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琪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署雨,冬月祁寒,刹那间顿悟,与万物交换灵魂,一切都惬意美好。
——题记
发现美,不必拘于外表,要用灵魂去审视、交换。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盛夏,一樽白瓷,盛着梅子汤,飘着碎冰。这不过是生活中常见的东西,可放在一块,细细品尝,便令我心神一荡。脸上觉得微汗又微凉,少年心事在梅子汤里荡漾,各种思春情愫如碎冰漂浮,脸上微红如霞。
“月光要来温酒,山色殷勤劝杯。酒可以不饮,醉岂能不醉。”这些句子里有月光、有山色,正如心中所想,又念了几遍,闭眼,满足。文字在唇齿之间萦绕,别样滋味,不知名的小句子,反复读着,好像到了某个月光倾洒的夜晚,山风徐徐,微醺又乍醒。
犹记得那个白净的女孩子,发出悠扬的嗓音,和着一曲纯音乐夏恋乐曲,朗诵了《我会像青草一样呼吸》。五月的天气已经燥热,可在那短短几分钟,我却真如置身那渐渐透明的河水旁,像青草一样呼吸:“我会呼吸,像青草一样,把轻轻的梦想告诉春天;我希望会唱许多歌曲,让唯一的微笑永不消失。”女孩在讲台上笑得澄澈,我也笑了,像青草一样开着绿色的花。
妹妹正嫩生生地念“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突然想到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里,我也同她一样,笑嘻嘻地念“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又一副永远不会老去的模样。可转眼,已经到了明白这首诗的年纪了,到了试着欣赏悲剧、品味孤独的季节。“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我见过最孤独的诗句,散着雾气朦胧的清冷,走着生于天地间的孤独,却让人开始向外孤独,和天地独处。试想苍茫云海,一叶孤舟,一枚老翁,一壶浊酒,一支破桨,剩下的全是有形无形的冷寂和孤独,只是与大地交融,与苍穹耳语,与江河同脉;仿佛窒息了,仿佛羽化了,仿佛消逝了。
那种壮阔的温柔,总在不经意间直击人心,让人热血上涌,豪气干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或许是我心中最膜拜的一首诗吧,不像《行路难》《将进酒》那样人尽皆知。最初看到时,总有种发现新大陆的窃喜,弥漫着江湖气息,激起大风起时的浩荡豪情。于是想起小说《三少爷的剑》中的句子:“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心中满是一泻千里的奔涌,纵横捭阖的激荡,循环往复的咏叹,身心畅快的飞扬,灵魂交融的默契。
“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在青山绿水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这不是沈从文笔下的風景吗?我们把心灵交给自然,徜徉于风和日丽的时节,经历着风霜雨雪的旅途,踟蹰在雷雨交加的时空,欢唱出花红柳绿的喜悦。于是流云有了人的飘逸,溪水有了人的私语,小桥有了人的孤独,绿叶有了人的惆怅,红花有了人的心事。
在只有轻风细语的日子安顿一下自己的灵魂,看着窗帘筛下来的日光,蓝的如春水,白的如乳汁,黄的如金菊。我静静地想,在苍穹的某个地方,人的灵魂就像这透过窗帘的日光,频率不同,都是五颜六色的,随着时间推移,千变万化,却与天地共振,与万物共鸣,与宇宙同源。
是啊,在不知不觉中,人与万物交换了灵魂。
(指导老师:唐 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