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艺术市场：一半火焰，一半寒冬

千寻

在中美贸易战和经济下行的大环境背景下，2018年成为中国拍卖行业的临界点，而2019年艺术品拍卖行业的征集和招商面临的挑战也势必难度升级，大中小型拍卖行均是如此。但某些瞬间也表明，二级拍卖市场在理性调整中等待回暖。如那些自带流量热度与实力派“演技”齐聚一身的超级拍品，给予2018年艺术市场另一种嗨点和爆点。此外，中国书画、现当代艺术、古董珍玩、古籍善本等每一个业务板块平分秋色，作为艺术市场大众参与度最高且板块成交贡献最大的中国书画，在这持续的调整中不断地接触市场冰点与爆点两个极端。而对于买家与藏家而言，这或是一个很好的入市和建仓机会，在拍卖行和委托方不断的底价调整中，不少持观望态度的买家，也走出了试探性的一步。

本文将汇总分析拍行、藏家、拍品、海外等情况，望窥2018年中国艺术拍卖市场的真正轨迹，把脉2019年艺术市场动态趋势。

拍行篇

减量增质成常态，估价策略更受考验

拍卖行业在2018年都已经意识到了市场的严峻性，大家也都不再对这个现状躲躲闪闪。这一是由于业界本来存在的问题造成的，二是由外部的经济大环境影响的。所以各家拍卖公司都在各显神通减量提质、调整板块、拓展渠道和模式……力图以更优质的拍品留住愈来愈挑剔的藏家。据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不完全统计，全国艺术品拍卖会数量、专场数量，以及上拍量、成交量同比2017年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从拍卖结果上来看，明显地呈现了以下两个特点：第一，“生货”好卖，反复交易的“熟货”较难易主;第二，低估价的拍品易于成交，高估价拍品容易流拍。由于艺术品与像房地产这样的大宗资产不同，有其自身的特殊属性，非同质化，交易具有特殊的周期性，因此2018年度，许多拍卖行通过对藏品的精挑细选以及对专场深思熟虑的策划，来削弱艺术品交易规律对拍卖结果的影响。

从1992年中国出现文物艺术品拍卖到2018年的26年间，一共出现过3次高潮，但每次高潮的时间都不会太长，高潮后都会进入调整期。所以拍卖史研究专家赵榆表示：“审视2018年的现状，可以说还是比较平稳的，环比2017年会下降20%左右，也属正常。所以市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观，而是变得更加理性，市场对于‘精、稀、生的作品和专场，呈现了出乎意料的热度，这不仅给予市场经营者极大的信心，并对下一步的经营策略调整具有指引意义。”

佳士得拍卖亚洲区总裁魏蔚表示：“在这种经济形势面前，拍卖行都会有比较现实的考虑，我们也会做好过冬的准备，政策方面也会有所调整。比如在拍卖中，我们会根据市场表现情况立马作出反应，积极和买家进行沟通，所以你会看到有些拍品的成交价是低于估价很多的。现在市场不再像以前那样，估价定了就是这样，随便你爱买不买。拍卖行还是要积极响应市场的变化。我觉得未来的半年甚至一年，征集的路途是非常艰难的。”

由2018年的市场动态不难推断出未来中国艺术品拍卖将面临的几大趋势：首先，拍卖行要积极转变思路，精简运营结构，提高拍品质量，增强运行效率，确保生存空间。其次，以量取胜的阶段已经逝去，现已进入以品质、特色促进发展的阶段;未来，行业必将朝着专业化、特色化、品牌化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中国艺术品拍卖行业将在规范发展中重构业态。如管理生态，法律法规更加健全和完善，行业自身更加规范自律，并逐步形成一个与国际接轨的管理制度体系;又如产业生态，拍卖将在发展中与金融、科技、文博、物流、保险、会展等方面紧密结合形成产业生态;而企业生态，将更加注重品牌、专业、学术等方面的建设。

拍行内部重组，暗中布局市场

在刚刚过去的2018年，各大拍卖行又有不少高层人员的变动。

2018年9月，创立于1793年的邦瀚斯拍卖行（Bonhams）正式易主，新东家为英国私募基金Epiris公司。苏富比前首席运营官布鲁诺·文奇盖拉被任命为邦瀚斯新任执行主席。有专家分析，邦瀚斯易主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在资本力量助推下，也许能够实现邦瀚斯创始人一直以来想与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顶级国际拍卖行分庭抗礼的野心。

