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超
上海历来就有创作科教纪录片的优良传统,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老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作为国内优质科教纪录片创作的基地之一,先后拍摄了1500多部科教纪录片。进入21世纪,新科影厂又增添了1200多部科教纪录片,这些影片塑造了经典的“银幕教授”,成为几代中国人的良师益友。本文试图沿循上海科教片的历史脉络,立足其产业现状,探讨上海科教片事业的未来发展方向。
近年来,上海一直在努力加快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回顾历史,上海一直是全国科技创新的高地,众多的科技成果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为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的诞生与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1948年10月26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在给东北局宣传部《关于电影工作的指示》中指出,可以摄制略加故事穿插的教育片,规定科教片的任务是传播科学文化和生产知识[1]。可见在当时,政府已经意识到科教片规划和发展的重要性。1953年2月2日,新中国首家专业科技片厂——中央电影局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在上海成立,成立当年,即完成科教片10部,27本。1953年年末,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在《关于加强电影制片工作的决定》文件中,更是对科教片的定位、作用和生产规模提出了明确要求,文件指出,“科学教育片应以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解释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同时宣传和推广与群众日常生活和生产有关的,并适合一般群众水平的各种科学和技术知识……今后4年内,每年制片的任务中,科学教育片每年15部以上”[2]。在这样的新要求、新方向下,1955年3月,中央电影局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更名为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以下简称上科影)。到1957年,上科影年产量已达到49部,92本,高额完成指标。如今,在上科影的片库里,保留下来最早的拷贝是1955年的《桂林山水》。接下来,本文就依据上科影已有的片库资源来归纳新中国成立以来上海科教片发展的历史脉络。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纪录片在性质上基本没有跳脱出“国家和人民的喉舌”范畴,全国的工作重心转向经济发展,这时期的纪录片以书写历史的态度成为政府捷报频传的宣传工具。而这时期的科教片作为纪录片中较为特殊的片种,在选题角度、创作手段、美学进化等方面却有着实质性的突破。1961年,中共中央宣传部在《关于召开科学教育电影工作会议的报告》中明确指出科教片不必强调政治宣传鼓动和共产主义思想教育工作,科教片在内容方面必须有严格的科学性,在表现形式方面则要注意技巧[3]243。1963年,中共文化部党组、国家科委党组联合向中共中央呈报的《关于加强科学教育电影工作的报告》中提出,科学普及片应占总产量的70%~80%;为农业服务题材的影片应占50%以上[3]256。1955—1965年,科教电影工作者将目光聚焦农业选题,致力于推广和传播“科学农业”,如消除螟虫的具体方法、栽培水稻秧苗的新方法、发展淡水养殖的新手段,都在科教纪录片中被一一详细解析。在创作手段上,上科影的电影工作者也不断置入新“活力”。上科影导演陈翼指出:“上科影是最早使用国产摄影机,最早使用国产胶片的科教电影制片厂。”如影片《根治水稻害虫三化螟》(1955年),为了迅速捕捉到三化螟咬食稻苗芯的镜头,摄制时在摄影镜头前加置放大镜进行拍摄,这是我国第一部运用放大摄影的科教片;在影片《金小蜂与红铃虫》(1962年)中,导演韩韦为了把三分之一大小的金小蜂产卵的镜头拍到,首次尝试倒置镜头,把物像放大20~50倍。在美学进化领域里,“演绎”美学作为科教片艺术语言中最具“代表性”的手法,“理所应当”地大量使用其中,这主要是由科教片所固有的科学思维性滋生而来的。如《淡水养鱼》(1955年)通过图示演绎的方式介绍我国丰富的淡水鱼类资源;由杜生华导演创作的《他们怎样过日子》(1958年)中,演员的演绎,情节的演进,生动形象地展现了智慧的生活方式。同时在《知识老人》这部科教童话片里,一位学识渊博的知识老人运用动画的手法为青少年讲解大气层中的分层如何形成复杂的对流。
