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大以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公报高频词分析

聂四维

(浙江大学图书馆，浙江杭州310027)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中国的根本政治制度，在国家政治体系中处于极为重要的地位[1]。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我国最高权力机关，享有广泛的、最高的立法权；人民代表大会既制定法律，又监督法律的执行；人民代表大会可以随时决定国家的各项重大事务；宪法还赋予人民代表大会行使它认为由它行使的其他职权的权力。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公报是大会会议报告的精要内容，是向全党、全国各族人民进行宣传教育的重要材料。

研究对十四大至十九届三中全会公报高频词进行文本分析，用Python爬虫进行数据收集，“Jieba”程序对公报文本分词，随后进行高频词(使用频率最高的实意名词)词频统计。在频次分析中人工剔除虚词和标点符号，再次统计实意名词的词频分布情况。根据词频分布，结合历史背景和公报内容，再次进行深度分析，从而归纳出自十四大至今的全国人大会公报的主要热点内容及变化趋势。在宏观上把握全国人大会议的历史发展规律，让读者从量化分析结果中进一步理解和掌握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需要说明的是，高频词并不能视为公报的核心观点，也不能简单地通过高频词来推断公报的主要内容，高频词出现频率的差异也不代表词汇重要性的不同。

一、高频词词频统计与分析

以十四大至十九届三中全会公报为文本分析对象，统计词语词频，在人工剔除非实义名词、标点符号后，按词汇出现频率从高到低排列，共选择30个高频词，得出表1：

表1 十四大至十九届三中全会公报高频词列表

图1十四大至十九届三中全会公报高频词词云图

图1中字体越大，则表明出现频次越高，如“发展”出现2 110次，“建设”的词频为1 642次，“社会主义”出现1 452次；反之，字体越小，则表示出现频率较低，如“党组织”“改革开放”“世界”。

为更好地反映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公报高频词所折射出的时代背景及政策变化，将获取的高频词以时间为分类标准，按照会议召开时间进行分组，共分成六个组，分别是十九大至十九届三中全会、十八大至十八届六中全会、十七大至十七届七中全会、十六大至十六届六中全会、十五大至十五届六中全会及十四大至十四届六中全会。此外，为避免高频词分析的主题过于分散，因此每届公报仅取前三位高频词进行分析，具体分析如下：

十九大至十九届三中全会期间共发布三次公报，选取每届报告中出现频次最高的前三位词汇，共得到高频词7个。“发展” “人民” “建设”分别出现239、157、148次，分别占比36%、24%、23%。另外，“社会主义”和“改革” “特色”和“体系”出现频次紧随其后，出现47次、27次、22次、17次。在十九大报告中，“人民”首次成为前三位的高频词，出现157次。在十九大二中、三中全会公报中，新增“特色”“体系”的前三位高频词。

十九大报告开篇即提到要把“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强调人民的主体地位。随后多次强调的“深入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让人民获得感显著增强”“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等都是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落实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理念的重要价值取向[2]。因此，“人民”一词能充分说明党和国家对于人民主体地位的重视以及用实际行动来为人民服务的信心和决心。十九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方案提到党和国家机构职能体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重要保障。方案同时也提及党和国家的机构职能体系变革的重要性、指导思想、任务等。所以“体系”也自然成为十九届三中全会中的新增热点词汇。

十八大至十八届六中全会共发布了六年的公报，其中每年会议公报前三位的高频词共计12个。会议仍然紧扣“发展”“建设”“社会主义”，三者的频次占比率分别为32%、21%、14%。整体而言，新增高频词占比高达58.3%。“制度”的频次为138次，蝉联了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高频词的第一。十八届五中、六中全会公报的前三位高频词多为新词，五中全会的前三位高频词分别是“发展”“经济”和“创新”，六中全会的前三位高频词分别为“政治”“干部”和“生活”。

