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
没有声音的夜,在黑暗中瑟瑟地冻着。我们比夜幸福,有灯光为心取暖,为心照明。
我们躺在灯光下,拉紧棉被,防贼风窃入。灯光白花花的,照在你的脸上,泛起石榴的光泽。
我们躺在灯光下,陪着夜陪着自己。我们为琐屑烦忧,为白天的一些过节计较——而这些并不因我们躺在灯下,思考彼此,也不影响我们思想的深入。
我们只是陪着夜一起厚重,如此而已!寒,在夜里到处敲门,无处可归。在我们款款低诉时,咬我的脸,你的嘴。我们呼出白气,与寒对峙,用心事和责任坚守。
我们躺在灯光下,陪着残破的夜,慢慢咀嚼、品味,最后吞咽。正如医典所言:味苦、甘凉、清热、明目……
又见秧苗绿地。水,从父亲的额上一滴一滴渗入土里,骄阳用炽热的唇抢先舔去。一地的人,在火热的日子里煎熬。汲水、拔秧、插秧……没有闲人。我光着脚丫,用竹竿担起秧把,光滑的田埂上我们扭的是真正的秧歌!
一大片水田,一大片人群,一大片背影。我看到的是四肢连地的亲人,他们高高撅起的屁股,迎着烈日,黑红的脸贴紧水田,那亲吻大地的姿势,让爱升华!
父親,牛一般的背影深深烙进我的灵魂。
三十年后,路边依然是那幅风景。只是父亲已老了,亲吻土地的人少了,而牛一般的背影,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