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标准与出口关系研究

(1. 福建工程学院科技创新政策研究中心, 福建 福州 350118；2. 福建工程学院 管理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18)

国际技术标准作为一种全球规范，影响一国产业的竞争力，实施标准战略是我国自主创新进入深层次所必须推进的阶段。“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专利，一流企业做标准”这一说法彰显了当前国际贸易竞争的层级格局。从某种意义上说，标准的制定关系企业命运，关系企业的话语权，关系企业是否具备核心竞争力。例如，移动通讯领域，围绕3GPP， LDPC、Polar和Turbo作为5G增强移动宽带信道三种编码方案经过激烈竞争，华为惜败高通，从而导致在5G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据高通公司发布的5G收费标准，生产厂商需向其支付价值不菲的专利使用费用注高通正式收取5G专利费 从高通5G收费标准计算国产厂商每年要支付300亿[EB/OL].[2018-05-29]. http://www.eeworld.com.cn/wltx/article_2018052920734.html。

与自主创新相比较，我国标准体系建立较晚，在标准领域，当前仍是发达国家标准占据主导地位，采标率高即是我国这一方面的真实写照。据国家质检总局报告显示，国家标准采用国际标准的比率为85.47%，由我国提交并正式发布的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和国际电工委员会(IEC)国际标准占比仅为1.58%[1]。就国内标准而言，据国家标准研究院相关数据统计，截至2019年1月16日，我国共颁布国家标准55761个，其中现行标准36030个，即将实施的标准1344个，废止标准18387个注全国标准信息公共服务平台[EB/OL].[2019-01-16]. http://www.std.gov.cn/gb.。技术标准和出口二者之间到底呈现何种关系？我国的技术标准是否有助于我国商品全球竞争力的提升？商品出口是否在某种意义上倒逼我国企业提升产品标准？这些原因成为文章研究的出发点，文章从文献综述、探讨技术标准与出口关系、变量选择及其处理、实证检验等方面进行阐述。

一、文献综述

(一)国外相关研究

哈德逊和琼斯指出技术标准降低了信息不对称，提升了产品质量认可度。德国作为世界上最注重标准的国家之一，企业标准化意识很强，一项调查显示25%的企业参与制定的标准转化为技术法规，36%的企业认为标准化节约了大量的成本。Swann et al.通过区分国内与国际标准，发现英国国内标准对其进口具有显著的正的作用，而国际标准对出口具有正的不显著作用，对其进口具有负作用[2]；Moenius认为两国间共享标准将显著促进其国际贸易，而异质技术标准促进了制造业产品的进口；Blind 和 Grupp认为技术标准加速了创新的传播，德国技术标准对德国经济增长作用显著；Hratch G. Semerjian 和Robert L. Watters Jr.认为技术标准有助于推动国际贸易[3]。

(二)国内相关研究

赵树宽、鞠晓伟和陆晓芳通过定性分析指出技术标准具有加速技术创新和技术扩散、降低产品成本、改善市场结构、提高区域精致化需求水平、促进对外贸易发展等作用[4]；龚艳萍和周亚杰实证分析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的技术标准与产业国际竞争力之间的关系，发现技术标准与产业国际竞争力具有很强相关性，且技术标准是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格兰杰因[5]；赵志强、胡培战以浙江省为例实证研究显示技术标准对浙江出口美日欧市场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6]；鲍晓华和朱达明通过量化技术性贸易壁垒指标，实证研究显示技术贸易壁垒对国际贸易流量的影响因国别和行业而异[7]；鲍晓华和朱达明构建非线性引力模型，实证研究显示进口国的技术贸易壁垒不仅限制了其出口，而且会随出口国别及时间发生动态变化[8]；徐惟和卜海认为技术壁垒短期内会抑制出口，但长期将促进企业技术创新，有利于出口贸易[9]；王策探索了技术标准对我国高新技术领域中小企业出口贸易作用的传递机制和优化选择作用[10]；王晨认为技术标准中纳入专利后，进而索取高额的许可使用费，甚至拒绝许可、禁令威胁等，形成专利劫持[11]。

