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璐
渐渐地,感到了城市生活的纷繁。
人生总在不停地行走。有时在幻世里,有时又在现实中。
经常在梦里游走,在旁人看来我爱做梦,做事凭直觉,像个孩子。但人活一世,岁月苦短,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是不是更加美好?
许多灵感,都在一瞬间幻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许多话,藏在心里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就像爱上一个人,他不知道你爱他,你也不想说出口。仿佛那样就会打破美好,但如此这般又是何等的心酸。
天气不太热的时候,我走路上下班。真正的游走于市井之间,那份小确幸会在心底滋生。也许,街边卖白菜的大妈在这里卖了多年的菜,而迎面买茄子的大叔穿梭于这条街已经十年有余,买到新鲜蔬菜的满足感写在大叔的脸上,那茄子鲜嫩的黑紫能映出他的笑容。平日里对菜市场不甚喜爱,觉得那是个空气混浊的地方,鱼虾以及爛菜叶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但近几年,渐渐也习惯了这种气味,竟觉得蔬菜的清香是这般的诱人。也许是灵魂已经慢慢地浸润到了这尘世间。
坐公交车也会感受到不同的气息,老人、小孩、妈妈、爸爸、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那些鲜活的模样,让我充满了解这个世界的冲动。可是再看看,除了老人仿佛车上的人都是一样的状态,低头看手机的状态,我有点害怕且不敢恭维,手机让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带给人们的影响也是有目共睹的,你生活的地方,哪里都充斥着这可怕的小方盒子,最可怕的不是小方盒子本身,而是人们对它的喜爱和迷恋。可以与恋人分手,但绝不与手机分离;可以远走他乡与家人告别,手机必须如影随形;可以辞职,炒掉老板离开同事,但手机却是常相伴。
密友糖豆豆说,我长大懂事了。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我想在内心深处保留那些单纯美好,又担心它们真的会渐渐离我远去。少些猜忌多些单纯吧,不然越长大越孤单。
生于尘世,长于尘世,活在当下。
有个同事说,我的状态一百年不变,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话语间似乎是在表达我离尘世太过遥远。有人说,就做个努力的普通人可好?这努力不是说说而已,等努力到自己闪闪发光的时候,你还看得到原来的自己吗?我们都是尘世间的一粒微尘,幸福就好。在努力的路上也不要错过那些美好。
最近更多的是在读书,一本本地读。不再沉迷于网络,更不沉迷于某个人。
昨夜学了个新词,如瓶中之水的性格。这是在夸奖人吗?瓶中之水备受禁锢,流动起来也不那么自由畅快。形容性格如水一般,是否又让人觉得毫无定性?也许,没几个人能拥有如水一般安静、平和的心态吧。
某一日,很突然地被拉进了另一个环境里,不喜欢也不抗拒。只有一种从熟悉环境里跳出来的惊愕与陌生感。当然这感觉在熟悉了环境之后渐渐消失了,但还是陌生。
我在这个环境里,重复着一系列的动作。表面像是个机器,许多人都像,我也不例外。但说实话,工作对于每个人来说,又不是简单的重复。就如你对待一个人一般,你对她很仔细的好,她会回报你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如果,你对她很粗心的不好,我不知道会滋生出怎样扎得让你心痛的坏。工作也是如此。无论哪种工作,在无形中都付出了情感。跳进陌生环境时,像是到了幻境,身边不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换了一些人,同样友善,但心底里充满着一些不一样的感受。我害怕忙碌,严重了可以说成我恐惧忙碌。忙碌的时候心和身体都像上了发条,发条以风的速度转动,心和身体无法停歇,孤独和寂静就离我远了。心和身体就会停滞不前了,或者又回到了过去。
好在如我所愿,新的环境不忙碌。