2018年12月10日，佳士得官方宣布了一系列主要高管的人事任命，擢升魏蔚女士为佳士得亚洲区主席，庞智锋（Francis Belin）为亚洲区总裁，刘珺为亚洲及世界艺术部环球董事总经理，胡伟燨为中国区总经理。而原先任职有八年時长的佳士得亚洲区主席高逸龙（Francois Curiel），此后将专注拓展全球奢侈品类，井继续留任欧洲、中东、俄罗斯及印度区主席。

其实从2016年开始，就陆续有新闻爆出拍卖行高管离职。对于这些人事变动的具体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究其拍卖行人事变动背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艺术市场的低落，让各大拍卖行处于强烈的市场竞争当中，拍行内部的重组带来的兴许是一场新的变革和对艺术市场的重新评估，又或许将对拍行本身和艺术市场带来一定的影响，追其这一切，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藏家篇

新藏家入场，开启多元化收藏

在市场调整的过程中，藏家结构也开始变化。藏家低龄化的现象在2018年尤为明显，但大宗交易仍旧把握在成熟的年长藏家身上。

据了解，新客户占亚洲苏富比拍卖整体买家人数27%，亚洲区拍卖中，年轻买家（40岁以下）占整体买家23%。因应现今年轻藏家收藏品位而策划的‘“当代艺术专场：TURNITUP”专场拍卖当中，年轻买家比率更高达40%。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表示：“季复一季，苏富比成功吸引新藏家并拓展市场，这正是我们在拍卖概念上推陈出新，以及投资创新科技的成果。”另一方面，拍卖市场的中坚力量仍在积极竞投，中国嘉德副总裁兼书画部总负责人郭彤表示：“活跃于大中华地区的收藏机构、企业美术馆以及私人收藏家依然信心十足，在各自的收藏体系建设上积极投入顶级艺术品的竞买，并实现了新老藏家队伍的融合和更替。

新藏家积极入场是一大利好。中国艺术拍卖市场经过20多年的发展，已经从最开始的投资型市场逐渐转为消费型市场，从“任性”回归“理性”，越来越多的藏家开始淡化投资的概念，而真正去体会艺术品自身的价值。近几年新藏家不断出现，新生代80后、90后也十分活跃，且藏家身份开始转向投行、IT业、文化产业甚至律师、医生等职业。这些新藏家均是行业翘楚，有丰厚的知识储备、对艺术品有很高的认知、同时还有丰厚的物质基础，购买艺术品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文化消费的过程。年轻藏家因不同的知识结构和价值观，对于艺术品的价值有更好的认识，他们对艺术品价格的评估不会受以往市场价格体系的影响，而是会跟其他的行业体系作比较。2.875亿元潘天寿《无限风光》、1.334亿元抱石《蝶恋花》，这两件亿元拍品都是由入场不久的买家最终竞得。

有市场人士认为，新收藏者入市是艺术品市场走向新阶段的信号。相信，下一步，年轻新藏家必成老牌拍卖行的抢攻对象。

拍品篇

现当代艺术逆势而上

在股市、房市波谲云诡，中美贸易战持续深化的2018年，曾被视为最容易受到宏观经济影响的现当代艺术，却逆势而上，以大幅度的增长创造了拍卖成交的历史新高。在这一年里，亚洲油画纪录被赵无极刷新;周春芽、曾梵志和张晓刚依旧笑傲市场;年轻的郝量一鸣惊人……但与此同时，也有曾经的天价大打折扣，红极一时的群体销声匿迹。

据雅昌数据，2018年现当代艺术板块共有5447件作品上拍，其中4286件顺利成交，成交率为78.68%，总成交额达77.08亿元，不仅同比2017年增长了31.4%，也超越了2011年的峰值，刷新了该项统计的新纪录。快速的增长，得益于港台和大陆的齐头并进。港台市场主要以赵无极、朱德群、常玉等早期华人油画家为主;而大陆市场背靠国内系统的历史和作品关系，更强调第一、二、三代早期艺术家的线索性梳理，希望拉动“内需”，走出不一样的路。但迫于业绩增长，以及藏家需求的压力，大陆近年也在尝试融合港台市场的成果。如在2018年秋季，嘉德和保利均有多件赵无极、常玉及朱德群作品上拍，其中以中国嘉德的“华郦珍藏”专场最具代表性，为大陆拍卖行迄今出现最完整的一批早期华人艺术收藏。