图1 《知识老人》影片插图
1955—1965年,是上科影高速发展、不断突破的十年,也是丰收的十年。在这段时期内,上科影摄制的众多影片拿下了多项国际与国内大奖,在国内,《粮仓典范》《保养耕牛》《上海冬季蔬菜》《松林里的战斗》《喷雾器与喷粉器》等影片均获得1958—1963年中国文化部科教片为农业服务奖;《巧种多收》获得第二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科教片荣誉奖;杜生华导演的《没有“外祖父”的癞蛤蟆》和《知识老人》分别喜获1962年第一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科教片奖和第二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科教片奖。在国际上,1956年10月的第一届威尼斯国际科教片电影节,上海科影厂创作的《水土保持》《根治水稻害虫三化螟》《淡水养鱼》《培育壮秧》《杉木》等科教影片获得大赛荣誉奖;《桂林山水》接连获得第九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短片纪录奖(1956年7月)和大马士革第三届国际博览会电影短片铜质奖章(1956年9月);《天上飞》则拿下第七届莫斯科国际科学普及片电影节特别奖(1958年),可以说到今天,科教片依然是我国在世界上获奖纪录最多的片种。当时上科影出品的影片不仅在内容表述上具有说服力,同时质量也处在时代的“象牙塔”里,努力追求高品质的影像和艺术标准。在赢得社会口碑的同时,上科影也成了中国科教片重要的生产基地。
然而,当上科影准备乘势而上,再创辉煌时,却被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阻挡。整整十年,曾经欣欣向荣的科教片创作不得不停滞,甚至倒退。“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科教片才从夹缝中挣脱出来,在“思想解放,实事求是”的大环境下,再度迎来了它的春天。
在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下,沉寂了太久的人们都蓄势待发。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为科教片提供了广泛的创作选题,上科影紧跟时代需求,聚焦不同的科研领域,将这些重要的科技成果转换成影像语言进行传播。
一时间,百花齐放的科教片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出,首当其冲的当属医学类科教片。针对人体的奥秘、罕见疾病的防治等这些难以通过影像展现出来的选题,如激光治疗、遗传变异等领域,主创人员利用形象化的隐喻和创造性的动画影像来再现原理,而特殊摄影技术的运用更能让观众直观感受到微观世界,提高了影片的视觉效果。拍摄于1980年的《遗传工程初探》便运用了显微镜与延时逐格摄影技术,首次成功拍摄了牛和兔子的卵细胞体外授精的胚胎发育过程;《胆结石的奥秘》(1981年)中首次使用光导纤维内窥镜技术拍摄人体内脏;《摇篮——人造卵与赤眼蜂》(1986年)中首次运用镜头显微放大且可移动拍摄,使画面形成纵深感。
动物类科教片也是上科影乐于挑战的方向。长期跟踪拍摄、近距离观察是动物类科教片需要面对和克服的难关,在团队成员的集体努力下,最终上科影拍出了《蜜蜂王国》(6本)、《燕子》(2本)、《狮头鹅》(1本)、《动物园》(2本)、《企鹅大帝》(2本)、《白鳍豚》(3 本)、《瓢虫》(2 本)、《蚕宝》(2本)、《鸟的王国》(2本)、《苗岭之鹰》(11本)、《熊猫》(3本)等一系列优秀的科教影片,成为观众解密动物世界的独特图鉴。加上教科书级别的画外音,科教片拉近了观众与动物的真实距离,拓宽了观众对动物全方位的认知。
反映地理知识的科教片在这一时期也尤为突出,《中国冰川》(3本)、《中国地热》(3本)、《南极冰山》(1本)、《世界屋脊》(7本)、《都江堰》(3本)等影片大量使用航拍摄影技术,全景式的叙事表达创建出属于地理科教片独一无二的影像风格。
良性循环的创作氛围使得改革开放后的上海科教片迸发出极强的生命力,1978—1995年,上科影共生产了1009部、2908本影片。其中,近百部影片在国内各类电影节和中央部委、协会、学会中获奖,同时,优秀的科教片在各种国际科技类电影节中共获奖21次。从“量”的积累到“质”的升华,足见上海科教片的发展已成体系,农业、教育、医疗、地理、动植物、天文、伦理道德、物理化学等领域的题材均有涉猎,可谓是一部博大恢宏的影像百科全书。
