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文化传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作为传播学研究领域的细分支流,在国内虽有20多年历史,但健康传播研究在国内高校依旧属于创新物。梳理研究史,可以发现其发展具有5大特点,即:①研究数量整体呈上升趋势,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是其数量增长的重要诱因;②我国高校健康传播研究处于高度集中、不均衡的发展态势,高度集中于北上广,内地则非常分散;③在人员分布态势上,呈现核心期刊研究人员高度集中而博硕士研究人员过度分散的两极不均衡态势;④以北京、上海为核心,高校教师和从事健康教育的医务工作者组成的学术共同体、二三线省市的高校新闻传播学科硕士研究生是推动健康传播研究创新扩散的两大力量;⑤研究人员的学术心态由无意识的被动关注到有意识的主动研究。形成这些特点的成因是什么?这非常值得研究。
本文以埃弗雷特·罗杰斯(E.M.Rogers)的创新扩散(the diffusion of innovation)理论[1]为分析框架,联系我国特有的教研国情,分析其成因,并提出创新普及建议。
与任何创新事物的扩散态势一样,它是在中国特色的社会网络系统中自下而上的创新扩散,推动力量是社会人。不同的扩散阶段,动因力量不同。
研究发现,以北京、上海为核心,从事传播学研究的高校教师或从事健康教育的医务工作者组成的学术共同体是主要推动力量,而二三线省市高校的推动力是新闻传播学科硕士研究生而非教师。在他们的自觉推动下,健康传播研究在我国的扩散区域路径,往往是国外——中国港澳台地区——北京、上海——其他省市。
相当一段时间,国内外的健康传播研究一直由公共卫生学者主导,而传播学者长期缺席。随着欧美国家的相继开展,国内传播学者也意识到其学术与应用价值,并引入我国。这些引入者一般聚集在上海、北京等地高校,能被支持去国外放眼看世界,具有较好外语水平和能够频繁进行国内外学术交流的学者,他们能在较早时间及时把握国际学术界的最新动态,意识到健康传播研究的价值和在国内的学术机会,凭借较为深厚的多学科知识和先进的研究方法较快的把该领域的研究引入国内。2000年复旦大学《新闻大学》杂志首次发表健康传播论文,这标志着新闻传播学视野下的健康传播成为学者有意识的展开了研究。
中国知网等学术信息技术平台在一定程度上缩短了二三线省市与北京、上海等地研究的距离。由于二三线城市的高校教师,受资助去国外或我国港澳台交流的机会较少,因而在健康传播研究领域涉足较少。相反,这些院校的博硕士却是研究主力军。他们在毕业设计时发现研究机会,于是有意识的通过中国知网等学术检索平台来验证初步猜想,并做进一步的关联研究。由此,有些省市的博硕士的研究几乎与北京、上海等地同步。
喻国明、路建楠所言,“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等国内新闻传播院所开始积极引入相关知识,与国外一流院校交流合作。健康传播有望逐步告别其在新闻传播领域的尴尬境地,由边缘走向主流”[2]。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与资源型组织有意识的努力密不可分。
聚集在北京和上海两地的资源型组织拥有输出健康传播研究成果的出口。《新闻与传播研究》《新闻大学》《现代传播》《国际新闻界》等期刊,成为健康传播学术研究成果的重要出口。清华大学虽然没有相应的期刊,但自2006年以来,由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创建我国首个健康传播学术论坛,成为加速研究健康传播的重要阵地。中国人民大学并非最早涉猎该领域的研究,却能后来居上,其原因在于以教师为主导的研究团队的努力。
