今日,网络影评早已势不可挡地作为一种新型的批评方式参与着与当下电影的内容、形式和制作等直接相关的各种讨论,它的迅速发展标志着融媒体与技术的结合已成为一种潮流,也充分说明了人们已越来越倾向于从不同层面发出自己的声音,网络影评的出现,将影评话语权不断推向平民化走向,多元影评方式的层出不穷,使得我国的电影批评在一方面变得五花八门、精彩纷呈的同时,另一方面也出现了相当一部分有失公允、缺乏客观批判精神的“噪音”,甚至丢失了批判应有之精神向度,而陷入到了被资本“绑架”的困境之中。网络所构建的究竟应该是何种公共话语空间?网络影评的大众化、通俗化本身所出现的正负两极之倾向,以及在融媒体格局下,它将何去何从等等,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理当作出回应的课题。
毫无疑问,互联网技术所带来的信息共享和数据爆炸,使得大众文化在中国也潜移默化地成为积极参与和影响社会发生变革的重要诱因。如今,各种不同媒体的相互交织,互相影响和渗透,又促使人们的观赏、谈吐、阅读、消费和娱乐习惯,都自觉不自觉地打上了大众文化的烙印。以网络论坛、博客、微博、微信公众号等为载体的影视批评就是近年来大众文化在影评层面崛起的表征,它们从各个不同层面,有意无意地共同打造了一个相对独立、开放、自由和无所不包的文化空间,其自身特性和所表现的价值诉求,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一般大众欣赏品味和价值取向的体现。
纵观电影史的发展,影评在其中一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为电影的健康发展起到了“保驾护航”之作用。如法国的电影“新浪潮”便是以安德烈·巴赞的精神为主导,以《电影手册》为阵地,吸收了如让·吕克·戈达尔、弗朗索瓦·特吕弗等一批影评人对电影作品中的批评和议论,影响了一批“新浪潮”电影的创作,进而引起欧洲现代主义电影的兴起。在20世纪30年代中国的电影文化土地上,也曾有不少影评人从不同的角度和立场,从鞭策和监督的角度助力了当年电影的勃兴,如尘无这样至死遵循“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写作准则的电影评论者,他的每一篇充满真知灼见的影评,都程度不同地影响着那个年代电影人的创作。不过,直至20世纪 90 年代之前,我国影评工作者基本上都还是由专业人士,或有一定理论基础、写作能力的电影爱好者所构成,他们的言论基本上体现着传统知识分子的审美兴趣和对影片的理解与要求,同时也往往传递着当时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是国家意志或社会意识的一个侧面的反映。
融媒体格局下的今天,艺术批评与艺术作品一样越来越带有一定的游戏色彩,成为自我张扬的一种发泄渠道。电影也越来越朝着大众艺术的审美属性、大众文化的需求转向,当大众化如潮水般涌来,网络水军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批评的领域后,传统电影批评的方式和基本规则不可避免地会日趋边缘化,甚至面临失语的危机。加之新媒体技术的冲击和资本的疯狂渗透,传统影评也渐渐暴露出了自身的诸多问题。首先是传统影评自身话语权威的丧失以及公信力的下降。一直以来有些传统影评人“俯瞰众生”“耳提面命”式的说教式评论,似乎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套路。但在今天,这种模式化的影评会显得十分不讨好。同时,“红包影评”“人情影评”等现象的普遍存在也极大地削弱了传统影评的本身的话语威信力。一篇名为《中国电影需不需要影评人》的文章曾对传统影评的失范和失信等弊端发出攻击,说道:“枪稿、红包稿、人情稿,你是否觉得中国的影评‘交口’到泛滥的地步?坏品位、做宣传、博口碑,你是否会认为中国的影评人已经处于变质的地步?从超级影迷到电影论坛活跃分子、从为自己热爱的影片泼墨到开始拿片商的红包码字,从笔名的唯一性到同时拥有几个‘马甲’,影评人这三个字,在业内已经接近贬义词。”其次是纸质媒体的刊发周期必然导致以其为依托的传统影评存在一定的信息滞后性。以往的影评大多见于期刊杂志、相关报纸版面,甚至是学科著作中,相对耗时较长的刊印、发行、出版周期导致其所表达的内容常常无法及时地反映当下热门电影的观后评价。况且纸质媒体在新型的融媒体的冲击下已经处在没落的边缘,很多杂志报纸都需要靠单位的集体订阅或者捆绑式销售才能卖出,在这种媒介上发表动辄上万字的长篇大论,配合佶屈聱牙的专业词汇、难懂的哲学思辨、“鲜为人知”的引经据典,自然会把相当多的普通观众拒之门外,而成为小圈子里的“自说自话”。大众既看不到,也不会去看,这就使传统影评成了作者孤芳自赏的一件摆设,往往起不到“评”的作用,更谈不上产生影响力。
