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霞云
摘 要:本文是读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的感想,词的上阙重在写景,为叙写所崇拜的英雄人物埋下伏笔,大江汹涌,景象雄奇壮丽。下阙重点写人抒情,年轻有为的周公瑾的形象跃然纸上,赤壁大战,尽显周瑜英雄本色。比照英雄,自己功不成,名不就,愧疚不已。唯有放眼大江,举酒赏月。
关键词:苏轼 《念奴娇·赤壁怀古》 借古 抒怀
中图分类号:I207.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9082(2019)04-0-01
《念奴娇·赤壁怀古》是宋代文学家苏轼的代表作,也是豪放派古词的代表作之一。
原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抒发了词人对昔日英雄人物的无限怀念和敬仰之情以及词人对自己坎坷人生的感慨之情。“人生如梦”,抑郁沉挫地表达了词人对怀才不遇的无限感慨。“一樽还酹江月”,借酒抒情,思接古今,感情沉郁,是全词余音袅袅的尾声。
写作背景,这首《念奴娇》词,作于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苏东坡因“乌台诗案”(所谓”乌台”,就是指御史台,因这一机构里面大量种植柏树,又有“柏台”之称。在柏树之上乌鸦常常飞来栖息,甚至在上面筑巢,于是就有“乌台”之谓。“乌台诗案”发生的背景,宋神宗在熙宁年间(1068 ~1077)看重王安石变法。变法一事得到另一派的人极力反对,变法失败,紧接着又在元丰年间开始改制。“乌台诗案”就发生在变法到改制的关键时刻,元丰二年(1079年)。这是当时的御史何正臣为了维护他方利益,向当今皇上上表,从苏的诗文中寻词摘句,弹劾苏东波,奏苏轼移知湖州到任后谢恩的上表中,有讥刺朝政的字句,御史李定也趁热打铁,指出苏轼有四宗可废的罪过。这宗弹劾之案,按程序先由监察御史告发,接着在御史台狱受审。后因难以坐实罪名,皇帝也就没有深究此事,但又不敢再用苏东波,就把他贬到黄州作了团练副使。黄州的城外有赤壁(鼻)矶,有优美的风景,是文人墨客对这个地方欣赏有加,大多来此泼墨抒怀。
词的上阙,吟咏赤壁,在写景上浓墨重泼,为抒写所崇拜的人物作烘托。前面三句,不仅描绘大江的恢弘的气势,而且把作者眼中千古英雄人物作了高度的概括,抒发了对英雄的崇敬之情。假借“人道是”一语,顺理成章的引出所咏的人物。“乱”“穿”“惊”“拍”“卷”等词语的运用,十分逼真的勾勒出古战场的那种形势险要,写出了它的雄奇壮丽景象,创设了一个极为辽阔而又历史悠久的时空背景。大江的波涛汹涌呈现在人们眼前,风流人物的英雄气概也历历在目,更可感觉到作者凭吊古战场,悼念英雄的跌宕起伏的心情,非凡手笔,博大的气魄。“故垒”二句,十分自然的点出古代赤壁战场的传说。在苏东坡写此词之前,回顾过去,东吴水军大都督周公瑾,年轻气盛,英姿飒爽,曾在长江南岸,指挥了历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的赤壁之战。就赤壁之战的古战场的确切位置,向来没有肯定之,在拿捏不准的情况下,也没有根究之必要。东坡在此不过是借怀古而抒发感怀,读者就没有必要去追根溯源了。“人道是”,三个字,可以一言以蔽之,苏东坡在无法肯定的情况下,以此撇清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不是考古。这三个字极有分寸,恰到好处。“周郎赤壁”,既是与“赤壁怀古”切题,又是为下片纵情缅怀周郎的功绩埋下伏笔。之下“乱石”三句,分别描写赤壁波澜壮阔的景象:陡峭散乱的石峰高插云间,汹涌的波涛激烈的撞击江岸,滔滔的江流象卷起重重雪浪。这种从不同方位,产生不同感觉的描写,一扫平坦舒缓的氛围,让人感觉是一个读者波浪滔天、惊险动人的境界,开扩人的心胸,振奋人的精神。“江山”二句,是对上片的收束,其承上启下之作用。“江山如画”,这是对这雄奇壮丽的景象高度点赞。
下阙着重放在写人之上,借对周公瑾的功勋仰慕,抒发自己一生功业未就之感慨。写“小乔”的出嫁,寓意周瑜之年轻有为,更重要的是显示周瑜才华横溢、具有儒雅的风姿,中间写周瑜的赫赫战功,来反衬自己的空度此生。由“遥想”领起五句,集中笔力描绘年轻将领周瑜的英武形象。在不失历史事实情况下,从几个场面把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建安三年,孙策亲自迎请二十四岁的周瑜,并授予他“建威中郎将”的头衔,与他并肩作战,攻取皖城。周瑜娶小乔,正在皖城战役胜利之时,赤壁之战是十年后,他指挥的一个战役。把十年前的事汇聚一起,有意写出“小乔初嫁了”一语,以衬托周瑜之青春年少,大有作为,更加让人钦佩。“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是从肖像仪态上描写周瑜束装儒雅,风度翩翩。纶巾,青丝带头巾,“葛巾羽扇”,是三国以来儒将常有的打扮,着力刻画其仪容装束,正反映出作为指挥官的周瑜临战潇洒从容,说明他对这次战争早已成竹在胸、稳操胜券。“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抓住了火攻水战的特点,精切地概括了整个战争的胜利场景。可想而知,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周瑜,胸有成竹地指挥水军,抵抗顺江而下的曹军,使敌军瞬间灰飞烟灭,这种气势是何等的恢弘。苏轼面临此情此景,仰慕英雄之余,目睹北宋国力衰微,遭到辽夏强势的军力犯境,他时刻挂记北宋之存亡,自己尚有一腔报国疆场的热忱。他是多么想象三国那样称雄一时的英雄豪杰,来扭转岌岌可危的北宋王朝。这正是作者所以要缅怀赤壁之战,并精心塑造导演这一战爭活剧的中心人物周瑜的思想契机。
然而,眼前的政治现实和词人被贬黄州的坎坷处境,却同他振兴王朝的祈望和有志报国的壮怀大相抵悟,所以当词人一旦从“神游故国”跌入现实,就不免思绪深沉、顿生感慨,而情不自禁地发出自笑多情、光阴虚掷的叹惋了。词的收尾,感情激流忽作一跌宕,犹如在高原阔野中奔涌的江水,偶遇坎谷,略作回旋,随即继续流向旷远的前方。这是历史与现状,理想与实际经过尖锐的冲突之后在作者心理上的一种反映,这种感情跌宕,更使读者感到真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更能引起读者的思考。
这首词从总的方面来看,气象磅礴,格调雄浑,高唱入云,其境界之宏大,是前所未有的。通篇大笔挥洒,却也衬以谐婉之句,英俊将军与妙龄美人相映生辉,昂奋豪情与感慨超旷的思绪迭相递转,做到了庄中含谐,直中有曲。特别是它第一次以空前的气魄和艺术力量塑造了一个英气勃发的人物形象,透露了作者有志报国、壮怀难酬的感慨,为用词体表达重大的社会题材,开拓了新的道路,产生了重大影响。据俞文豹《吹剑录》记载,当时有人认为此词须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板进行演唱,虽然他们囿于传统观念,对东坡词新风不免微带讥消,但也从另一方面说明,这首词的出现,对于仍然盛行缠绵悱恻之调的北宋词坛,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