我还是在路上,追逐心灵安慰和信仰的路上。信仰是个很大很大的话题,大到我现在理解得还不够透彻。一个朋友,其实只是个陌生人罢了。她问我是否信佛,我说大概信,大概又不信。也许,我心中有佛。而我的信仰是什么,好像有个词叫文学信仰,这让我觉得很欣慰,但我好像总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对待文学。我经常说,我对她不太好,经常冷落她,一丢下就很久。还会冠冕堂皇地以为我是为她好。其实正如对待爱情一般。拥有爱情的最初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对方欢喜也让自己欢喜?可是爱情的模样,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美好。文学也是,真正爱上,也会满心痛苦。会迷茫、会心痛更会忧伤,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对待她的方式,从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像爱自己那样。
11月,像是做梦一般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我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愈加显得唐突。那天,我就像个出公差的销售员一般急匆匆地收拾行李,上了一班临时买到了机票的飞机,飞到了一个飘满银杏树叶的城市里。这是个个性很强的地方,路上看不到慌乱的车水马龙,像极了外太空的某个城市,没有无数颗浮躁的心。巴适和安逸是他们的口头语,这两个口头语形容他们的生活再贴切不过了。这两个词极具包容性,因为它们适合每一个都市人。
在这座城市里,一个人的出现让我的心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她叫棱子,我称她为棱子阿姨。她送了我一本散文集,强烈要求为我签上名字。她写了几句很搞笑的话,但是这本书在我手里沉甸甸的,书中的文字记录着她沉甸甸的人生经历,那种沉重,让我一个人在住处潸然泪下。如若,不认识棱子阿姨,我不会觉得这些有多么让人感动。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她眼睛不好,我们走在路上我总想尽力搀扶她,像个女儿一样照顾她,很多时候她都推开我说:“我可以的,没关系”。她是一位作家,活在真实世界里的人,一度失去了光明,现在的视力还是很差,我不知道她这本散文集是怎样一字一句写下来而后出版的,生活中的磕磕碰碰她又是怎样应对的。但她似乎毫不在乎这些,经常拿自己的眼睛自嘲,大家偶尔也拿她拍照难看的事情来笑她。而对于她来说,能把眼前都是轮廓的人影框进去已经不易。
人生的磨难和棱子阿姨对生活的态度,让我觉得十分震颤,是心灵的震颤。人在经历磨难的时候,有很多种态度。有的人从此倒下一蹶不振,有的人变得更加阳光。大概已经从磨难中升华,是心灵和思想的升华,不知经过怎样的挣扎和思想斗争,才能得到这样的升华。磨难来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想为什么我的生活是这样的,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对我,为什么我这样倒霉。我想,磨难的到来只是想让生活更加醇厚,如果生活里没有喜怒哀乐,也不能叫做生活了。棱子,让我看懂了生活的一部分,棱子的书,让我读懂了怎样去面对磨难。
棱子的挚友,小唐。很惭愧,我并不知道她的全名,我便唤她小唐阿姨。她是燕路春茶馆的老板,但在我看来那里并不是个茶馆,她也并不像个茶馆的老板,更像是魔法世界的高级女巫,但是是掌管快乐的女巫。燕路春是属于她的魔法世界,是个大大的世界,其中欢声笑语不断,棱子阿姨能这样乐观,大概是离不开小唐阿姨以及她的魔法世界的,那里还囊括万千以及她的最爱。
2019年的第一天,内心没有太多的感悟,就像过了一天、一个星期一样。18岁以后日子过得就很快,大一岁就快一点,大一岁就快一点。我对时间的概念有些麻木,过去就过去了,似乎浪费的光阴,并没有惊艳岁月,这一年就溜溜地过去了。有人总想让我生如夏花之灿烂,但他错了,我并不想,我只想平静地过着一辈子。后来,这个人离我远去了,我们注定是没缘分的,就像平行线没有交集。
都说人间的凤凰花,开两季
一季缘来,一季缘散
缘来缘散,也不过浮云罢了。
你们的模样
日复一日,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这也许就是生活本真的模样。
最近一直在思考独生子女以后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有些想法都是静静的夜晚萌生的,而在现实的喧闹中又不知道怎样去表达,觉得生活离梦那么远又那么近。
我、老赵、糖豆。我们是闺蜜,三个独生女。25岁之前,我们无忧无虑,带着梦想奋斗,带着梦想远行,带着梦想走在路上……
转眼间,生活似乎变成了一个漩涡。青春靓丽离我们远了,更多的是琐碎的家事带来的疲累,但是疲累没有打败我们。我们的父母也走在了步入老年的路上。前几年有人问我,父母多大年龄?我会轻描淡写地说,五十岁,还年轻。现在再有人问我父母多大,心里会沉重地咯噔一下。父母已经接近花甲了,再也不敢轻描淡写地谈论他们的年龄了,而是感叹着说,快六十岁了,老了。
