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锅子的昨天与今天

陆伟俊

讲到擦锅子，可能现在的小青年都听不懂。老上海人都知道，这玩意涉及到千家万户。据我所知， 那个年代每逢春节前夕， 几乎家家户户在做大扫除时，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把自家的锅子擦亮洗净。有人说，擦锅子把积了一年的龌龊擦掉，锅子使用时受热快;也有人说，擦好的锅子烧的菜更好吃;还有人说， 擦锅子是上海城市的一道风景线。

记得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1965 年开始至1974 年，为了减轻父母的家庭负担，我主动承担起每年一次的擦锅子任務。不要小看这擦锅子，对我而言，坚持擦锅子整整10 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在这10 年的擦锅子过程中， 印象最深的是1971 年12 月初的一天，那时我刚满18 周岁。当我拿到分配去崇明新海农场报到的通知书后，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即将离开家走上工作岗位，可以自食其力，减轻父母的经济负担;紧张的是，去崇明新海农场在即，此时又临近春节，我正在赶时间做一大堆家务，如果让母亲做大扫除又擦锅子的活， 她会很辛苦的。

我告诉母亲，我到崇明之前将春节前的大扫除和擦锅子等家务都扛下来，母亲说：“不用你做， 我来做！”第二天我瞒着母亲，起了个大早，上午抓紧时间在家里进行大扫除，下午一口气将所有7 口锅子放在一楼弄堂地上，用早已准备好的糠和煤球灰拌在一起。我一个接一个用力地擦锅子，锅子和锅盖发出叮当响声，此时，旁边围着七八个邻居看着我。已经满头大汗的我，一边擦锅子一边回答邻居的提问，“这样擦锅子效果怎样？”“我以前都是这样擦锅子的，效果好的。”突然，右手大拇指被锋利的炒菜锅子划破，鲜血直流。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叫“耀明”的邻居见状，快步跑回家拿来了红药水和纱布为我包扎伤口，还有邻居劝我快去医院包扎，我婉拒并继续擦锅子。擦这堆锅子我带伤劳作，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

如今，我家的锅子有了很大的改进，淘汰了旧锅，启用了不粘锅、蒸汽锅、焖烧锅、不锈钢锅、电饭锅等，一旦弄脏只需用抹布蘸上洗洁精，便可轻松自如地清洁干净，省时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