除了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林风眠等一些价值体系构建相对完整的艺术家，20世纪艺术其实还留下了很深的价格和价值空间。朱沅芷和林寿宇便是港台市场在近两年重受重视的新面孔;而在大陆，关良和吴大羽也在不断获得更广泛藏家的信任。

与20世纪艺术市场努力添砖加瓦的方式相反，当代艺术市场更像是在做减法：砍掉由于历史原因定价过高、信心不足、买气不旺的作品;转而将更多精力集中在少数有共識的“常青树”和时下流行人物上。佳士得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部主管林家如提及：“近两年很多藏家回过头来找这些当代艺术90年代的作品，所以在拍卖里，20世纪90年代的作品很畅销，价格也很好。而从数据来看，也支持了这一观点：在2018年过千万元成交的37件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当中，有26件创作于2000年以前，溢价率也相对较高，这说明好作品仍有人竞争。”

而在当代艺术之外，曾风靡一时的写实、抽象、新水墨或是青年艺术家板块，大都重蹈了当代艺术的覆辙——快速兴起，又快速衰落。它们的兴起源于市场失焦后，对审美空白和新增长点的补充，但由于短期过热的市场投机行为，明显超过了对学术价值的判断，经过短暂的风靡后便快速进入调整。

瓷器板块可圈可点

在市场的调整期，2018年瓷器板块似乎也在继续一场“平台期”的考验。虽然精稀品仍在继续推出，但由于市场大环境不明朗，并不是所有顶级品都能够成功易手。

在2018年古董珍玩成交Top20中，瓷器占据17位，乾隆瓷更是占有10个席位。5件过亿元的拍品有4件是乾隆出品。在清三代御窑瓷器拍卖中，乾隆瓷近两年一直保持领衔地位。即便如此，从本季的成交情况来看，依然可以说是几多欢笑，几多忧愁。可喜的是，我们看到多件乾隆瓷的高价易手。但对比此前市场预期，并没达到价格平衡，更“可忧”的是，部分品质来源一流的精品，也并没有得到实力藏家坚持到底的出价，最终黯然流拍。比如佳士得香港秋拍重点推出的“繁华似锦一乾隆彩瓷三绝”仅有一件百鹿尊成功易手，而那件罕有的洋彩御题诗描金玉泉山图瓶，叫价至7500万港元时止步，距离8000万港元的最低估价仅有一步距离。800万港元估价的洋彩皮球锦纹罐同样未能售出。

瓷器收藏家、艺术品经纪人翟健民认为，造成流拍的因素一部分在于拍卖行的定价，这是很重要的心理因素;其次，花多眼乱，推出的精品多，但当前市场下能出手的藏家少，买这种御用瓷器的藏家更是寥寥可数。而瓷器鉴藏家刘越则表示：“像这类乾隆时期的洋彩和珐琅彩这些顶级器物，其实在十年前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价格，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它们的价格弹性空间就会相对缩小。”

与明清瓷器波动态势相比，宋瓷的曝光率反而得到提升。2018年秋拍在古董板块成交2000万元以上的拍品中就有6件宋瓷。一方面是因为明清官窑瓷器在长时间的积淀和市场运作之下，价格已经高高在上，资金支付相对吃力。另一方面，相较于宋瓷正处于“价值洼地”，藏家的眼光放得更为长远，明清瓷的藏家一部分“升级”进入高古瓷收藏。加上近年极品宋瓷亮相以及国内项级藏家的加入，对于宋瓷市场产生激励作用，也提高了宋瓷的关注度，促使宋瓷审美的回归。

在翟健民看来，“宋瓷这几年比较受到大众关注，2018年明显出现多件高价精品，对未来市场看一定要把基础打下，才能够有一个爆炸性的市场的价位。存世的宋瓷并不少，只是目前市场追求的是要流传有序，对于没有确定来源的宋瓷还是比较弱”。