“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是十八大的重要主题。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随后召开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也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要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改革的推进离不开制度的新建和完善，特别是依法治国的推进，必定对于我国的诸多不再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制度进行调整。于是“制度”成为三中、四中全会的第一名高频词。十八届五中全会制定了“十三五”规划，“经济”也必定成为热门用词。但“创新”一词却是第一次成为五中全会的前三位高频词，与五中全会中提出的“坚持创新发展，必须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等各方面创新，让创新贯穿党和国家一切工作，让创新在全社会蔚然成风”的内容高度匹配。

十八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和《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分析了全面从严治党面临的形势和任务，认为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关键在党要管党、从严治党。多次强调“新形势下加强和规范党内政治生活”的重点是各级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关键是高级干部特别是中央委员会、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的组成人员。这也与文本分析中的“政治”“干部”“生活”的高频词十分吻合。

图2 十七大至十七大七中全会公报前三位高频词分布图

十七大至十七届七中全会的召开时间为2007-2012年，每届会议公报的前三位高频词共有10个，如图2。“农村” 的频次首次超过“社会主义”，仅次于“发展”和“建设”。在2008年召开的十七届三中全会中，出现最高频次的词是“农村”，频次为230次。十七届四中全会中，排名第一和第三的都是新增高频词，分别是“干部”和“领导”。值得注意的是，在2011年发布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公报中，“文化”以40次的出现频次成为单届会议公报的榜首。

十七大以“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以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继续解放思想，坚持改革开放，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3]为主题，一如既往地强调发展的重要性，注重国民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在十七大三中全会上通过《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认为农业、农村、农民问题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提出一系列农村发展的措施和意见。这也再次解释了在三中全会公报中“农村”一词为什么超过“发展”“建设”等词，成为第一名高频词的原因。同理，在十七届四中全会上主要讨论了《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对党的先进性建设和执政能力建设提出了若干意见，对党员干部提出了若干要求。这也是在四中全会中高频词易位为“干部”和“领导”的主要原因。

将2002年召开十六大至2006年召开的十六届六中全会看作研究整体，共得到每届会议的前三位高频词6个，较其他分析组的高频词更为单一。除去“发展”“建设”“社会主义”外，仅新增3个高频词，分别是“社会”“经济”“改革”，频次分别为52、38、18次。

世纪之初，中国开启了“发展”的列车，在经济突飞猛进的同时，由市场经济所带来的贫富差距、区域不协调等问题也阻碍了中国的未来发展。此时，“科学发展观”回答了我们要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实现发展的重要时代难题[4]。十六届二中全会审议通过《关于深化行政管理体制和机构改革的意见》。在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中提到，要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提供强有力的体制保障。十六届五中全会公报则是以“十一五”规划为主，指出要坚持发展是硬道理，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用发展和改革的办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二中、三中、五中全会内容多紧扣“经济”“改革”的主题，始终围绕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为线索，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为目标。

十五大至十五届六中全会的高频词中的新词较多，较其他届公报高频词更为丰富多样。“发展”“建设”“社会主义”依然占据绝对比重，比例为85%。“发展”自十五大以后，一直保持着高频词榜首。因为新词出现较多，所以其他词的比重较低，分布较为分散。在十五届二中、三中全会中，“制度”和“农村”分别为高频词第一位，出现7次和28次。

“经济”“农村”“群众”“改革”词语都具有较大的时代特色，能较好地与时代发展背景呼应。例如，十五届二中全会审议通过了《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提出机构改革是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客观要求，是党和国家领导制度改革的一项重要任务，也是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因此，“制度”成为十五届二中全会高频词的第一位。随后召开的十五届三中全会提出，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是关系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全局的重大问题。完成十五大确定的我国跨世纪发展的宏伟任务，必须进一步加强农业的基础地位，保持农业和农村经济的持续发展，保持农民收入的稳定增长，保持农村社会的稳定。“农村”是十五届三中全会的出现次数最多的高频词，也体现了公报中的核心主题。

