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
摘 要 微信辟谣机制是一种与传统媒体时代的“把关人”相区别的事后把关机制;算法技术为“精准辟谣”提供可能;新媒体时代需要社会上更多的专业、权威的组织协同努力,共同与谣言“斗争”。
关键词 辟谣;把关人;微信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9)05-0052-02
微信公众平台自2012年08月23日上线以来,在过去的几年飞速发展,但与繁荣相伴随的,是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由于微信公众号注册门槛低,准入机制不完善,造成微信公众平台使用者鱼龙混杂,其生产的内容稂莠不齐,微信公众平台也由此成为谣言滋生的温床。2014年10月17日,微信发布官方辟谣账号“谣言过滤器”;2017年6月10日推出小程序“微信辟谣助手”。
1 “把关人”后置
1943年勒温最早关于“把关”的论述出现在《食物习惯背后的力量和改变的方法》的报告中;1949年怀特做了关于“把关人”的个案研究,并在1950年发表了《“把关人”:新闻选择的个案研究》[1]。“把关人”被正式引入新闻传播学领域。
在传统媒体时代,编辑部作为“把关人”,对即将面向大众的内容进行事先甄别、审查,由于新闻专业主义传统和新闻作为职业有其伦理与道德规训,一般情况下,谣言不易通过传统媒体进入流通领域,因为媒体人的职业素养和新闻理想使假新闻进入编辑室的垃圾桶。
而今公众号时代,是一个权威走向消逝的时代,由于新媒体技术的赋能,使得人人皆可为媒。然而,有相当传播力的业余个人和组织并未拥有与其传播力相匹配的传播职业伦理与道德。如此,后果之一便是谣言满天飞。
在新媒体时代,传统媒体时代新闻生产语法中的事前甄别、审查的“把关人”已经不适用,微信辟谣作为一种事后的补救性措施,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如今,这种把关作用后置的现象已然成为新媒体时代的普遍规律,那么这种发生位移后的“把关人”还是“把关人”吗?与怀特当时意义上的“把关人”的含义上有何异同?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传统、经典的“把关人”在当下媒介环境中已经趋于消逝,类似“谣言过滤器”“微信辟谣助手”这样的事后补救性措施是有别于经典“把关人”的需要重新定义的全新角色?
伊尼斯在他的著作《帝国与传播》《传播的偏向》中阐释了他的“传播的偏向”的观点,他认为“媒介可以分为两大类:有利于空间上延伸的媒介和有利于时间上延续的媒介。”[2]
在媒介环境学意义上,当下新媒体技术显然是偏向于空间上的延伸,传播的速度和流量是传者的普遍追求,也是变现盈利的硬通货,传统媒体时代新闻专业主义在快速变化的时代趋于消解。不同的媒介技术塑造不同的传播环境,传播环境又形塑了受众对外部世界的认知、接受方式。在这个所谓后真相时代,反转新闻层出不穷,受众似乎习以为常,“吃瓜群众”们对之似乎已经形成免疫能力,搬小板凳“坐等反转”的观望态度仿佛成为一种正确的打开方式。这些问题应该是新闻传播学业、业界需要关注并思考的问题。
2 “與我相关”,精准辟谣
“微信辟谣助手”会读取你阅读过的文章,有辟谣时“与我相关”页面会进行提醒。笔者在此分享一个自身的经验,笔者曾阅读过一篇题为“马航MH370调查(终结篇)”的文章,此文于2017年11月16日由名为“补两刀”的微信公众号推出,文章中给出的作者简介是“刘铁侠(Dennis Liu),美籍华人,长期从事美国政治、军事、金融的研究和活动,著有巨著《魔鬼的奸计》(911真相调查报告)一书,2006年香港轰动出版。在美国曾开设源丰泰金融投资公司,担任美国运通公司资深投资顾问、华尔街大鳄摩根斯丹利资深副总裁、美联投资公司资深副总裁等要职,对美国及国际政治有独到的见解和深邃的剖析。”此文一经推送便收获了巨大的阅读量和转发、分享,引发广泛讨论。但是,2017年11月20日笔者便收到“微信辟谣助手”的辟谣提醒,提醒此文已被腾讯新闻《较真》栏目证实系谣言。
笔者在此以事后诸葛的角色来看待这篇谣言文章及其传播现象。谣言文章作者的个人简介具有相当的迷惑性和诱导性,给人一种“资深”的“专业人士”“知情人”的印象,容易获取读者的信任,然而作者简介完全是捏造的,文章内容更是一个谣言大荟萃。
