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丹
晨光氤氲暖阳温,
松柏尤翠方草新。
渤海之春南风尽,
辽河碧水波光粼。
高曾双迁龙凤地,
黄冢亲培寄儿心。
先祖腾云化仙身,
回首人寰佑子孙。
关于我的祖辈,太奶奶是我儿时认为的祖宗。记忆的开始到她老人家迟暮之时,那位个子矮矮的小脚老太,始终有着一种有别于她人的精气神。后来父亲曾半是骄傲半是玩笑地讲过他那威震一方、显赫一时的太爷爷——刘九爷,尽管他也是听来的,但我可以从他的眼中读懂那分确信。而这个小脚老太曾掌管着一个大户人家,并使家业还算富足。爷爷是家中长子,听说娶奶奶过门时也是风光十足。我曾看过奶奶结婚时的一张不足一寸大的照片,虽是黑白却也见得花冠和礼服的华丽。奶奶是坐着轿子进门的,听说那是太奶奶步行十几里路,亲自请人扎办的,足见老太太的能力和要强的性情。太奶奶在世之时常以膝下育有十八孙男,十个孙女而骄傲,临终时曾留言,此生未留家业与儿孙,却留人脉于人间。享年96岁的她,听妈妈说,就连最后离世的日子大概她也是自己清楚知道的。
如果说太奶奶是旧社会女性的缩影,那我奶奶就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因为生在奶奶那个年代还能保全一双大脚的为数不多。奶奶1.7米的身材,浓眉大眼,五官端庄秀丽,可谓美人。相比之下爷爷略显矮了那么一点点。这也就不难理解太奶奶大势操办婚礼的缘由——值得一炫。也正是这双大脚和这副大身板支撑着她和爷爷一路艰辛养育10个子女。我记得奶奶说过,她像男人一样挑着扁担跟着男人们不分昼夜地赶海捕鱼维系生计,还要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所以奶奶做得一手好活,记忆中爷爷“工作服”上的补丁,针码大小如一,排列整齐。奶奶是个命苦的女人,幼年丧母,日子虽苦,但奶奶却是个心地善良、大方之人,无论是亲戚还是邻里有困难她都会热心帮助,尽管自己不富裕,也还是会去接济那些穷人。
奶奶是个教子甚严的母亲,听爸爸说,小时候因为二奶奶错怪他偷了家里的吃食,奶奶含泪痛打年幼的爸爸,后发现是猫狗所为,奶奶抚摸着爸爸痛处自己忍受着委屈。这种事情爷爷是万万不会参与的,他要确保大家族的和睦,不可因此引发家庭矛盾,还要树立奶奶的严母形象。爷爷是个子虽小却头脑精明。他曾是那个年代的小队保管员,他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做人公私分明,日子全靠苦作和精打细算维持。也正是这样的爷爷奶奶才培养了我父辈正直善良、刚正不阿的性情。
奶奶更是慈爱之人,我们小的时候家里穷,父辈孩子多,爷爷奶奶很难照顾周全,自然是娶了媳妇就要靠自己去打拼。父母要维持生活还要努力攒钱盖房,所以我们儿时记忆里没有“零嘴儿”这个概念,好在那时姥姥家有园子,我们会吃到一些自产的果子。菜里有肉更是罕见,妈妈说靠海吃鱼都不舍得,留下少量的鱼是要当油用的。偶尔爸爸、叔叔们外出会给奶奶买些好吃的,这时奶奶就会给我和姐姐分上一点,让我们感受一下改馋的滋味。后来叔叔们渐渐成家,奶奶的负担轻了,而我和姐姐正是上学用钱的时候,家里生活依然拮据,奶奶家里做了好一点的菜,总会让婶子们送给我家一份,这种方式一直延续到奶奶生病,就算她头脑不是很清晰,也还是这样惦念我们。奶奶常对叔父说,你哥哥是长子,最累最苦最操心,希望他们永遠不要忘记哥哥,爱戴哥哥。就是这样的一份爱,一种教育,在爷爷奶奶辞世后多年,我们亲情有增无减,同心同德,团结在我父亲周围。
今日顺从老辈意愿,给祖宗迁坟,我作为出嫁女本不该去,我却偏偏参加,我只是希望无论男女都不该忘祖,也以此安抚我父无子之憾,践行当今社会女儿也顶半边天。
谁说女子不如男,
谁言无儿孝不全。
吾父无儿孝难言,
书改陋俗我当先。
写过以上回忆,我才明白我骨子里的那点“霸气”的由来。
此文落笔之处女性之多,只因我本女儿身,记忆之处也自当偏于女性。希望他日我与父亲细聊,重拾记忆,再来灵感,重笔刘氏男儿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