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的荒诞哲学及其现实意义

2019-03-13 05:16刘素素葫芦岛市委党校
消费导刊 2019年31期
关键词:默尔局外人弗斯

刘素素 葫芦岛市委党校

存在主义兴盛于20世纪。从工业革命以来,伴随着现代科技的迅猛发展,相对应的是人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精神危机,两次世界大战带来的创痛、核武器和恐怖主义对人类的毁灭性威胁、两次世界性经济危机带来的利益焦虑、对于生命意义和终极答案的匮乏等等,成为整个西方世界的一种共性的精神虚无状态。为了重新构建人存在的合法性及对终极命运的认知,存在主义哲学大行其道,认为人的存在先于本质,人的处境是由他人所构成的“地狱”,人类生存的环境充满着敌意、荒诞与冷漠。因此,人活着毫无意义,生命的本质只不过是痛苦、孤独、恐惧与失望。

而在存在主义哲学大师当中,加缪又以其荒诞哲学而著称。这种荒诞性集中地体现在他作品中的行为无意义上。无论是《西西弗斯神话》中毫无意义从事枯燥且永不可能成功的推石上山行为的西西弗斯,还是《局外人》当中对母亲死亡和生命一切变故皆抱持冷漠态度的默尔索,都极大地体现了他的这种荒诞哲学。

一、加缪作品中的荒诞性

在作品《局外人》中,默尔索是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的一个普通职员,他的薪水不足以供养母亲,于是他把母亲送到了养老院,几乎没有看望过她。有一天他收到了来自养老院的通知,他的母亲去世了,他于是赶往养老院去安排后事。在守灵的夜晚,他抽烟、打瞌睡、喝咖啡,并没有感到悲伤,只有麻木,这让他自己感到很吃惊,那吃惊的情绪甚至远大于母亲死去的事实带来的感觉。第二天,他去海边游泳,在海边有一个人要和他成为朋友,他无所谓的同意了,于是糊里糊涂地陷进了这个朋友的麻烦里,开枪打死了人成为了杀人犯。他的漠然、无谓成为法官判他故意杀人的理由,而至此他依然无所谓,他活着、他死去,其实都无所谓。

从那个守灵的夜晚,或者从他听到了母亲去世的消息开始,也许默尔索就面对着一个选择:要不要把情感从封闭隔离的灵魂里找出来。他选择了不要。可显然,加缪用法官的审判告诉所有人,情感才是人之所以活着的价值和意义,默尔索抛弃了这份价值和意义,服从于荒诞人生给他的荒诞的情节,所以他变身为局外人,冰冷地死去了。

这恰恰是默尔索身上蕴藏的荒诞性,像他的辩护律师说的,一个循规蹈矩的职员,不知疲倦,忠于职守;一个模范的儿子,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供养年迈的母亲。他只是,漠然。他是个局外人,对于幸福快乐他从未过多地享有过,对于苦难霉运,他也从未过多地抱怨过。他的第一人称,客观地如同第三人称。

这种荒诞性直观地反映着他所处社会时期人们的一种群体性现状:“某天背景势必倒塌。起床,有轨电车,四小时办公室或工厂打工,吃饭,有轨电车,又是四小时工作,吃饭,睡觉;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同一个节奏,循着此道走下去,大部分时间轻便自然。不过有一天,‘为什么’的疑问油然而生,于是一切就在这种略带惊讶的百无聊赖中开始了。不过这里,我应当得出结论是,百无聊赖也有好处。因为一切从觉悟开始,唯有通过觉悟才有价值。”

二、荒诞哲学的现实意义

存在主义说,我们都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要独自面对恐惧和未知。无处不在的天灾,诸如地震、火山、海啸……一场数十亿年来频繁发生的地壳运动就能让无数情感坍塌甚至文明毁灭,这难道还不荒诞?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我们的思考只要稍微宏观一点儿,就会发现个体的虚无。19世纪时,尼采用举着喇叭的聋子戳破了上帝的童话,他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言简意赅地说:上帝死了。尼采认为我们必须要独自面对虚无了,在我们臆想的世界里,那个美好的天堂的对立面根本不是地狱,而是虚无!现在,该到了人类正面对抗虚无的时候了,我们得重新寻找我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加缪在《西西弗斯的神话》中,清楚地描绘了这种荒诞,被神惩罚的西西弗斯,每天要推着巨石上山,每次都在看到山顶的时候滚落下来。在这个故事里,我们看到的西西弗斯是这样的痛苦,他枯燥无味地做着一件永远不可能达成目标的事情,这就是神的惩罚啊。可加缪说:

“如果这个神话是悲壮的,那是因为它的主人公是有意识的。”

加缪曾说很多人自杀,是因为现实生活没有意义,却又看不到希望,对此加缪深信 “没有轻蔑克服不了的命运。”他以俄狄浦斯为例,在希腊神话里,没有人比俄狄浦斯更能体现命运的悲壮了:他命中注定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父娶母,并接受惩罚。可他在死之前说:“尽管如此多灾多难,我的高龄和我灵魂的高贵仍使我认为一切皆善!”

这就是加缪的答案,在他看来,生命如此荒诞,苦难和疼痛从来不会自生命中消亡,那么在既不能取消生命又无法取消世界的前提下,除了微笑面对,淡漠隔离之外,还可以选择就这样荒诞的活着,这就是反抗,所以西西弗斯面对这样荒诞的命运,就可以轻蔑的看待它。“如果在某些日子里,下山可以在痛苦中进行,那么它也可以在欢乐中进行。”

肉体和精神的自杀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消亡的生命不会带走世间的荒诞,与其放弃自己还不如在荒诞之中尽力地生活。“在荒诞的经历中,痛苦是个人的。而一旦进入反抗行动,痛苦则成为集体的,成为众人的遭遇……我们在每天所遭受的苦难中,反抗所起的作用犹如‘我思’在思想范畴中所起的作用。它是第一个明显的事实,然而这个事实使人摆脱了孤独的状态。它使所有人都接受了第一种价值。我反抗,故我们存在。”就像西西弗斯,不停地接受惩罚就是最好的反抗与自我救赎。所以加缪说:“活着,就是使荒诞活着。”

猜你喜欢
默尔局外人弗斯
儿童保护没有局外人
总得有人去擦星星
琴(外一首)
石头记(外一首)
爱心树(上)
西西弗斯的神话
阁楼上的光
速战速决经济战
局外人
曼胡默尔:曼牌和昊业再度携手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