中国书画谁能力挽狂澜

2017年古董珍玩首超中国书画，成为艺术品拍卖市场交易份额之王。2018年度，中国书画亿元天价、创纪录、网红作品等频出，不过结果给人以反思。

近几年来，随着国内书画市场的日益发展和买家的不断成熟，古代书画所蕴含的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被买家逐步认同，那些在美术史上“有名有位”的艺术家越来越受藏家青睐，诸如“明代吴门四家”“清初四僧”“清初四王”等。但古书画在2018年依旧陷入一个怪圈，即超过5000万元的拍品数量极少，大多数拍品价格在3000万元左右徘徊，如赵左《溪山高隐图》3013万元，朱耷《墨梅图》3450万元，甚至许多古书画大师的作品很难突破2000万元，说明市场对古书画的热情在减弱。究其缘由，既有古书画门槛高的原因，同时赝品多也是无法回避的软肋。古书画名迹的不可再生性，以及大多在博物馆收藏的原因，决定了它的市场发展空间不大，未来古书画行情能否转暖令人怀疑。

近现代书画的亿元天价，这几年是风水轮流转，2017年是齐白石（《山水十二屏》）和黄宾虹（《黄山汤口》），2018年是潘天寿和傅抱石，潘天寿刷新个人拍卖纪录，傅抱石也有两件过亿元拍品。其他大师在2018年尽管没有突破亿元大关，但七八千万级别的拍品不少，如齐白石《福祚繁华》9200万元，徐悲鸿《天马六骏》8970万元，张大千《天女散花》8452.5万元，黄宾虹《山水四绝》7820万元。近现代书画目前仍是国内艺术品市场中的最热门品种，吸引了众多资金博弈，相信这一趋势将有望保持很长一段时期。

当代书画作为书画市场的半边天，一边是名家老将征战抗鼎，另一边是后续中青艺术家积累力量，进行阶梯式迈进。从2018年的市场表现看，当代书画板块虽然受到市场环境调整和监管问题的影响，整体上拍数量有所减少，但作为高估价的精品仍经受考验，得到实力藏家的出手。值得关注的是，任重、薛亮、郝量、刘广、熊红钢、韩必省、朱新建、朱振庚、曾来德、曾宓、陈平、孙浩这12位艺术家在2018年度拍卖中刷新其个人作品最高价纪录。从当下来看，当代书画的市场中坚力量多集中在100万—300万元区间，成交率相对较高。500万元以上的拍品，只有少数艺术家的重要精品或者巨制。虽然有价格差距，但当代书画的新老艺术家队伍与对应的成交价格并没有断层，可以满足不同实力水平的买家需求。

古籍善本成黑马

与中国书画和古董相比，古籍善本较为冷门小众，但近年来，这一门类热度持续上升。2018年，几家大拍卖行的重，点拍品成交优异，使得该板块以黑马之姿成为市场亮点。

其实十多年前，古籍善本在拍卖场上并不被看好，关注其行情的人也不多。但从2010年春拍开始，古籍善本收藏突然强势爆发。不仅拍卖专场增多，且成交金额明显提高，尤其是一些顶级孤品级别的拍品出现在拍卖市场中，其市场价格也得到了藏家与买家的认同，这一板块也逐渐成为一个业绩持续增长点，尤其是在2015—2018年度虽然有起伏，但依然呈现逐步上扬的趋势。据雅昌艺术网统计，以香港和大陆12家重要指标拍卖公司的成交数据为基准，本年度该板块成交总额达到了历年之最。

金石热作为海内外的学术趋势，早年间对于古籍善本的研究也较多出自于海外，对于收藏市场的影响也是与日俱增，所以在海内外拍卖市场中均有孤品级别的拍品出现，中国嘉德、北京保利、香港苏富比均有高端价位拍品呈现，其次西泠拍卖、中贸圣佳作为两家老牌拍卖公司，对于古籍善本的收藏群体培育起到了重要作用，也出现了一批忠实度较高的买家与藏家。也正是上述的几家拍卖行几乎包揽了2018年度古籍善本板块的所有热点。