进入20世纪90年代,随着电视的发展,有线电视的普及,科教电影市场呈现下坡趋势,以银幕为传播载体的科教片在资金、产量上都受到了极大影响。1995年,上科影的一批工作人员合并到东方电视台,影视合流,包括现金、财务、地产、物产及器材等资产全部移交,上科影在1995年画上句号[4]。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特别是21世纪初期,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科教片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电影院影片前原本放映科教片的位置被大量商业广告取代。2010年,借着上海举办世博会的契机,科普影视创作再次为人们所关注。这一年,之前被“影视合流”的上科影再次回归了上影集团,重组成上影集团科教电影制片厂(下文简称新科影),并由上海东影传媒有限公司承担新科影的运营和创作生产,恢复科教片创作。新科影在近十年里,启动产业化改革,把东方电影频道作为窗口,依托东影传媒公司输出科教影视作品,打造了一个以频道为媒介、以科影为基地、以公司为主导的产业模式。
科教片有其特有的记录形态:严谨、专业且有先锋性。针对这样的特性,科教片投放何类频道需要有明晰的定位:既要拥有符合该频道受众的价值取向,也要满足该频道品牌化的宣传理念。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作为国内第一个纪录片专业频道,依托雄厚的纪实美学摄制根基和传统,一马当先地成为上海科教片的宣传平台。2010年东影传媒(新科影)在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开播了科普类电视专栏《科技世博年》和《科技2010》,成为近年来最先在电视平台上开播的科普类电视节目,两档节目都以公益形式在双休日时段播出,填补了上海荧屏本土科普栏目的空白。《科技世博年》以世博会为焦点,聚焦各个场馆从展馆到展品的科技含量,《科技2010》则立足生活中的科技和前沿的科研成果。开播之后,两档栏目都受到了相关领导和社会的认可和好评,这也让新科影看到了新世纪后人们仍然需要有内容、有品位的科普类影视节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今社会更需要符合时代需求的科普影视产品。于是,在2010年之后,东影传媒(新科影)就在纪实频道开设了科普周播栏目,延续了《科技2010》,并以编年体形式命名为《科技2011》,截至《科技2019》,该栏目已累积制作了超过460期,播出时长逾10000分钟的科普专题内容。2014年,在和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达成用五年时间打造100集《上海高清科教纪录片》的基础上,东影传媒(新科影)在东方电影频道开设了全新的科普类电视周播栏目《东影·科教》,该栏目每周日时段播出,与纪实频道的科技栏目共同构成了双休日的大众科普加油站。节目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让观众接受科学新知,用符合当代审美的画面吸引观众的目光,用讲故事的形式拉近受众与科学的距离。力求做到观众愿意看,喜欢看,看得懂,从而逐渐培养和提升人们对于科普类节目的兴趣,提升大众的科学素养。
图2 《科技2019》片头
新科影起步虽然还不到十年,算是一支年轻的队伍,但它继承了老科影的底蕴。老科影也留给了新科影一份珍贵的礼物,那就是封存在片库中的1500部科教片的电影拷贝。然而,这些电影胶片“沉睡”了几十年之后,老化和损伤的比例非常高。对这些宝贵的财富进行抢救性修复和再利用,也是新科影所必须直面的挑战。“电影档案影片数字化修护工程”于2004年8月申请立项,2006年,中国电影资料馆正式启动了这个涵盖5000部电影的数字转换和修护的计划[5]。为了让这批珍贵的影像得以更好地发挥作用,新科影对片库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检查,并提报集团申请支持。2013年,上影集团启动了致力于打造优秀经典科教纪录片修复转高清的工程,计划每年以3~5部的速度进行修复。目前,《中草药》《带电作业》《慈溪棉花》《毛竹》《海带》《云天奇观》《生命的起源》《双曲拱桥》《飞机》等影片已修复完成,并在上海优秀科教纪录片展映展播周展映,或以进高校、下社区等形式集中进行放映。老影片特有的魅力仍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可见“银幕教授”在今天依然有着它的价值。
