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春
在原始森林的深处,晚霞夕照,给安灰蝶镀上了一层更加耀眼的蓝色金属幻彩,这美蝶正诱惑着我聚精会神地拍摄,突然,背后“咚——”的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我急忙转过身朝发出声响的小溪看去。嗬!我惊呆了,数百只大树蛙睁着大大的眼睛在看着我,这样的场景不禁让我怀疑这是幻觉,是梦境,还是特殊的奇遇,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让我的精神仿佛处在一种恍忽之中,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发觉不是白日做梦,这是天赐良机让我有缘与这美丽的大树蛙相遇。
这意想不到的惊喜令我立刻掉转镜头拍起了大树蛙,这或碧绿或暗绿的大树蛙,背部呈现黑色,镶有金黄色的环围,腹部两侧有白斑且有黑色环围,这样的容貌使它们既神秘又独具魅力。地面上、小溪中到处是大树蛙,有的独自蹦来蹦去,有的则两只抱在一起,在水中静静地看着你。我往前悄悄靠近,它们就退避三舍,远远地与我对视。我轻轻地慢慢地前行,它们见我不是要伤害它们,才渐渐地大起胆子来让我近距离拍摄。
拍着拍着我忽然发现高高的竹林中,大树蛙正一团团地抱在一起交配,它们是一妻多夫制,一只雌蛙背上竟有数只雄蛙,有的“蛙团”是四五只,有的竟多达十数只。交配中的蛙们不时地用后腿蹬踹着,搅拌从泄殖孔排的卵及输卵管分泌物泛起的泡泡,让卵泡成为沫状粘液并渐渐形成大大的“圆球”。雄蛙们还不时地唱起歌:“啯啯啯,啯——啯啯”,一只唱起众蛙和,如果用人类的曲调,似乎就是一曲情歌:“轻轻地我唱首歌,送给最心爱的你……有你爱在身边,如影随行。”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去,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树蛙繁殖场,期待明天这些蛙们还做我的模特。
当我回到住地,把拍到的大树蛙给老乡看时,他们告诉说:“我们当地人都把这种蛙叫‘鬼蛙,这几年蛙的数量又多了,前几年外地人捉它吃,鬼蛙的数量减少了一阵子。现在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知道它是有益的,再没人抓它吃了”。老乡们之所以叫它“鬼蛙”,可不是因为蛙们长得像鬼怪,事实上,这些身披绿衣的小家伙们还挺美丽,这样称呼它们,其实是因为这蛙太聪明了。
4月中旬左右它们下山交配产卵,只要“鬼蛙”下山,定是阴雨连绵,这样它产卵时搅拌出的大大的泡泡团才能保持湿润不易被晒干。它产卵是在高高的树上或竹子上,下面是清清的波澜不兴的水域。下雨时溪水猛涨,这样大树蛙交配时既能避免受到天敌的干扰,又能让孵化出的小蝌蚪从大大的“育婴袋”掉入水中,这时的溪水不会干枯,可以提高蛙卵的生存率。而鬼蛙选择的繁殖地是一个马蹄型的拐弯处,受到风的干扰也较小,让它们可以安心地把后代产在这里。“鬼机灵”的蛙儿们,被称为“鬼蛙”果然名副其实。
第二天,我又早早来到“鬼蛙”繁殖地的水域,只见溪边竹丛中挂着一个个大大的“泡泡”,呈椭圆型上窄下宽,像一个个大大的葫芦,垂直地挂在三米高左右的竹枝间,再抬头向上看,上方竟还有同样的“泡泡”,有的甚至挂在高达八九米的地方。这时大多数“鬼蛙”早已神秘地消失在大山深处,仍有零星的“鬼蛙”深深地眷戀着自己的婚房不愿离去。虽看到溪水中有几对在抱团的“鬼蛙”,它们抱团不交配产卵,只是雄蛙死死地抱着雌蛙不下来。我连续多天的观察发现,大大的泡泡白色椭圆体渐渐地变成了污黄色,蛙卵均匀地分布在泡泡体内。一批批小蝌蚪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要离开“育婴袋”到水中自由地游泳了,明年定会更大一批大山中的精灵——大树蛙,呵护这片原始森林,让它更加翠绿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