图3 十四大至十四大六中全会公报前三位高频词分布图

在十四大至十四届六中全会中，“发展”“建设”“社会主义”的频次占比有绝对优势，在每年的前三位高频词中占到90%。”此外，“经济”“市场”“文化”也保持着较高的频次，“经济”出现26次，“市场”出现20次，“文化”出现15次。在十四届二中、五中全会公报中，“经济”排位第一。

众所周知，为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步伐，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大胜利，十四大明确提出要围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加快经济改革步伐。同时加快市场体系的培育，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大力发展全国的统一市场，进一步扩大市场的作用[5]。十四届二中全会也主要围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和促进经济建设又好又快发展进行讨论。中共十四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所以在十四届二中、五中全会中“经济”有如此高的占比。在十四届六中全会上，中央决定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将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列为一项重要战略任务。因此“文化”成为六中全会公报的前三位高频词。

二、高频词聚类分析

高频词聚类分析是将选取的高频词按距离远近分为不同的类别，以反映高频词之间的亲疏关系，并形成高频词聚合类团。这是就研究词本身进行深层次分类的方法，有助于获得更深层次的高频词分类标准。将表1的高频词及其词频输入SPSS21.0进行聚类分析，得到树状图。依据树状图分析可知，以会议为分类标准的30个高频词共形成五个聚合类团，见表2。

表2 高频词聚类分析结果

图4以会议时间为分类标准的高频词分析树状图

种类一由十四大和十五大组成。十四大和十五大都是在20世纪90年代召开的会议，主要回答了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目标，我们的党形成了什么样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线路，以及进一步明确了什么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以上都是对于邓小平理论的深入阐述及升华的成果，为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新局面奠定坚定的基础[5][6]。

种类二包含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和十九大。四个大会都是属于开启新一届的全国人大会议的重要会议，是为二中、三中、四中等一系列全会奠定了良好战略规划基础的引领性会议。较二中、三中等公报，此类公报的篇幅最长，因此既定高频词的出现频次也最高。

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具体标准和十个基本标准，在此之后的大会主题都紧紧围绕着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主题进行阐述[7]。十七大和十八大的大会主题都含有“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而奋斗”。十七大提出要实现“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到2020年比2000年翻两番”[3]，十八大提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8]，这都是对于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而提出的具体要求，是在特定期间内必须完成的目标任务，同时也是党和国家对于人民作出的庄严承诺。十九大报告提出，“从现在到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期。既要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又要乘势而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9]“两个一百年”的目标清晰地勾勒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路线图，是新形势下对“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下一阶段的谋划。

种类三仅由十七届三中全会组成。就该人大会议公报进行个体研究，发现十七届三中全会主要审议通过了《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公报全文主要指出了新形势下推进农村改革发展的重大意义、指导思想、目标任务、重大原则，提出了加强农村制度建设、发展现代农业、发展农村公共事业的具体方案，并强调加强和完善党的领导是推进农村改革发展的坚强政治保证。这也是首次就“农村”“农业”“农民”等问题进行专题讨论的全国人大会议，因此十七届三中全会组成了一个新的类团。

种类四包括十七届四中全会和十八届四中全会。从会议名称可知，所涵盖的两个会议都为四中全会。十七届四中全会于2009年召开，审议通过《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是新形势下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重要决定。而十八届四中全会则审议通过了《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对于完善以宪法为核心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作出若干决定。两届会议的主要内容均为政治体制建设，分别从党的建设和依法治国两个方面进行党和国家管理职能的规范，都是在新形势下对于管理方式和手段的积极地改变。

种类五是除上述会议外的其他会议，共25个会议。

结语

利用高频词进行文本分析与归纳，是一种基于量化分析的新研究思路。高频词统计结果与会议的具体政策进行印证、分析，有助于会议重点内容的可视化揭示，有利于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会议的核心思路和党和国家的战略布局，也有利于提高对人大会议历史发展趋势的认识和对未来的党和国家方针政策的预测、展望。本文的数据研究样本有限，且在数据选取、高频词剔除过程中仍然许多不足，希望在未来的研究可以得到完善与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