从相关研究来看，大多数研究主要集中于出口国因进口国改变技术标准而对其出口产生影响，对出口国自身技术标准的实施是如何影响本国出口的研究相对较少。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国际标准采用率高达85.47%，而西方发达国家制定技术标准时会嵌入一些专利，尤其是核心专利，导致我国企业在生产过程中无法绕开，需要支付一些专利使用费，从而加大出口成本，降低我国出口产品的竞争优势；另一方面，因为采用西方发达国家技术标准，可以降低交易过程中产生的各种交易成本，有助于出口。我国国家标准的制定到底对我国出口产生何种影响，正基于这一视角，本文运用相关数据进行实证分析。

二、技术标准与出口关系理论探讨

技术标准与出口关系如图1所示：

图1 国家技术标准与出口关系Fig.1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ional technology standard and export

“技术专利化，专利标准化”是当前一种趋势，技术标准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公共产品，通过技术标准形成主导设计，降低了产品的信息不对称，促进出口国国内企业之间的分工协作，提高了生产效率。同时，技术标准的实施，提高了出口国的产品质量，减少了进口国对产品质量的一些疑虑，降低了交易成本，提升产品的出口竞争能力，对一国出口起到促进作用。另一方面，由于发展中国家发展相对滞后，出口过程中，依据进口方提出的产品设计和质量标准，通过实践摸索，使其产品符合发达国家技术标准，或者使其创新沿着西方发达国家技术标准的确立主导设计路径，提升产品质量，促进了产品出口。

随着对外贸易的开展，出口产品往往需要满足进口国一些通用技术标准，将促进出口国技术进步，出口国最开始会照搬进口国一些技术标准，形成自身标准，如我国曾经提出的国际标准采用率即是一个明显的例证。随着技术进步，生产国将根据自身技术制定一些新的标准并推向世界，锁定技术发展的方向，将自主创新推向更高层次。

三、变量选择及其处理

文章选取年度出口总额、技术标准存量作为衡量指标。其主要含义如下：

(一)出口：EXPT

衡量一国出口竞争力的指标有多种，如国际市场占有率、竞争优势指数、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等指标。本文选取1987年至2017年各年度出口总值，以1987年为基期，并按照CPI指数进行消胀。选择年度出口总值作为衡量出口竞争力指标，理由如下：一是一国出口的总额越大，说明该国产品被其他国家认可的程度越大，因而竞争力越强；二是因为出口总额数据比较齐全，可获得性强。

(二)技术标准：STD

根据标准的适应范围，可分国际标准、国家标准、区域标准、企业标准。根据本文的研究目的，文章选择历年来颁布的国家标准作为技术标准的参考指标，并根据Swann、Jungmitting关于标准存量的计算方法，计算历年来我国国家标准存量[12]。即：

其中，STDi表示i年仍在生效的国家标准存量，p(i)表示i年新增的国家标准数，w(i)表示i年废除的国家标准数。相关标准数据来源于国家标准研究院的数据，历年新增国家标准数据、废除的国家标准数据追溯至1978年。

出口总额、国家标准存量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1987-2017年标准存量与出口总额

注：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年鉴》、国家标准研究院相关数据。

四、实证检验

(一)ADF单位根检验

时间序列数据，因受多种因素影响往往为非平稳数据。直接对非平稳序列进行回归，容易导致“伪回归”问题。因此，必须对相应时间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如果是同阶单整过程，则可以对其进行协整分析。

检测装置选用超低功耗的电子元器件,增加检测装置的使用时长,本文设计的检测装置的电池电量能够使用两年以上。由于检测装置安装在大型机械设备的吊臂前端,应选择具有良好的抗振动、防水、防老化、耐高温和便于安装的外壳结构。检测装置的实物图如图5所示。

根据Eviews9.0，lnEXPT原序列是非平稳的，一阶差分平稳； lnSTD、△lnSTD均平稳。即lnEXPT、lnSTD均为一阶单整过程，结果见下表2。

(二)VAR最佳滞后期确定

VAR模型是以各变量的滞后项对当期变量进行解释，因本文各变量均属于一阶单整过程，符合建立VAR模型条件。运用Eviews9.0，根据LR、AIC、SC、HQ等信息准则，判断lnEXPT、lnSTD 最佳滞后阶数为2，见表3。