健康传播研究是多学科交叉、多种研究方法并用的社会人文科学,规模化的高校研究需要多种社会力量成立学术共同体进行高效协作。复旦大学之所以能在期刊与博硕士论文两个方面名列前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资源型的意见领袖、社会组织和多部门的协作;北京大学与医学部创办的国内首个健康传播研究生专业,就是在学者引入、相关部门和韩启德院士的支持下共同推动。
健康传播研究高度集中在北京上海两地,且有加速规模化发展态势,就在于资源型组织、意见领袖和大部分的协作。那些学科交流相对频繁的省市(如安徽、湖北等)和这些省市的高校(比如安徽大学、华中科技大学)无不如此。而其他省市和相关高校由于缺乏资源型组织、意见领袖支持,仅依靠博硕士自无意识的底层推动,研究呈现非均衡的分布、研究滞后、研究成果转化率低的现实特点,自然不足为奇。
菲利普·科特勒在《赢在创新》中提A—F模型,模型有六个角色(发起者Activators、搜索者(Browsers、创造者Creators、发展者Developers、执行者Executors、推动者Facilitators),均在创新中发挥积极推动作用。然而,在我国特色的国情下,创新扩散的核心关键角色是发起者Activators和推动者Facilitators),这两种角色对应的是资源型意见领袖和社会组织。从健康传播研究在我国高校扩散的特点我们可以看出,该领域的研究高度规模化的集中在北京上海等地,成功经验范式是有对外交流看世界的机会(背后隐含的现实是政策和资金的支持和更高见识的人),有传播方面深厚的研究根基(更加符合学术规范和科学研究的态度和方法),有自己的学术传播平台(学术期刊和跨学科交流会议平台)……这些是保障个体研究觉醒向学术共同体共同协作的重要因素,它们体现了资源型意见领袖和社会组织的角色重要价值。此外,复旦大学在健康传播研究领域的均衡发展和北京大学健康传播硕士研究生专业创办,是资源型组织和意见领袖影响和推动的正向例证,二三线省市高校以博硕士学生为主体、未形成规模化扩散的现状,即是资源型意见领袖和组织未深度介入的负向例证。这些例证说明,健康传播研究要想在我国其他省市规模化均衡发展,不仅需要传播学者的自觉意识,也需要社会网络结构中的资源型组织和意见领袖的深度介入和推动。有几点建议供相关部门参考。
以政府为主导,以相应政策为保障,自上而下推动健康传播事务发展;成立专业化研究机构,梳理区域性健康产业和传播方面的问题,协调多部门、多系统资源对接,监督与管理健康传播实务和研究相关事宜;出台相应政策,鼓励相关人员走出去放眼看世界,走回来解决区域当下问题;设置带有经费支持的区域性健康传播研究课题,鼓励高校青年教师与博硕士研究生将科研精力和才智投入到健康传播研究中,实现学术科研的实效转化。
以具有前瞻视野的资源型学术意见领袖为媒介、通过努力使政府等各类社会组织意识到健康传播的重要价值,进而影响行政政府决策和公共舆论;以行政资源建立跨学科融合的资源平台,整合政府行政系统、高校科研系统、医疗卫生系统、媒介传播系统、文化教育系统、商业组织系统等多系统的资源,构建跨学科融合的产学研用四位一体的健康传播生态平台,细化健康传播研究议题,协调多方利益资源共同参与课题的研究。
由政府和社会组织支持、学术意见领袖为主体,组建多部门跨学科的学术共同体,以问题意识为导向、凭借扎实的学术理论素养和科学的研究方法,提高健康传播研究的效率和效果。具体做法是:①搭建信息共享平台,提升区域健康传播研究的理论素养和方法技能;②建立专门的健康传播研究期刊或栏目,实现科研成果有学术出口;③定期举办区域性健康传播研究大会,增进多系统部门对研究现状的了解;④对先出现的健康传播问题设置议题,及早研究,及早应对。
健康传播关系国民健康意识的觉醒与健康行为的改进。因此,推进信源可信、对象精准、内容可读、效果可查的健康传播体统的构建,需要学术意见领袖推动、资源性组织支撑、学术共同体参与,依托各类平台,才能逐渐消除区域间的健康传播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