2013年新科影在上海市科委的支持下,创作拍摄了《上海高清科技纪录片》(第一辑),科创人员利用全新的拍摄手法、创意思维来摄制科教纪录片。12部科教纪录片涉及上海本地高新技术发展的方方面面,包括生物科学、医学、制造业、农业和建筑等领域一系列代表上海最新科学成就的成果。随后,新科影抓住品牌深化这一突破口,至2018年已完成《上海高清科技纪录片系列》五辑、超百部的自制科教片,其中不乏精品。例如,《双面抗生素》获第三届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银奖,《LED点亮新生活》获2014年河南省首届电影节最佳作品奖等。选题贴近民生,紧随科技热点,尝试多种影像风格和拍摄手法,诠释晦涩的科学知识,《上海高清科技纪录片》系列作为新时代背景下的科教片,提升了电视科教纪录片科学与艺术的融合度,展现了新兴的科创团队对科普影视创作在内容和科学性追求上至上至臻的态度。
图3 《上海高清科技纪录片》第一辑、第二辑片目
与此同时,东影传媒(新科影)的团队还与上海市城市建设档案馆合作,制作系列专题片《上海建筑百年》。2018年,该系列专题片已经创制十四辑,创作专题纪录片300多集,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建筑分类记录,并格外关注工业建筑在新时代的转型再利用话题。
尽管积累了超过2000部的新老科教片,但目前新科影的科普影视创作仍处在需要呵护和关注支持的培育期。面向未来,新科影的目标是形成规模性、持续性、深度性为一体的上海科教影视库,不断深挖高精尖、多元文化价值的科技选题,以电影规格的定位打造优秀的科教纪录片。具体而言,在新媒体交互方面,以传递明晰的知识点为特征的一系列短视频通过专属上海科教事业的微信公众号“科影纪”“科way”“595号片库”“大医小护”和今日头条“爱科影”等移动终端进行传播,提高科普知识的到达率。未来新科影也将加大新媒体宣传的力度,紧抓热点科技,主动“出击”吆喝,“多文本对应多渠道”地定制策略,拓宽影响幅度。在科普电影评展交流方面,每年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举办的上海国际科普微电影大赛是挖掘和培养优秀科普影视创作人才的重点赛事,自2013年举办至今,已收到包括美国、英国、瑞典、德国、新加坡以及中国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各个高校、影视机构报送的以科技科普为主题的微电影作品1100多部,各国创作者通过科技与艺术的纯粹对话,为科教片重焕光彩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未来上海也会不断丰富这类科普微电影、电视展评,激发更多有前瞻性的科教影片问世。
新科影在新时代下重新举起了科教片的创作大旗,但毋庸讳言,在多平台、多渠道的全媒体时代,目前国内科教片的产量和规模所占份额依然是微乎其微,而且基本都是停留在电视层面的创作,那些大银幕上的科教纪录影片现在还是无人问津,产量更是无从谈起。然而,有着老科影血统的新科影人却始终不忘初心,在新时代不断探索的过程中依然保持着对于科教纪录电影的热情。2010年,新科影成立之初便与贾樟柯导演合作,摄制了献礼上海世博会的纪录电影《海上传奇》。该片前后共采访了80多位上海历史的见证者,最终将新旧交错、高低纵横的上海通过18位不同年代上海人的讲述,串起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怀和记忆。该片荣获第30届夏威夷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第13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第7届迪拜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这也是新科影再次登陆银幕的首次尝试。2014年,新科影将视角对准了 “中国肝胆外科之父”吴孟超院士,拍摄了《报国之路》,以重走当年他的回国之路这一巧妙而独特的切入点为线索,表达了吴老身上的报国之情。该片也被列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5周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重点推荐影片。虽然目前的市场环境等各种客观因素仍然局限着科影纪录片的发展,但是新科影人还是坚信这个时代需要优秀的科教纪录片,他们希望继承老一辈科教电影人的精神,续写新科影人超越经典的新篇章。
图4 《报国之路》海报