拍品本身价值、拍卖行的持续培育以及新贵藏家的建仓，都是促成2018年度古籍善本超高热度的原因。以表现亮眼的高端拍品来看，可以看到写本写经占据12席位、碑帖印谱占9席位、历代刻本占6席位，书札文牍占4席位，当中表现最为抢眼的是写本写经和历代刻本。

高古玉再引热潮

当前来看，古代玉器在拍卖市场中还是以“基数”较大的明清玉作为主要支撑。年度成交TOP50中，明清玉器占到三分之二。香港苏富比2018年春拍中，清乾隆和阗青玉兽首衔环凫鱼壶以2172万港元的成交价位居年度玉器成交首位。

另一方面，高古玉因为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逐步被业内看作是下一个潜力板块。从2016年邦瀚斯“思源堂藏古玉专场”斩获1.8亿港元大获成功后，私人珍藏的高古玉一路看涨。2017年佳士得香港秋拍推出台湾资深藏家杨俊雄“养德堂珍藏中国古玉器”专场，82件拍品斩获白手套，总成交额达到1.5亿港元，绝大多数拍品高出估价数倍成交。2018年佳士得香港秋拍再次将“养德堂”余下的83件珍贵高古玉推向市场，83件拍品成交82件，总成交666225万港元，19件超过百万元，再次助推高古玉市场热点。

虽然有一定的市场支撑，但明清玉与高古玉之间的价格差仍是巨大的，高古玉收藏仍是“小众”。在市场流通上，首先就面临政策限制，古玉拍卖必须是海外回流或有明确著录的才能上拍，而高古玉器中出土的占绝大多数，这部分监管严格。从地区看，古玉拍卖集中在香港，大陆在古玉拍卖中持相对谨慎的态度。

海外篇

营销事件抢风头，人工智能引话题

2018年海外拍场。上出现了大量的戏剧性拍卖事件，这些事件的发生都引起了一定的话题度，将艺术家与作品推到了更多人的眼前，其中有些更是让作品价值大增，而这其中不乏炒作的成分。

例如在备受瞩目的弗里兹周拍卖会期间，Banksy粉碎《女孩与气球》（2006）无疑是最为惊喜的“表演”。英国时间2018年10月5日，Bonksy的著名画作《女孩与气球》以104万英镑（约940万元人民币）成交，落槌后画作突然“自毁”。苏富比拍卖行的高级主管、欧洲当代艺术部总监艾利克斯·布兰克奇克说：“看上去我们被班克西恶搞了一把。”精准的摄影机走位;瞬间判定是艺术家本人反市场行为。可见这是一次艺术家出策略，藏家支持配合，拍卖行负责执行并传播，联合制造的媒体营销事件。虽然说艺术家的创作理念中有反商业化的意义，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次成功的炒作呢？

在2018年还有另一件大事件。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英国艺术家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的画作《艺术家肖像（泳池与两个人像》拍卖出了9031万美元，刷新了在世艺术家的最高拍卖纪录，使其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在世艺术家。而这件创纪录的拍品也是一件有故事可讲的作品。在开拍前一个星期，佳士得在和送拍人乔·刘易斯协商后，取消了这件作品的担保和底价，从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上拍。这种顶级拍品史无前例的“裸奔”行为，无论是出于试探市场真实情况的意愿，还是一种顶级拍品新的营销策略，都无疑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并不温暖的市场大环境下，“噱头”看来是一门很重要的营销能力。在众多重要拍品都遭遇流拍的情况下，一些不错的拍品只要加上一些可讲的“故事”，立马就变成了艺术市场的关注焦点。

2018年还诞生了一个历史性时刻，人工智能史上第一幅画作登陆拍卖市场。这幅首次使用人工智能创作的艺术作品《爱德蒙·德·贝拉米肖像》在紐约佳士得被拍卖，经历了一场超过六分钟的激烈投标大战之后，作品以35万美元的价格被拍出，打破了此前估价，最终成交价格为43.25万美元，一位匿名电话竞标者赢得了这场比赛。人工智能绘画的出现，说明了人类编写的计算机算法是可以模仿人类的创意，也为人们提出了一种新的思考。但与此同时也带来一个新的问题，人工智能创作的绘画该如何被人们去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