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特种兵神犬哈利（连载）

●隋金钊

第二章 阴错阳差的分配（上）

命运经常与我们的希望相悖，而你能做的只有两点，反抗或是接受。

——特雷斯州征兵中尉伊丽莎白

“铲屎的，你怎么了？”简恩挣扎着站起来，以后腿直立的姿势扑到中尉怀里，想搞清楚他惊叫的原因。

“没事，乖。”中尉摸了摸简恩的脑袋，继续问道，“你家的伊丽莎白过得好吗？”

“我十二岁时它被送走了。”科尔回答。

“原来这就是我闻不到狗气味的原因。”简恩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科尔，“没有狗的家庭该有多寂寞啊！”

“为什么送它走？”

“它是精力旺盛得无处释放的‘推土机’，对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

“这你不能怪它，我有时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塞进嘴里试试口感。”简恩飞快地舔了舔鼻子。

“它经常趁我们不注意时吞掉小物件。”

“嘿，小物件结实耐磨，是最好的磨牙利器，最重要的是，当你需要它的时候，总是能随时找到它，就像这支铅笔。”简恩的粉舌头在中尉桌子上扫来扫去，想将铅笔衔进嘴里。

“我母亲认为它唯一具备的技能就是到处闯祸。”

“咦，我的技能是什么？”简恩衔着铅笔，目光呆滞地看着科尔，一不小心，将铅笔咬成了两截。

“看来伊丽莎白让你母亲很头疼啊！”中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你喜欢它吗？”

“当然，我天天给它梳毛，带它在树林里散步。”

“什么？只是散步吗？愚蠢的小奶酪，我们喜欢的是奔跑，懂吗？唉，算了，你和铲屎的一样，就是搞不明白这一点！”简恩把半截铅笔吐到地上，幽幽地看着中尉，想起他刚才是怎样用美食令自己放弃最爱的。

“你会搂着它睡觉吗？”中尉没有留意到简恩的目光。

“这个没试过，我家有很多祖传的古董和波斯地毯，我母亲不希望这些东西被它咬坏或碰碎。”

“波斯地毯是什么味儿的？”简恩忽然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些不够用。

“唔……你有偷偷把狗放进房间吗？”中尉将折断的铅笔拾起来，顺势捏了捏简恩湿漉漉的黑鼻头。

“铲屎的，别捏我鼻子。”简恩很不习惯这种亲密举动，它晃着头不停地打喷嚏，一脸哀怨地躲到墙角。

“试过一次，但是卫生间被它搞得一团糟。”科尔回想起母亲那戏剧感十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觉得伊丽莎白给你带来的最大乐趣是什么？”中尉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它可以抚慰我的哀愁。”

“这个我赞同，我们的眼神很有治愈力！”简恩歪着脑袋看着科尔，不自觉地卖起萌来。

“然后呢？”

“它歪着头看我时的神情让我从心底产生怜爱。”科尔盯着简恩说道。

“继续说你的，不要看我。”简恩故意环顾左右不看科尔。

“我经常有种想走进它心灵的冲动。然后问问它：‘嘿，你在想什么呢？’”

“啊？”简恩转头愣愣地看着科尔，“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恕我冒昧，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认为你的口感会不错。当然，我是不会吃掉你的。”

“你的想法很独特，”中尉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铅笔刀，“你可有教过它什么小把戏？”

“只教过非常简单的口令，比如‘起立’和‘坐下’。”

“哦，不，你不知道什么叫条件反射吗？”简恩伴随着科尔发出的口令，不由自主地“起立”和“坐下”。

“很好。”中尉重新拿起科尔的报告单，“你听说过K9部队吗?”

“没有，先生，那是国民警卫队吗？”

“嘿，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我敢打赌他连陆战队是什么都不知道。”简恩一脸失望地伏在地板上。

“K9部队是国王下令组建的实验型部队。它的战斗小组由一名侦察驯犬师和一条狗组成。”

“对，就像我和你，是被困在这里的最佳征兵小组。”简恩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每个士兵都能在K9部队里与最最出色、最最鼓舞人心的小家伙结缘，而且会和它们培养出亲密的情感。”

“我们的关系牢不可破。”简恩走到门口，将鼻子贴在门缝上不停地嗅着。

“我觉得战争不应牵扯上无辜的动物。”科尔鼓起勇气反驳道。

“这是无稽之谈，动物在战争中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中尉觉得自己的血压有些上升。

“我说，铲屎的，你们开始长篇大论之前，能放我出去吗？”简恩满脸期待地望着中尉，见中尉不理自己，它又扭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科尔。

科尔没有注意到简恩的暗示，他的注意力现在正集中在中尉身上。

“真郁闷，”简恩把鼻子贴在门把手上，脸上露出一副无限惆怅的神情，“我今天还没晒过太阳呢！”

中尉尽可能地用和缓的语气解释道：“狗在古罗马时代就已成为战场上的利器，哥伦布用它们防御过印第安人，英国人攻打爱尔兰时用它们冲锋陷阵，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南军曾训练它们充当信差……”

“可无论它们有多勇猛无畏，都只是被人们看成和弹药、药品一样的消耗品，绝不会享受到正式士兵所拥有的权利。”科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中尉试图隐瞒的史实。

“是的，虽然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但我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为人类献出生命。”简恩站在门前，一脸严肃地看着科尔。

“时代不同了，K9部队给了它们军人待遇，它们现在有属于自己的军阶和补贴。立功有奖励，犯错有责罚。还有一个响亮的称呼——‘战斗工作犬’。”

“其实我更喜欢‘战犬’这个简称。”简恩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粉嫩的舌头像个钩子般向上颚弯曲。

“如果战斗小组里的士兵阵亡了，他的战犬怎么办？”科尔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军方会竭尽所能地为它找个新搭档，否则就安排它退役。”

“退役？相信我，更多的关爱才是我们最需要的。”简恩俯卧在地上，将两只前爪交叠在一起。

“如果阵亡的是战犬又会如何？”

“我们会把士兵从战场上抽调回来，将他送进疗养院，让他尽快从哀痛中恢复过来。”

“这种情感上的损伤可不好恢复。”科尔想起送走伊丽莎白后自己在悲痛中挣扎的苦闷时光。

“所以你必须担负起保护战犬的重大责任。相信我，这是很棒的体验。”

“他们会为你找条战犬做搭档。”简恩歪头审视着科尔，“杜伯文犬？金毛狩猎犬？大丹犬？哥顿长毛犬？也许对婴儿友善的比熊犬更适合你。”

“怎么？我的去向已经定下来了吗？”科尔诧异地看着中尉，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代表陆军K9部队欢迎你的加入。”中尉热情地看着科尔，随时准备和他握手相拥。

简恩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幸运的小奶酪！我若是你就会高兴地尖叫起来。”

可科尔却满心不高兴：“上帝啊，我不想参加陆军！可以换一下吗？”他恳求得几近哀鸣。

“不可能！”中尉像诡计得逞的巫师般狡黠地笑着。

“可我想参加海军啊！”

“小伙子，现在轮不到你挑肥拣瘦。全城的人都知道我这儿是陆军征兵处。”

“是啊，连我都知道，海军那帮自大狂将办公室设在25千米外的切姆尼兹。”简恩无奈地看着科尔，忍不住再次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