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楠楠的祈祷

○李 云

月色皎洁，风儿轻轻。这应该是一个令人心情舒畅的夜晚，可苍耳楠楠的心情却怎么也舒畅不起来。兄弟们一个个都被路过的动物给带走了，他们也因此可以在新环境下开始新的生活了，唯独自己还孤零零地待在枝头。

“月儿呀，你若灵验，快派一个动物把我带走吧，哪怕把我带到一片盐碱地，我也愿意！”楠楠仰望着夜空中高悬的圆月，赌气地祈祷。

借着月色，楠楠环视了一圈，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只好把眼睛一闭，睡觉了。

待楠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惊喜地发现自己离开了枝头。暂时按捺住惊喜，他放眼朝四周望望，居然看不到一株植物。原来还真如他祈祷的那样，他被带到了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有风吹来，他下意识地使劲嗅嗅，似乎还真嗅出了一股咸咸的盐碱味儿。

“这是什么破地方？唉，我祈祷到哪儿不好，干嘛非要到什么盐碱地？现在可好……”懊悔了一阵后，楠楠就不懊悔了。因为这里没有一个听众，因为懊悔不能当日子过。

楠楠把头使劲往土里钻了钻，不小心挤进嘴里的土粒又咸又苦。他努努嘴，想把嘴里的土粒吐出来，可看了眼四周，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四周全是又咸又苦的泥土。

“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在这儿生活下去。”楠楠在心里发誓道。

誓言好发，可坚守誓言就难了。这里气候干燥，土里仅有一点点湿气，空气中仅有一点点水分。楠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不多的根须扎下去，然后一天天咬牙坚持着，忍耐着，内心期盼着一场甘霖的到来。

越是强烈地期盼什么，那强烈期盼的就越不来。日出日落，楠楠开始还数着自己来到这不毛之地几天了，后来就无心再数了。再后来，他拼尽全力扎下去的根须大部分已经枯了、萎了。现实告诉他：这里的生存环境比他想象得要艰难多了。低头看看不多的还有工作能力的根须，他想起自己发过的誓言，开始怀疑自己的誓言是不是发错了，开始怀疑老天这回是不是真的要绝他后路了。

“叽——”一声鸟鸣似乎从外面传来。楠楠内心一阵狂喜，这盐碱地有鸟鸣声，那说明这儿要变天了。他再次侧耳倾听，可再也听不到什么鸟鸣了。

“也许是幻觉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了，就被楠楠否定了，他相信自己真的听到了鸟鸣。或许正是这只鸟儿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今天特意来告诉他大雨要来的喜讯。

还真被楠楠说中了。就在这天夜里，一场大雨终于在这片盐碱地下了起来。“哗哗——哗哗哗——”不管怎样的节奏，在楠楠听来，都是世上最美丽动人的旋律。

在这旋律中，楠楠把肚子喝得滚圆滚圆，让原来还有工作能力的根须走得更远，并迅速生长出新的根须。

有了这场雨水的滋润，楠楠是一天一个样，抽芽啦，开花啦……到了秋天，楠楠还结出了许许多多的果子。由于没有其他动物光顾这儿，那些果子就都落在了这片盐碱地。

三年后，这里不但有苍耳，还有了蒲公英、堇菜、狗娃花……这片盐碱地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这里的植物都铭记着一个名字——楠楠。它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源于苍耳楠楠最初的一个赌气的祈祷。

知识链接：盐碱地是指盐分在土壤表层积累超过了正常值的土地，这类土地不适合大部分植物生长。只有少部分耐盐耐旱的植物能够在盐碱地生存，并能够逐渐培肥土壤，改良盐碱地。苍耳根系发达，入土较深，耐干旱瘠薄，是一种很好的耐盐碱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