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例药物性肝损伤的临床特征分析

2019-05-07 12:54李亚飞韩少静郭永泽韩书香李淑霞吉丽张宏伟安淑贤
肝脏 2019年4期
关键词:化疗药药物性肝功能

李亚飞 韩少静 郭永泽 韩书香 李淑霞 吉丽 张宏伟 安淑贤

药物性肝损伤(drug-induced liver injury, DILI)是近年来引起广泛关注的重要临床问题, 是指由各类化学药品、生物制剂、中药及中成药、保健品等引起的肝损伤[1]。在我国,DILI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我国是一个人口基数庞大的国家,药物种类、传统中药、保健品种类繁多。第二,人们经常滥用药物,且存在监管不利现象,因为许多中药和几乎所有保健品都可以在没有处方的情况下获得,并深受患者喜爱。第三,医疗工作者和公众对药物安全问题的认识仍然不足[2]。 本文旨在分析DILI的临床特征及转归情况,以提高我国DILI的规范化诊治水平,降低DILI导致的社会和经济负担。

资料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收集2016至2018年我院收治的103例DILI患者。标准:(一)根据2015版中国DILI诊治指南临床诊断为各种类型、各种严重程度的DILI患者;(二)RUCAM评分≥6,或RUCAM评分介于3~5之间由3位专家共同判定为DILI的患者。排除标准:非药物引起的肝损伤。

二、诊断标准

DILI 的诊断目前仍为排他性诊断,参照《药物性肝损伤诊治指南》[1]推荐的 DILI诊断标准:(一)肝功能异常前有可疑药物应用史;(二)排除其他肝损伤的原因,如病毒、酒精、免疫等原因。此外,因果关系评估法(RUCAM)评分量表作为临床实践中 DILI 临床诊断的应用量表:>8 分为极可能,6~8分为很可能,3~5分为可能,1~2 分为不太可能,≤0 分为可排除。

三、DILI分型标准

2018年欧洲肝病学会颁布的DILI诊断及治疗指南中明确规定,DILI的分类应根据首次检测到的肝酶升高进行R值计算(r=[丙氨酸转氨酶(ALT)实测值/ALT(ULN)]/[ALP实测值/ALP(ULN)],进而区分出此次的DILI类型[3]。医学科学国际组织委员会对DILI的分型标准[4]: (一)肝细胞损伤型:ALT≥3ULN(正常值上限),且R≥5;(二)胆汁淤积型: ALP≥2 ULN,且 R≥2;(三)混合型: ALT≥3 ULN,ALP≥2ULN,且 2

四、预后判断标准[5]

(一)治愈: 临床症状、体征完全消失或明显改善,肝功能基本恢复正常;(二)好转: 临床症状好转,肝功能异常指标较治疗前下降 50% 以上;(三)无效: 症状、体征无改善,肝功能指标无明显改善或加重,其中自动出院病例判为无效;(四) 死亡: 住院期间死亡。

五、研究方法

采用回顾性分析方法,利用医院病案室检索及手工检索,以“药物性肝炎”“药物性肝损伤”“中毒性肝病”为关键词,剔除20例RUCAM评分<6分,共收集103例患者入院时、治疗中及治疗结束后的一般资料、基础疾病、可疑药物、肝脏生化学指标,所有纳入研究的患者均进行RUCAM评分及DILI严重程度分级。

六、统计学方法

建立 Excel 表格,统计纳入研究患者的性别、年龄分布、体质指数(BMI)、基础疾病、致病药物种类、预后等,采用SPSS 25.0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数资料采用率或构成比描述, 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 用配对资料t检验. 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 果

一、 DILI患者的一般情况

纳入研究的103例患者中男性为42例,女性为61例,男女比为1∶1.5,发病年龄以50~70岁所占比例最大(43.6%)。发病年龄最小9岁,最大88岁,中位年龄为55岁,平均为(51.7±15.6)岁。BMI平均为(24.7±3.1),平均住院日为11.6 d。

二、RUCAM评分及分类

RUCAM评分中7分所占比例最大(34.0%),其次为8分30.0%,6分21.4%,9分6.7%,10分4.8%,11分2.9%。 分类:肝细胞型共计86例(83.5%),其次为胆汁淤积型12例(11.7%),混合型5例(4.9%)。

三、 DILI临床表现

以消化道症状最常见,如恶心、呕吐、纳差、厌油等,共计49例(47.57%),其余依次为:皮肤及巩膜黄染40例(38.8%),乏力34例(33.0%),无症状及体征32例(31.1%),皮肤瘙痒及皮疹10例(9.7%),发热6例(5.8%)。