如今,电影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最普遍的一种娱乐消遣方式,对电影的评头论足也成为了普通大众进入讨论公共社会话题的方便之门。然而我们知道,电影自诞生之初就不专属于所谓的高阶级精英,它自诞生起始终和民间、大众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借由网络技术所营造的新语言环境场域,将一度被文化精英独占的影视批评权重新夺回到大众手中,这似乎是一种大众艺术、大众文化历史发展至今的必然态势。在我国,目前比较公认网络影评出现在千禧年到来的前几年。在那个互联网刚刚开始为大众所知晓的年代,社会的诸多领域都出现了互联网“版本”的雏形。而1998年12月“后窗看电影”论坛、“电影夜航船”“新浪影行天下”“雅虎电影论坛”“网易影视论坛”等电影网络论坛的先后出现,标志着影评也踏步进入了互联网时代。至2002年开始,博客类影评在中国的发展可谓迅速,大量传统意义上的影评人逐渐开始转移自己的“战场”,通过自己的博客发出自己的声音。新浪微博以其发布快速、编辑便捷且文字体量小(通常少于 140 字)等优势而受到广大网友的追捧,在SNS 社交网站、腾讯等各种聊天软件上也出现了类似微博的“记录”“状态”“说说”等发声平台。直至今日,影评门户网站、论坛、博客、微博、微信公众号乃至购物APP的评论区,都变成了网络影评的生产和接受方式。越来越多的电影发烧友、广大普通观众在自己的博客、微博,在刚购买完电影票的APP评论栏,在名家影评博客、权威电影资讯网站的讨论区中撰写着自己的影评,随性随时、不加设防地对所观赏之电影发表自己的“高见”。到了今天,许多专家学者也开设了自己的博客、微博、微信公众号平台,在网络上以极快的速度即时地播发着自己的见解、看法、观点,于是,网上影评也就分出了层次,变得越来越五彩缤纷,越来越具有可看性。网评的质量也有了极大提升,知识精英的平民化话语和积极参与网评,将融媒体推向成熟,且成了一道道独特的评议风景。
网络影评受到大众的追捧很大程度上是由网络独特的性质决定的。它的自由开放性打破了传统的“一言堂”式传播,给大众提供了自由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利用任何网络客户终端,都可以通过电影论坛、微博状态、评论板块,对于任何一部电影本身或者他人的影评发表任意形式的评说。正如尼葛洛庞蒂在《数字化生存》一书中提到的,网络使得传统的“推传播”转型成为当今的“拉传播”,大众从原本接受推送信息的单纯接受者转为可以主动提拉出自己所需信息并发表言论的发布者。其次,网络所具有的互动性又助推了这种“拉传播”的几何级增长。在电影网站、博客微信、影迷论坛中,大量的跟帖与评论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直抒胸臆的表达,民间烟火气息明显的口吻随处可见,甚至有“弹幕”这种通过发表评论来与视频内容产生互动的评论模式,可谓将网络的互动特性发挥到了极致。这些“冲动之语”具有很强的真实性和煽动性,往往不经太多思考而“脱口而出”,因此难免会挟杂着不良信息、“引战”乃至“拉客”的现象。原本仅只是对电影本身的评论便可能成为一种天马行空且用途广泛的自由言说。很多明显带有个人情绪色彩的借机发泄较之以往一本正经的说教,也许更可以与大众(观影人群的绝大多数)产生共鸣。大众之所以倾向于网络,还在于网络给人们的日常生活所带来的便捷,网络云科技可以储存天文数字级别的信息量,为用户的即时上传、下载以及精确搜索自己所需的信息提供了各种可能性,即时的信息发布、灵动的点对点互动契合了当今人们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根据第43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止至2018年12月,中国网民总体规模达到8.29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了59.6%。网络正在成为中国大众的新选择,这就必然导致传统评论家式的影评慢慢走下“神坛”后,对如何引导、规范网络影评有了新的和迫切的要求。
