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雨佳 王晓莉 涂小平
一、对象
在北京市西城区某社区医院进行常规保健的儿童,2013年1月1日~2015年12月31日之间出生,排除具有影响生活能力的畸形,以及已经临床诊断患有神经系统疾病的儿童。于规定月龄(8~9月)接受DDST筛查,且《北京市儿童保健手册》相关信息填写完整者。共1 300例为研究对象,其中常驻儿童757例,流动儿童543例。
二、方法
1.资料来源:根据《北京市儿童保健手册》内容,收集儿童基本信息(年龄、性别、户籍、父母文化程度),围产期情况(分娩方式、有无先天疾病、畸形、后天重大疾病等),母亲孕期患病情况。
采用国内修订的DDST[7]收集儿童在8~9月龄4个能区测试项目通过情况,并对总体发育水平进行判读。
由经过北京市妇幼保健院统一培训持证上岗的医生对8~9月龄儿童采用北京标准化后的DDST量表[8]进行筛查。
2.主要指标:
(1)居住属性判定。流动儿童为随父母或其他亲人,离开其户籍所在地的县、市或者市辖区,居住在本地区6个月以上的儿童。常驻儿童为户口所在地为本地区,且在户籍所在地居住6个月以上的儿童。
(2)智能发育水平评价标准。采用DDST,本次研究中使用的是北京地区标准化版本[8]。由个人-社会、精细动作-适应性、语言和大运动四个能区104个项目组成,根据筛查时儿童月龄,每个能区有3个“线前项目”(主要评价项)和若干个“压线项目”(辅助评价项),适用于0~6岁儿童,根据每个孩子各个项目的通过情况评价儿童发育情况,评价结果包括发育异常、发育可疑、发育基本正常和发育正常四种情况。
①发育异常。2个或更多能区有2个或以上线前项目未通过;1个能区内有2个或以上线前项目未通过,加上另1个或多个能区有1项线前项目未通过和同区压线项目都未通过。
②发育可疑。1个能区有2个或以上线前项目未通过;1个或更多能区有1个线前项目未通过和同区压线项目都未通过。
③发育基本正常。任何2个能区各有1项迟缓,相应能区压线项目未全部通过;4个能区无迟缓项目,但有2个或以上能区压线项目全部未通过。
④发育正常。无上述情况。
(3)高危出生因素判定。按照卫生部下发的《儿童健康检查服务技术规范》[9]规定,具有早产儿、足月小样儿、多胎儿、过期产儿、产伤、窒息、新生儿惊厥、新生儿期严重感染、母孕期病毒感染、母亲高龄 (35岁)、父母智力低下等为高危出生因素。
3.统计学处理:采用Excel 2007软件建立数据库,数据双录入,应用SPSS 19.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分类变量采用百分比进行统计描述,率之间的比较采用χ2检验,多个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以P<0.05表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一、调查对象一般情况
两组儿童的父母文化程度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儿童性别、分娩方式、是否高危出生因素等方面,两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二、发育迟缓筛查结果
在1 300例儿童中,DDST筛查结果为:正常1 205例(92.7%),基本正常22例(1.7%),可疑60例(4.6%),异常13例(1.0%)。筛查阳性率为7.3%(95/1300)。
流动组儿童发育迟缓阳性率(9.6%)高于常驻组儿童(5.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对常驻组、流动组DDST筛查结果正常的儿童,分个人-社会、精细动作-适应性、语言和大运动四个能区进行分析,分别比较线前项目(主要评价项目)和压线项目(辅助评价项目)的通过率。两组儿童压线项目(辅助评价项目)在语言及大运动能区通过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现为语言能区常驻儿童通过率高于流动儿童,大运动能区流动儿童通过率高于常驻儿童,见表2。
三、智能发育的单因素分析