四、导致DILI基础疾病及用药

用药的基础疾病前3位分别为:感染16例(15.5%)、肿瘤14例(13.6%)、心脑血管疾病12例(11.7%);引起肝损伤药物中前3位分别是:中药及中成药27例(26.2%),化疗药18例(17.5%),抗微生物用药16例(15.5%),具体药物见表1。

表1 导致DILI的药物[n/%]

注:抗微生物用药包括:抗菌药、抗病毒药、抗真菌药、抗寄生虫药;心脑血管用药包括:降压药、降脂药、抗凝药

五、临床转归

103例患者一经确诊, 在病情允许的情况下立即停药并给予保肝治疗,治疗前/后肝功能指标变化:ALT(U/L):(301.24±29.03)/(75.17±29.92)、AST(U/L):(117.00±22.71)/(53.63±18.05)、ALP(U/L):(109.87±20.13)/(93.03±29.03)、GGT(U/L):(94.65±19.84)/(82.81±11.01)、TBil(μmol/L):(94.76±12.00)/(26.60±14.84)。经治疗后,肝功能指标较治疗前明显好转,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结束后好转出院77例(74.8%),痊愈13例(12.6%),治疗无效(包括自动出院4例)12个(11.7%),因肝衰竭死亡1例(1%)。

讨 论

DILI是临床不明原因肝损伤的主要原因,是重要的药源性疾病之一。在美国,DILI约占所有药物不良反应的10%[6]。 国内有报道,药物不良反应中DILI的报告率约1.67%~3.38%[7-8],目前中国报告的DILI发病率主要来自医院的住院患者或门诊患者,对于一般人群缺乏大规模流行病学数据,不能准确估计我国一般人群中DILI的发病率。

本研究103例患者中男女比为1∶1.5,与以往大多数报道相同,女性多于男性,美国药物性肝病网络(DILIN)发现女性DILI患病率较高(59%为女性,41%为男性),女性易感性增加的潜在原因包括:药代动力学或药效学各方面的差异;激素作用或与免疫调节剂或信号分子的相互作用;免疫系统对某些药物的不良反应存在差异[9]。发病年龄以50~70岁所占比例最大(43.6%),中老年人慢性疾病较多,随之会长期服用各种药物。由于年龄的增长,肝脏体积缩小,血流亦减少,肝脏中与药物代谢相关的酶活性也会降低。由于本身肾脏疾病、年龄的因素使肾脏清除能力下降,使得药物在肝脏蓄积,这些原因都导致老年人更易发生DILI。

DILI最常见药物为中药及中成药,往往被认为是天然无害的,可以治疗各种疾病。而近几年,许多文献报道中药是导致DILI的首位原因。其化学成分较复杂,剂型、配伍较复杂多变,且患者存在自行购买服用现象,多种因素增加了中药导致DILI的风险。其次引起DILI的西药依次为:化疗药、抗微生物用药、心血管疾病用药等。化疗药占第二位,有学者认为化疗药主要通过直接损伤肝细胞、加重肝脏的原有基础疾病、诱发病毒性肝炎这三个途径引起肝损伤[10]。肿瘤的化疗需多个疗程、长期用药、联合用药,故化疗药出现DILI的比率呈上升趋势。

目前临床上仍无简易和被广泛认可的诊断 DILI的生化指标,常规的如ALT、AST缺乏敏感度和特异度,在预测和早期诊断方面存在局限性。肝穿刺检查是诊断DILI的重要手段,但碍于其是有创检查,很难被患者接受,故常发生误诊、漏诊[11]。随着分子生物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和肝损伤机制研究的不断深入,更多的新型 DILI 生物标志物被不断地发现和报道,如MircoRNA、细胞角蛋白18(CK-18)、血红素加氧酶1(HMOX1)、高迁移率族B1(HMGB1)蛋白等成为研究热点。研究发现 miR-122作为 DILI 的生物标志物有较大价值。Wang 等[12]发现在DILI中 miR-122水平较对照组明显升高,且比 ALT 出现得更早,在肝组织中表达丰富,外周血中也可以检测。miR-122 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或可弥补 ALT、AST 在肝损伤检测灵敏度低等方面的不足。无论何种药物引起肝损伤,受损伤的肝细胞在停药后都有很大的恢复能力,并且在使用保肝药物基础上大多数预后良好,少数可引起急性肝衰竭甚至死亡。总之,中药引起的肝损伤不容忽视,临床医师应避免药物滥用,注意监测药物不良反应和肝功能,预防DILI的发生,尤其是中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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