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性，艺术品市场最大的危机

冯善书

年初至今，在货币环境持续宽松的背景下，国内的股市、债市和基金市场均迎来宽幅集体反弹行情。央行2月15日公布的今年1月份金融市场运行数据让很多银行大叔看了都吓一跳。统计表上显示，新增社会融资464万亿元，比2018年1月多了156万亿元，比2018年12月多了305万亿元;新增人民币贷款323万亿元;都创下了历史新高。虽然权威专家一再否认这是“大水漫灌”，并强调国家稳健的货幣政策没有变，但天量资金的进入，仍然极大提振了企业和投资者的信心。

这一波小牛行情，让体量足以买下整个美国的国内房地产市场亦蠢蠢欲动。近期，不断有中介平台和各类自媒体在鼓哚持币观望的刚需族赶紧出手，否则房价进入继续上行轨道就追悔莫及了。截至目前，股票、债券、基金、外汇、房产等大多数老百姓熟知的投资工具，都在种乐观情绪的刺激下被动员起来了。俗话说，大河有水小河满。正当宏观调控把各种资金池搅动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直在媒体上表现得无比高调的艺术品市场，此刻却反而显得异常冷静。个中原因当然可以理解为，春节前后是这个行业的休息期。但元宵节都过了，大家总不会还在走亲戚过年吧，农民工都回城上班啦。

有一位开画廊的老板私下跟我讨论，说股市率先启动，是因为股市历来对政策的敏感度都比艺术品市场要强，隔夜有重大政策出台，第二天复盘就会有大量的关联股票应声涨跌停。何况今年1月上证指数在触底反弹前都已经跌到2440点，多少股票已经跌破净值了。便宜，投资者当然就会有买的冲动。相比之下，艺术品市场就没有这个条件了，举目望去，去年行情这么差，真正有多少名家会主动把自己的作品价格下调的？一开口就是降价对不起投资者，你让别人怎么出手。

这话听起来在理。不过，笔者窃以为，当前艺术品市场最大的危机还不在于作品价格贵，而在于流动性的冻结。当然，流动性与价格有关。价格是跟着人们的预期走的，这几年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买美院学生的作品，实际买的就是预期。我就认识很多大艺术家，身边只有几个客户在支撑其市场的，而且一跟就是好几年，虽然外部市场极少有这位艺术家的作品流通，但是其作品价格仍看似一路在涨。至于以后这几位“铁脚”会不会炒糊，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行为至少证明了，艺术品的价格与股价样，都是被投资者的预期所拉动的。

预期其实是一种非常主观的东西，尤其是在艺术品这样一个交易标准一直比较模糊的市场，买家对一个艺术家作品价格的预期是时时在变的。既然预期会变，那么价格也应该是可以适应市场去自我调节的。除非买家把作品拿在手里永远不抛向市场进行变现。过去这一年，虽然大部分的名家表面上都在维持着作品价格的高位，但也有一部分比较务实的艺术家在经纪人的游说下放低了姿态。然而，有一些艺术家告诉我，即使价格大幅下调，仍然很难找到买家。个别知名艺术家甚至坦言一年都没揭开锅。这充分证明，整个市场至少在中高板块出现了很严重的流动性困难。

流动性问题的出现，一方面跟行业挤泡沫不充分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市场交易的标准不规范、不透明。很多卖家对作品的价值认知本身就有问题，面对买家吹起牛来更是毫无底线，说来说去只要把钱搞到手，其他都不管。一个人投机没关系，大部分人这么干市场就会被玩坏。

猪年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意味着会给投资带来更多的好运。看到炒股的人再度眼放青光和热血沸腾，从事艺术品买卖的人岂能一直昏睡！不会流动的资产，估值再高也是毫无意义的。到底该如何让手里的作品重新飞起来？我给的药方是，大家好好琢磨下如何让来买的人挣到钱。毕竟有钱挣的地方，都是人流最旺的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