2014年发生的马航客机失联事件因其发生突然、损失惨重、原因扑朔迷离、事件疑点重重,在当时引起巨大的关注,然而至今仍然未有真相,成为一桩悬案。灾难性的、扑朔迷离的事件是大众发挥想象力的绝佳材料,尤其是在缺乏权威的、客观的、令人信服的解释时。虽然事件已经过去3年有余,但是大众对事件的好奇以及对背后“内幕”的窥视欲并未完全消失,而是深深地埋伏在大众的记忆深处,随时等待着被“询唤”。正是这种心理机制,使谣言不胫而走,病毒式地蔓延开来。
“微信辟谣助手”之所以可以做到向阅读过谣言文章的读者精准地推送辟谣提醒,是因为微信平台强大的算法技术支撑。在信息时代,用户“漫步”在互联网云端的每一个“足迹”,都可以被算法精准的记录,当谣言在微信公众号中蔓延,并已被证实为谣言时,“微信辟谣助手”可以沿着用户的“足迹”,回溯用户的阅读路径,精确地找到每一个终端、每一个ID。简言之,技术为使精准辟谣成为可能。
3 联合行动,粉碎谣言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3]
微信一直以来与网络谣言的“斗争”都不遗余力,并且与多家权威机构联合进行辟谣。“谣言过滤器”是微信与人民网、丁香园、果壳网等专业、权威组织机构深入合作的成果。“微信辟谣助手”中的辟谣机构有人民网、人民日报等专业、的权威的媒体机构,深圳税务、盐城公安等政府部门,还有中科院之声、丁香医生、科普中国等专业的组织。
谣言危害是重大的,会造成错误的舆论导向,扰乱社会正常秩序,影响社会稳定和团结,尤其是在当今信息时代,信息传播的体量和速率都是惊人的,使得对其控制的难度越来越大,谣言的威胁也越来越严重。
为净化网络空间,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面对网络谣言这一共同的“敌人”,微信团队与多家专业、权威机构进行资源、技术等多方面的互助、共享,提升了“与谣作战”的能力,在打击谣言方面取得的成效是显著的。截至目前(笔者此时写作时间是2019年1月13),“微信辟谣助手”中的“辟谣机构”显示微信联合的全国各地的辟谣机构“已辟谣文章数1 195 787”。2018年3月2日,微信发布《2018微信谣言治理报告》,公布了“微信辟谣助手”、辟谣小助手、微信辟谣中心等过去一年的辟谣成果。数据显示,“微信辟谣中心全年科普4.9亿次、覆盖用户1.4亿人次;辟谣知识教育信息全平台累计传播量超4 500万。”[4]微信团队表示,未来辟谣小助手还将不断完善自身功能,希望更多的专业的、权威的机构加入到辟谣行列,给公众营造更好的网络使用环境。
4 结束语
微信团队的辟谣机制是一种与传统媒体时代相区别的事后把关机制,是在当今信息时代不得已而为之的应急之举;信息技术赋予个体极大的媒体接近权和使用权是滋生谣言的催化剂之一,但技术是风险,同时也是机遇,技术为“精准辟谣”提供可能,能够精确地、最大限度地弥补谣言造成的危害;面對互联网云端海量的信息,需要社会上更多的专业、权威的组织和机构协同努力,共同与谣言“斗争”。面对这样的形势,微信团队有益的探索取得了不少成果,但这些也只能是治标之策。信息技术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和形塑是系统性的,我们对其回应也应该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总之,整个社会的规范力量、行为模式等都要与信息时代环境相匹配。
参考文献
[1]黄旦.传者图像:新闻专业主义的建构与消解[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170-174.
[2]哈罗德·伊尼斯.传播的偏向[M].何道宽,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3]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EB/OL].[2017-10-27].http://www.cac.gov.cn/2017-10/27/c_1121867641.htm.
[4]2018微信谣言治理报告:辟谣中心全年科普4.9亿次[EB/OL].[2018-03-02].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0153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