有一天,母上大人崴了脚,骨裂,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可是却无法正常走路了,无奈的我只好为她买了拐棍,发现拐棍也不太灵便,只好买来了轮椅。当我把轮椅搬到车上的时候,猛然间意识到父母可能真的老了,需要我来照顾了。随着年龄的增加,想法会发生许多变化。母上在轮椅上坐了将近半个月,还不知道会坐多久。有时候,我看着她坐着轮椅,静静地面对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就会想起垂垂老矣的她。
母上算不上什么美女,她也会经常自嘲和感叹,有些地方遗传的都是外公外婆的缺点,每到这时候,我都说,再难看也比芙蓉姐姐好看年轻吧。五十岁和五十岁的区别是很大的,母上看着并不像五十岁,是四十岁的模样,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似乎不多。之前在网络上看到一篇文章,说善良会让人年轻,从而延缓衰老的速度。母上的善良是由心而生的,所以容貌也略显年轻。
在我记忆里的母上很年轻,很可爱。时光在平淡和波澜中一点一滴地过去,年轻的容貌遮盖不了母上的年龄,她已然五十多岁了。生活是很奇妙的,你失去一些东西,可能就会得到一些东西。美丽的容貌、年轻的体态,都在悄悄地流逝,而成熟后的韵味、富有涵养的优雅,让母上从年轻的女孩,变成了美丽的女人。
印象里最初的老人模样就是太姥姥,她是小脚,腿脚不太灵便,走到哪里都拿一个拐棍。所以,母上拄着拐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太姥姥。在我眼里,太姥姥的脾气有些古怪,长大了才知道,太姥姥着实的不易。二十一岁失去自己的丈夫,独自带着两个女儿度日,其中的艰辛和苦难非常人能够理解,她内心的痛苦无人诉说,我们理解,所以对她千万般的宠爱。虽然在我眼里她一直是已经老去的模样,但是从她衰老的容颜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她大家闺秀,也曾貌美。太姥姥慈爱善良勤俭,为了两个女儿,毅然用柔弱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她盘起的小揝经常会累得散落下来,裹起的小脚在家里地里不停地奔波。太姥姥那些美好的模样,大多是我想象出来的。生活、岁月带给我们的是什么,也许是经历和阅历。我们感叹岁月、我们感悟生活,最终我们应该感恩世界。
又想起儿时我外婆的模样。她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也没有年轻过,一直都是短发,从我记事时,她就满脸皱纹,老太太模样。也许是年轻的时候太过操劳的原因吧。十年,外婆离开我十年了,总觉得她的模样就在我眼前,事实上她离开我很久了,我在一次次的离别中成长。姥姥离开时我20岁。她病了,最后她走了,对于20岁的我来说,无论能不能接受,也都在心碎中被迫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姥爷前年离开了我,是真的很突然,是突然的离世。看着照片上年轻的姥爷的模样,瘦瘦高高的,十分精干,在姥爺的身上职业特点非常明显,怎么看他都是干部。姥爷很喜欢说教,但是很少对我说教,大多是赞扬和赞许。也许我的错误、我的不成熟在他眼里都是好的,姥爷对我是如视珍宝,恨不得将我捧在手心里,看着我在痛苦和快乐里慢慢成长。一个穷苦出身的人,为革命工作了一辈子,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台阶走完了他的一生。姥爷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他离开了,但他的音容却似乎从未走远。
已近30岁的我,心智似乎还是很幼稚,但我永远都记得他们的模样。从年轻到年老,这是岁月的轮回,人生的规律。我无法阻止岁月的轮回,更无法打破人生的规律。我有些痛恨这轮回、这规律,却不得不去承受。一次次的生离死别,让我内心也发生了变化,也许我能够更坦然地看淡生死了。三十岁谈论生死尚有些早,其实人生有几个三十年?超不过三个,而我已经过了一个,只剩下一个半,内心的感受无法形容。就像是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没好好地迈几个步子,就匆忙地长大了。想起割韭菜,一代一代的人就像割韭菜一样,一茬被割去,一茬又成长起来。有人来到这个世上,又有人离开这个世界。但是那些亲人的模样,会长久地留存在我的心里,就像一盏盏灯,温暖着我的心,照耀着我前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