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传播方式和途径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媒体和自媒体的兴起,使得传统媒体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纷纷转型,一个繁荣发展的全媒体时代正在形成。信息爆炸的时代,大众接受信息的方式和渠道更加快捷,但信息内容的质量却参差不齐,伪科学、捕风捉影的内容也是屡见不鲜。具有传统血脉的新科影如何在当今的时代背景下,利用现代的传播途径将正确的科学知识传播给受众,如何在传播知识的同时维持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这可以说是时代给新科影的一道难题,一份机遇和挑战并存的考卷。
从现状来看,上海科教科普类视频制作主要还是集中在电视媒体,新媒体投放和传播的内容在整个上海媒体播出量中所占的比例甚微,原因是科教纪录片的拍摄需要相当的周期和资金的投入,同时科教纪录片制作也需要一个相对开放的体系和氛围,更需要政府在政策上的扶持和引导,以及资金的帮助和介入。毕竟科学教育是一项惠及大众的工程,而非商业化的项目,对待科教片需要宽容,还需要一种情怀。如今在上海市科委的扶持下,上海的科普教育已经处于一个较为领先的地位,但是与世界上的发达国家相比,科教影视仍然需要全社会更多的支持。2017年,上海市科普作家协会和新科影联合成立了科普影视创作与全媒体专委会,以期整合更多的资源,共同发展科普影视的创作。
如今中国的电影市场已步入了一个高峰期,全年票房突破600亿大关,而在这样一个蓬勃的市场面前,我们却无法找到科教纪录片的身影。这种尴尬一方面是由于科教纪录片的创作缺乏资金的支持,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科教影片几乎失去了放映的渠道。毕竟目前的各类影院都是商业院线,经营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在历史上,上海曾经至少有五家影院,如胜利电影院、国际电影院等专门放映纪录片、科教片的“专业影院”,但随着影视市场的商业化,这些市场份额不占优势的专业影院要么被动迁移,要么被淘汰,导致科教影片在几十年的电影市场发展中一直处于“无院接纳”的尴尬局面。
直到近年,如《二十二》《我们诞生在中国》等不断刷新中国电影票房纪录的纪录片的问世,逐步唤醒了大众走进电影院观看纪录片的意识,并培育了大众的审美能力,这为科教电影再次“试水”大银幕提供了新的契机。《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18)》中指出:“纪录片的影院观看会成为一种纪录片接受的新常态……纪录片电影成为纪录片产业板块的重要一极”。[6]新科影近几年不断产出科教纪录电影,同时还将对老科影的优秀科教片进行整理,挑选一些合适的选题进行续拍,未来会有10~20部宽银幕科教纪录影片出炉。那么能否在政府有关部委、院线,以及一些机构的共同努力下,打造专门放映科教纪录片、艺术片的艺术院线或科教院线?让科教纪录电影的规模性输出发挥其应有的效应,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另外,科普影视创作专业人才也一度处于寥若晨星的状态,为此新科影和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联合成立科教纪录片创作中心,5年培养科教影视创作方面的硕士研究生30人,努力打造出一支有热情、有能力、有担当的科教纪录片创作团队,并逐步探索人才梯队的培养体系。在多方努力下,2018年还在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开设了首个科教纪录片创作方向的博士学位点。梯队体系的逐步完善,打破了科普影视创作人才匮乏的瓶颈。在老科影的科教纪录片创作过程中,钱学森、华罗庚等多位我国顶尖科学技术专家直接参与科教片的选题规划和摄制。老科影更是有着一个近50人的、相对固定的专家团队协助创作,以确保沟通的顺畅和内容的准确。现今的科教纪录片创作缺少孵化体制的支持,科普导演亟须多元、弹性的专家团队,确保在严谨的科学真理下最大限度地展现科学艺术的魅力。
整体而言,在上海科教纪录片60多年的发展中,老科影在国产科教纪录片历史上谱写了华章,新科影延续传统,聚焦于创作新时代的科教纪录片,在国家政策和市场需求的双重刺激下砥砺前行。未来,上海科教纪录片还应遵循“内容为王”,提升自我魅力,汲取新鲜养料,在科普导演和科学专家的合力下不断创造出为世人可赏、留历史为鉴的科教影视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