(三)Johansen协整检验

运用Eviews9.0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从表4中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nEXPT、lnSTD二者之间存在2个协整关系，即二者之间存在长期的动态均衡关系。

(四)格兰杰因果检验

由前面分析可知，技术标准和出口之间存在长期动态均衡关系。格兰杰因果关系主要是通过将滞后项纳入进行预测的因果关系。运用Eviews9.0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2 ADF单位根检验

注：本表根据Eviews9.0进行计算所得。

表3 lnEXPT和lnSTD最佳滞后期

注：“*”表示在该准则下该滞后期为最优。

表4 Johansen 协整检验结果

注：“*”表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

表5 格兰杰因果检验

注：本表结果是作者根据Eviews9.0计算所得。

从表5中可以看出，出口lnEXPT和技术标准lnSTD滞后一期、二期均互为格兰杰因果关系。

(五)脉冲响应函数

图2 lnSTD冲击导致的lnEXPT响应函数Fig.2 lnEXPT response function caused by lnSTD shock

lnEXPT冲击导致的lnSTD响应函数如图3所示，图中显示技术标准对一个单位出口额冲击的响应，横轴表示期数，纵轴表示影响程度。第一期影响接近零且为负值，然后一直保持负的响应。

图3 lnEXPT冲击导致的lnSTD响应函数Fig.3 lnSTD response function caused by lnEXPT shock

(六)方差分解

lnEXPT、lnSTD方差分解如表6所示。

表6 lnEXPT、lnSTD的方差分解

续表6

注：作者根据Eviews9.0计算所得。

从表6可以看出，在不考虑lnEXPT自身贡献率的情况下，技术标准对出口增长的影响。在滞后1期，技术标准冲击为零，技术对出口额增长的贡献存在一定的滞后性。技术标准的冲击一直在逐渐扩大，第10期达到21.9%；在不考虑lnSTD自身贡献率的情况下，出口额对技术标准的影响。滞后1期，影响较小，然后出口额的冲击一直逐渐扩大，到第10期达到25.2%标准。

五、结论和政策建议

(一)基本结论

文章借助VAR模型，运用1987-2017年间国际贸易总额和技术标准存量数据，运用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探讨了技术标准和出口之间关系，其基本结论如下：

一是技术标准和出口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技术标准增加1个百分点，出口将增加3.063个百分点。

二是技术标准与出口之间互为因果关系。技术标准的增长是出口增加的格兰杰因，反之，出口额的增长是技术标准的格兰杰因。

三是技术标准的一个新息冲击会对出口产生正的影响，而出口的一个新息冲击对标准产生负的较小的影响。

(二)政策建议

随着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拥有技术标准尤其是重要行业领域的标准事关企业的命运、国家地位，修改并完善现有技术标准，或制定新兴行业或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技术标准，锁定技术发展方向，提升国际市场竞争力，将是我国进入自主创新更深层次的必经阶段。我们认为需要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方面齐头并进，加强技术标准的制定。

一是国家层面上，当前或者今后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内，我国很多领域主要以国际标准采用率作为一个行业发展的衡量指标，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国经济的发展，我们应该吸取当前在各种标准制定严重滞后的教训，加大标准制定的投入，特别是对新技术和新兴领域应该具有标准的前瞻意识，从国家层面打造制定标准的氛围，争取话语权，为增强在国际竞争中的地位奠定基础。

二是中观层面上需要增强行业作用，强化企业协作。随着技术的发展，技术标准往往是由多个甚至几十个企业核心技术整合而成，标准的制定需要行业内的相关企业加大协作的广度和深度，及时发掘技术发展方向，需要积极发挥行业的作用。

三是企业微观层面上，需要企业具备标准战略意识和前瞻意识，改变标准意识不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被动接受标准的局面，主动参与所在行业领域的标准制定，可以从制定企业标准做起，上升到行业标准，再上升为国家标准或国际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