不久前,网络影评还可看作是一种青年亚文化的表现形式,这类影评多见一些即时的感情发泄和情感倾诉。由于文本生产主体和生产诉求的随机性,所以文本语言大多带有较明显的生活烟火味,随意性较强。得益于网络世界的匿名性,在某种程度上赋予了参与影评的广大网民“为所欲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权力,其中也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个性色彩浓烈的自我表达,以及体现着智慧光芒的调侃与褒贬。然而,影评的写作是存在门槛的,它要求写作者要有高于常人的艺术嗅觉和艺术感受力,拥有学理性的思维,同时具备较强的文字表达能力,以来传达对电影作品的相对准确的阐述、认知、思考和评判。比如要理解《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需要评论者大致了解性别争议和同性群体争取权利的历程,要看懂《被解救的姜戈》《林肯》背后的人性挣扎,则需要对美国历史有一定的了解等。倘若以此标准来重新审视今天网络影评,及格者则可谓罕见了。尤其是以一些“一句话影评”“微评”“酷评”为代表的短评,虽然有时能起到一语中的的效果,但更多时候却是一些没什么内涵和意义的流俗文字,甚至包括一些为骂而骂的“恶评”。翻阅“豆瓣网”的“一句话影评”,我们就会看到为数众多的没有表达任何观点的“影评”,说好说坏似乎不需什么依据和解释,有些完全是信口开河,任性而为。网络影评因部分网民的滥用而导致自身的严肃性、学理性被消解,以至有学者指出这类评论能不能算是网络影评,本身也值得讨论。
由于进入网络世界几乎没有任何的文化门槛,在影评领域,发生群体素质的良莠不齐自然无法避免。“影评话语权的转移还扩大了电影文化消费的外延,使其不仅集中于影片观赏一端,也将各种影片观赏以外的舆论言说、包括针对电影作品和电影人的议论、八卦、恶搞、谩骂,统统纳入电影消费的环节。电影舆论和批评也不再像传统影评那样明确指向某部具体的作品、某些实在的现象,而演变成一场投射着言说者各自文化诉求,寻求心理宣泄的话语狂欢。”网络暴力在网络影评中此起彼伏,从电影本身骂到电影导演、主要演员,再骂到电影行业,甚至引申至对整个文化领域的“质疑”,而这些声音的发出者有些甚至并未仔细观看过其谩骂的对象作品,为了骂而骂的“网络喷子”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似乎对于国产电影来说,咒骂总是比赞美更保险,更不会被回帖的人瞧不起”。“冷面、冷血、冷刃、零情感操作,浑身锋芒,一路砍杀......用情绪代替判断,用谩骂代替观点,追求发泄的快感!意气用事,丧失理性”。“求同存异”“各美其美”的评论本身是值得提倡的,然而当影评脱离了电影,脱离了评论者最起码的理性和责任担当,那么此时之影评已不再是影评,而仅为一种市井小民的街头叫骂。
在互联网时代,资本与艺术,特别是与电影的联系日益密切,资本改变了游戏规则,也冲击着网络影评,改变着或塑造着融媒体的格局。从起初BAT(百度、腾讯、阿里巴巴)构建影视平台,力图将电影、电视、IPTV和手机打通,到现在Bilibili、爱奇艺等一系列带有弹幕实时评论功能的视频网站,影视行业已经不再可以“自顾自”发展,而是“不得不”与互联网寻求共存。早在2014年第1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博纳影业董事长于东就对未来的影视发展格局作出了预测:“未来,电影公司就是为BAT打工......未来电影公司的发展,就是满足BAT三家的需求,BAT要什么就干什么。”