统计学检验发现,DDST筛查阳性与父母文化程度、是否具有高危出生因素、是否为流动儿童相关,与性别、分娩方式未见相关性,见表3。
四、智能发育的多因素分析
经Logistic多因素逐步回归发现,居住属性为常驻(OR=0.36,95%CI=0.19~0.67)、母亲文化程度在大专及以上(OR=0.32,95%CI=0.11~0.99)是儿童智能发育迟缓的保护因素,具有高危出生因素(OR=26.40,95%CI=15.23~45.74)是危险因素,见表4。
表1 常驻组、流动组儿童基本情况比较[(n/%)]
*P<0.05
表2 常驻组、流动组DDST筛查结果正常儿童各能区通过情况比较
Note:Compared with the residental group,*P<0.05
表3 DDST筛查结果影响的单因素分析[n(%)]
*P<0.05
表4 DDST筛查结果影响的Logistic分析
一、流动人口发育迟缓筛查阳性率高于常驻人口
本次调查结果显示,流动组儿童阳性率(9.6%)高于常驻组儿童(5.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有学者指出,除了先天的生理学因素,后天因素如家庭生活环境、双亲的文化程度等对儿童智能发育也具一定影响[10]。Brown等[11]对加拿大全国儿童与青少年纵向调查的分析,发现社会因素(而非胎龄)可能对儿童智能发育影响更重要。
本调查发现,流动儿童父母的受教育水平在初中及以下、高中及中专者占大多数(父亲63.4%,母亲69.6%),而常驻儿童父母受教育水平主要是大专及以上(父亲90.0%,母亲90.2%)。相关学者针对城市和流动儿童家长的调查显示,城市儿童家长较流动儿童家长的文化程度及收入水平均较高,获得知识的自觉性高,接受理解力强[12]。如果家长受教育程度不高,对相关知识获取和掌握较少,很难在家庭生活中有针对性地开展发育训练。又因相关知识的缺乏,对于已经有发育落后现象的儿童,警觉性也比较低,很容易错失关键的训练时期。同时,流动儿童家庭的父母工作稳定性差,父母往往因生活的奔波,疲劳、忙碌对婴幼儿的应答少,错失儿童发育过程中比较关键的语言和交流需求时机,相应的练习活动和游戏机会也更少。本次研究发现,母亲受教育水平高低较父亲对儿童智能发育影响更甚,可能由于中国传统风俗,母亲带教时间更长,与儿童互动较父亲更多。周文娟等[13]对北京市四区/县 18 月龄儿童发育迟缓的流行病学研究,也发现儿童发育迟缓与母亲文化程度低有关。
二、流动儿童和常驻儿童在不同能区能力进展不同
本次研究常驻和流动儿童接受DDST筛查各四个能区测试时发现,在压线项目(辅助评价项目)测试中,常驻儿童在语言能区表现更好,而流动儿童在大运动能区表现更好。
有研究显示语言落后一般在儿童2岁左右才可能被发现。家庭作为婴幼儿交流活动的主要场所,父母往往是发现问题的第一人,所以指导家长学习早期语言理解方面的一些特征性表现,可以为早期教育和干预赢得时间[14]。流动儿童的家长因认识不足、工作繁忙、居住条件受限,往往对儿童疏于管教,缺少必要的互动交流和游戏,家长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引导孩子的语言交流或仅关注饮食卫生、健康安全。常驻儿童父母则对儿童语言能力培养较重视,能自发进行启蒙婴幼儿早期语言能力的训练。这可能是导致流动儿童语言能区发育较常驻儿童落后的主要原因。同时,流动儿童家长的“放养”态度,抱得少,穿得少,看护少,反而使得儿童得到了更多大运动的锻炼机会。而常驻儿童家长过于溺爱,担心儿童腿变弯,腰受伤,认为不卫生等,采取限制行动,令其错失练习爬行和站立的最佳时期。有学者认为这种过度保护将直接影响婴幼儿运动能力,也是日后发生感觉统合失调的重要诱因[15]。
多个针对儿童智能发育的研究显示,应针对不同家庭类型、文化程度特点进行咨询指导和社区干预,有利于提高儿童智能发育整体水平[16]。作为儿保工作者,在常规工作中,对具有高危出生因素及流动儿童的智能发育进程应给予更多关注。同时对筛查结果正常的儿童,也应予以足够的重视。基于常驻儿童和流动儿童家长的两种教养态度,可对其不同特点,开展针对性更强的健康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