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能否引领一波潮流

钱克锦

3月30日，苏珊娜·恰普托娃当选东欧小国斯洛伐克总统;4月2日，洛丽·莱特福特当选美国芝加哥市的市长。

这两场选举引起国际舆论关注，不仅因为恰普托娃和莱特福特都是女性，其中莱特福特还是出柜的黑人，更因为两人都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击败依托传统政党的竞争对手。

近年来多国的选举中，局外人纷纷有所斩获。从美国的特朗普到法国的马克龙，从意大利五星运动领导人迪马约到萨尔瓦多“网红”布克莱，这些所谓的局外人，虽没有传统大党支持，却对传统势力形成致命打击。

局外人也并非这几年的新事物—比如在2005年日本的国会选举中，时任首相小泉纯一郎就招兵买马，派出多名“美女刺客”空投到多个选区，收效甚佳;再比如2011年泰国大选中，政治素人英拉“代兄出征”大获全胜。

但这些个案，和今天局外人纵横多个政坛的风头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局外人在多国政坛的影响之深、范围之广，直让人追问：这些局外人是否要引领新一波潮流？

当然，虽然统一贴上“局外人”的标签，但这些人的成功，背后却有不同的故事。当选斯洛伐克总统的恰普托娃，以前是一名律师，曾为了一桩垃圾填埋场案，和大公司抗争十几年后终于胜诉;2018年2月，斯洛伐克年轻的调查记者库恰克惨遭杀害，当时他正在调查政府高官与黑社会组织勾结骗取欧盟补贴的案子，恰普托娃号召民众上街抗议，反对政府腐败，迫使总理辞职。

莱特福特的斗争更加不易。芝加哥传统政治机器的威力举世皆知，莱特福特却以反腐败、为低收入和少数族裔发声的决心，击败了传统政治大佬，扭转了芝加哥的政治机器。

意大利的五星运动，是以环保运动、市政建设以及怀疑欧洲的民意为基础的民众运动，在2018年大选中成为左右该国政坛的力量。

法国的马克龙，则是在传统大党失去活力后，以限制劳工权利、反腐、环保、支持移民和亲欧盟等主张，带领新成立的“共和国前进”党，成功阻击了勒庞的反欧盟、反移民的国民阵线。

和他们相比，另一些政坛“局外人”则是高举保守的民族主义、反移民和反一体化旗帜，在政坛兴风作浪。比如美国的特朗普、巴西的博索纳罗、法国的勒庞、意大利的萨尔维尼等、德国的“另类选择”党领导人。其中的欧洲民粹主义者，正准备联合起来，在5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扩大影响。

虽然这些局外人背景不同，道路有异，但他们能在政坛成功，却有一些共同原因。

比如，很多选民已经不重视传统左派和右派大党所强调的意识形态，而更关注具体的问题，如腐败、贫富分化、环保;传统的政治势力，已形成牢固的政党利益，靠两党轮替，尽管有激烈斗争，却跳不出利益的圈子;社交媒體日益发达，局外人拥有直接鼓动选民的社交利器。

因此也有学者认为，局外人的风起云涌，实际上也是选举民主制度陷入困境后的一种“解压阀”，是对民主的修正。

至于这些局外人能否引领新一波潮流，能否让政治在变得新鲜的同时，也能变得“清新”，一时还真难以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