随着电影产业模式的变迁和市场化趋势的日益深入,网络影评的炮制和传播也已日渐成为电影宣发环节的必备一环,电影的操盘手和制作者,导演、编剧等都已清晰地嗅到了在网络媒体上有意为之或无意插柳的评论、讨论、推介乃至反向抨击有可能给自家电影带来巨大的流量和票房利益,也看到了普通大众与网络影评的“无缝对接”,于是纷纷对其展开研究,并迅速培养起服务于自身商业目的的“网络水军”。在庞杂的电影产业中,被认为已经脱离了“红包影评”窠臼的网络影评可以说又重新受到了资本和利益的操控,已然成为互联网时代电影产业市场规则的一部分,刻意制造话题、故意引发争议、人为地维持电影相关事件等都成了吸引票房的手段,导演、编剧和演员们本身就是微博大V,或者坐拥平台资源,电影上线前的路演也变成线上、线下双管齐下。更可怕的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他们的盲从、跟风与反权威、标新立异的追求,使自己无形中也“被水军”了,或在“娱乐至死”的文化工业中逐渐丧失了作为个体的独立的品性。
网络影评造就“现象级”电影的故事已经在近些年被证明了一遍又一遍。2014年上映的电影《老男孩之猛龙过江》便是从网络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孕育和衍生出来的。从2009年由“优酷”出品的微电影《老男孩》所积累的口碑,以及超过8000万的粉丝基础,到电影宣传曲《小苹果》走红所收获的来自各地广场舞大妈、快闪族,明星李小璐、李艾、柳岩等超过百条的网友改编视频,再到上映前后在诸如优酷网所推出的《王牌碟中谍》《优酷全明星》《星映话》等各种网络视频平台频繁露面,使得电影的所谓“现象级”最终助推了社会“现象级”景观的诞生。《老男孩》大电影从前世到今生再到辉煌都离不开网络,也正是借助网络新媒体对这部电影的炒作,催促一批又一批的观众走进影院,将这部在叙事和影像质量上都一般的电影打造成了当年的“爆款”。2018年上映的《邪不压正》和2019年上映的《疯狂外星人》等一系列影片的优异票房,从某种角度讲,也可看作是网络影评助力的结果。微博、微信、豆瓣、IMDB等平台对当下大多数电影的前期宣发和中后期引流起到巨大的作用,通过微博大V的舆论引导力、微信公众号的粉丝效应、知名影人的平台推介,再加上各公众号的病毒式传播以及话题制造,往往能通过全媒体矩阵式发力的舆论风暴来营造出某部影片已风靡一时的假象。而这种大规模、有计划、有周期的宣传背后,自然是大资本的投入和智囊团的谋划,这不正是另一种生意场上的资本游戏吗?当然,我们也看到诸如2015年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8年的《我不是药神》和2019年初的《白蛇:缘起》向我们展现了网络影评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即“自来水”的力量。总之,今天的网络影评已不仅仅只是作为一种批评形式而独立存在,其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也已被编入了资本运转的逻辑。
网络影评在某种程度上为平民发声,为集体狂欢提供了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公共文化场所。网络影评让拥有同样观影喜好的人们形成自己的群落,同时也为普通观众的观影选择提供了参照。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当下普通观影者的观影选择,观影信息往往不是来自专业的学术期刊,而更多的是朋友、同事间的耳口相传,或在网络各自媒体平台电影资讯中的耳濡目染。特别是在没有既定观影计划而要临时选择观影对象时,时光网、格瓦拉、猫眼、大众点评等涵盖电影订票、电影资讯以及用户评价的网站或手机APP成为人们的首选,通过一目了然的评分系统加上三、五、七条只有一两句话的影评便决定自己的观影选择。那么“学院派”影评人难道要消亡殆尽吗?其实不然,在笔者看来,网络影评因为自身的庞杂且重复,因此具有极大的可替代性,这恰恰是专业影评人的优势,即自身知识的相对不可替代性。传统影评中的学术理性和专业高度并非一般网络影评一朝一夕可以达到。