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与贵田先生的二三事

2019-03-10 19:34崔琦
曲艺 2019年1期
关键词:表演艺术家宝华曲艺

2018年11月30日,在相声前辈常宝华先生驾鹤西去84天后,相声“二常”中的另一位,相声表演艺术家常贵田也永远离开了喜爱他的观众和他所钟爱的相声事业。与88岁的常宝华比较,76岁的常贵田走得有些匆忙,这就让相声业内同仁和熟悉他的朋友们,更增加了几许惋惜和怀念。

在中国,提起相声就不能不提到“常氏相声家族”,而常贵田就是这个相声家庭的重要成员。常贵田是北京启明茶社创办人常连安的长孙,是在朝鲜战场为国捐躯的常宝堃烈士的长子,海政文工团国家一级演员,虽是文职军衔,相声界同仁有时也不无调侃地称他为“将军”;说到社会职务,他还是中国曲艺家协会相声艺术委员会原主任。可不论在舞台上,还是生活中,在他身上人们既看不到“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的光环,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显赫的家族史”,总之,他给人的共同印象就是:低调谦和、平易近人。正是有了这种做人的准则,他才能把根据传统相声改编的《攀龙附凤》这类段子表现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有一档《重访》栏目,我作为主持人,曾采访过马季、常贵田等相声名家。言谈中,常贵田没有知名艺术家的架子,发表感言也不居高临下,而是以一种探讨的口吻讲述自己对相声这门艺术的感悟和评判。在录制节目的间隙,他还不忘向栏目组的朋友介绍说:崔琦是曲艺杂家,书法是启功先生的门下等。

我与贵田先生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也不算少,在演出、会议、拜师仪式等活动中时而碰面,但很少打电话。只有一次,是他打给我的。他问我:“我们常说的‘十样杂耍,究竟是数字‘十呢,还是什么的‘什?”我根据自己的理解,并依据资料中记载的如实相告,“两种写法都曾出现,各有道理,‘十样杂耍是指旧时‘说学逗唱吹打弹拉变练的十种形式;而‘什样杂耍则是泛指,不一定是准确的数字。”贵田兄在电话里还跟我客气呢,“哦,领教了,领教了!”

我和贵田兄多次担任曲艺赛事的评委,如北京青年相声节和“艺韵北京”的活动。在点评的环节,他表现出了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对选手段子中出现的“硬伤”和明显的错讹,他会一针见血指出;而对于有些不同风格和见仁见智的东西,他会在提出意见和建议后,往往还要补充说:“你们这样使不能说不对,但也可以根据场合变换使法,刚才我说的只是供你们参考。”

有一次在北京市群艺馆,我和贵田兄又同时担任评委,工作人员在统计分数时,舞台上不能空着,便临时安排评委老师即兴表演一段,贵田兄就拉着我一起上了台。我们在这之前没有合作过,那一次我们上台后先是共同点评节目,随后自然入活,说了一段《蛤蟆鼓》,他逗我捧,由于是从小打基础的活,所以虽然沒对活,仍然是珠联璧合,取得了很好的示范效果,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2014年,拙作《相声三字经》出版之前,我请了业内人士姜昆、李金斗、常宝华、马志明等分别写了评语,那几天恰巧又遇到了贵田兄,他说:“我在《曲艺》杂志上看了你写的《相声三字经》连载,不错!”我说:“那您给我写几句评语吧,捧捧我。”贵田兄有些卖派地一笑,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早就给您写好了。”说着,他将写好的“三字经”的评语,读给我听:

三字经,讲相声,传知识,育儿童。

弘历史,扬传统,树规范,教基功。

论新作,扩继承,浅出入,深其中。

促发展,攀高峰,载文册,留美名。

2018年10月,在繁星戏剧村再度举行了“艺韵北京”曲艺展演,评委有我和高洪胜、杨菲、刘洪沂、王文长,当时也没听到贵田兄生病或住院的消息,可才过了一个多月,11月30日凌晨,噩耗传来,确实突然,令人扼腕痛惜不已。

斯人已去,世事无常,悲痛之余,匆匆写下这篇小文,以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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