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象岛
今年春节,贾樟柯拍摄的短片《一个桶》火了。5分多钟的短片中,小镇青年回到村庄,和母亲欢度春节。离别之时,母亲给青年带上一个用胶带七缠八绕的塑料桶。
“外面的东西能有家里的好哇?”面对母亲的坚持,青年终于“败下阵来”,抱着这只桶一路辗转,回到城市中。
安顿下来后,他拆开这只桶,里面竟是颗颗鸡蛋,每颗都写着日期,还画着笑脸,意在提醒他每天吃一个。
又到离家时,想必这样的故事,正在无数个角落上演。
前两天岛主和一位朋友聊天,她说春节在家待了没几天,就被各种唠叨,恨不得早点回京,临行前还和父母吵了一架。
不过当她回到住所,打开被塞得满满的行李箱,拿出妈妈洗好的苹果后,她的双眼终于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裹住了——她说不出话,眼泪却已夺眶而出。
父母对我们的爱,总是如此不期而至,却又如影随形。
一对夫妻,带着儿子开车返回老家,双方4位老人收拾了数十个包裹。除此之外,姥爷还为外孙从山上买来一块黑猪肉,足够小家伙吃半年。
有人直接调侃道:“妈,下次我回家开中巴!”
从上幼儿园开始,我们与父母仿佛就注定了一场又一场的重逢与别离。但父母的爱,从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半分,反而在不断的相聚與别离中变得厚重。
离别之际,他们总会忙里忙外为我们收拾行李,有时甚至还会嫌我们的行李箱太小,才装了几样东西,就已经满了。
其实,多大的行李箱,也装不完他们对我们的牵挂和爱。
临行前,看着父母忙前忙后,我们一边说着别拿了,一边看着行李箱渐渐被塞满,有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父母也清楚,很多东西都能从超市买到,不用这么千辛万苦。但所有人也很明白,这是一种“执拗”的爱,在很多父母眼中,外面千好万好,都没有自家的食材好;当然,这一切也是对我们的牵挂,是他们对独在异乡的我们的一种心疼。
每一次返乡和启程,对于家人来说都是一次“大动干戈”。
春节前,有人总结了这一年我们和父母的“聊天记录”,结果令人泪目。
在这些截图中,经常是我们随口提了一句想吃家里的酥饼、豆包,抑或是辣酱,父母就记在心里,恨不得做出一年的量,还要笑呵呵地说不累,然后叮嘱我们“拿着,回去慢慢吃”。可是,若问父母最爱吃的菜是什么,我们很多人却答不出来。
罗曼·罗兰说得很对,真正爱的人没有什么爱得多爱得少,他是把自己整个都给了他爱的人。事实上,人人都眷恋家乡的温暖,也懂得父母的深情,但我们更明白——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遇见,然后说再见,再不断上路的过程。只有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
拎着沉甸甸的箱子回到客居的城市,当生活的压力再次扑面而来,打开行李箱,尝一口家乡的味道,身体仿佛就拥有了力量,心里也有了依靠。
就像《恋爱先生》中说的那样,所有的思乡之情,都是从胃开始,从味蕾结束。所谓故土难离,旧人难舍,其实说的就是只有最熟悉的人,最熟悉的味道才最让人安心。
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有了这些,我们就能抵抗任何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