网络影评有网络影评难以掩盖的缺陷,传统影评有其无法替代的优势,在现今我国的影评生态格局中,二者都不可离席。吴冠平曾对多样化的批评环境给出正面的预期,他说:“随着国内电影产业的发展和舆论环境的进步,我们的影评人也会因为立场和话语方式的不同而逐渐产生分野,从而形成一个更加多样化的电影批评环境。”张慧瑜也曾认为:“就像电影在一百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分化出很多种的类型一样,影评人也应经历一个细分的过程。”那么,如何才能够将网络打造为更加成熟的公共话语空间,使其能够与传统影评共存共荣,共同促进电影健康发展呢?笔者认为:
一方面,参与影评写作的广大网民需要提高自身的文化修养和艺术鉴赏能力,强化自己的影评主体意识,在批评活动中明确自己作为“批评者”的身份以及与此身份相应的社会责任感、道德意识和法律意识,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文化自觉、文化自律的底线。不哗众取宠,不跟风盲从,慎用、善用并用好自己手中的批评权力,保持作为影评参与者所必要的“独立性”“公正性”和“客观性”。另一方面,传统影评人也要“与时俱进”,完成从传统模式下的专业者、评判者到融媒体格局下的阐释者和参与者的角色转型。这一点正在被新一代的影评人践行着,而且,事实证明专家学者的直接参与网评,对提升网络影评的质量,对某些不良倾向的纠偏,传播文化正能量,提高大众的艺术审美水准都已经起到了十分有效和广泛的影响。早在12年前,新浪网就曾与中国电影评论学会合作探求影评的网络化道路,并上线了“中国影评家官网”,这可以看作是一次为“学院派”影评人开辟网络战场的尝试。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开始积极拥抱互联网,通过开设博客、微博,成立自己的微信公众号等方式扮演着詹金斯所言的“Aca-fan”(学者+粉丝) 角色。他们依靠自身厚实的电影理论与史学知识以及远超普通观众的阅片量,文采出众,有理有据,观点独到,语言犀利,成为一类文化知识“网红”。同时,此类知识分子“网红”对于规范网络批评、净化环境、提升网民的审美趣味也起到了重要作用。第三,原本便出身于网络的影评人们也应向“学院派”影评人学习,“互通有无”,主动亲近传统媒体,实现网络影评与传统影评的良性互动,从而提升影评整体的文化价值和产业价值。美国影评人麦克·丹吉泽就是从网络发迹,并成功转战传统影评领域的代表。他从自创的影评网站The Man Who Viewed Too Much出发,凭借积累的高人气逐步转战传统媒体,并先后在美国的《娱乐周刊》《超时纽约》和《时尚先生》等纸质杂志取得不小的成就。在我国,类似的故事也在不断地上演,无论是周黎明的《莎乐美的七层纱》、卫西谛的《后窗看电影》,还是顾小白的《顾小白电影随笔》等都是书店的畅销书,而作者本身却恰恰是发迹于网络。凭借在互联网上积累的高人气和庞大的粉丝群,这些从网络上走出来的影评人在传统媒体上仍然可以“得心应手”。而不同影评的共存、碰撞与融合也无疑会将中国的影视评论引入一片新的领域,甚至也有可能为中国独立影评人机制的建立提供更多的借鉴,获得更多的资源,拓宽更为合理的和民主的发展渠道。
注释:
[1][6][7]李博.当下中国影评的现状、问题和出路[N].中国艺术报,2012-11-28. [2]石川.草根的狂欢:当下影评失序现象透析[J].文艺研究,2010(6):19-25.
[3]唐宏峰.网络时代的影评:话语暴力、独立精神与公共空间[J].当代电影,2011(2):15-21.
[4]赵葆华.网络影评的流行病[J].电影,2008(6):38.
[5]虎嗅网.“电影公司就是为BAT打工”将一语成真?[EB/O L].h ttp://m o n ey.16 3.com/14/0623/07/9VDHSPKA00253B0H.html.2014-06-23.
[8][9]金丹元.对当下艺术观念与艺术思维之双重变革的思考[J].艺术百家,2018(3):31-35.[10]胡继华.赛博公民: 后现代性的身体隐喻及其意义[J].文艺研究,2009(7):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