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力量格局尚未发生实质转变

李长久

[内容提要]世界力量格局转变的动力是综合国力的消长。其中，自然资源是条件，经济实力是基础，军事实力是后盾，科技实力是先导，人类发展指数反映人均福祉和竞争力。按综合国力比较，迄今世界力量格局尚未发生实质转变。大国军事实力、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以及大国关系的发展变化充满不确定性。我们现在难以判断21世纪前50年世界力量对比发生多大实质性转变。我们也没有必要界定在21世纪上半期中国综合国力能否或何时超过美国。两国要做的是，避免发生冲突或对抗，维护互补互利合作。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用好战略机遇期，办好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经济发展、科技创新、财富分配等的关系问题。

《参考消息》2019年3月发表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张蕴岭的一篇题为《世界力量格局已发生实质转变》的文章预计，21世纪前50年最大的变化是世界力量对比发生实质性转变；21世纪上半期，最有可能的变化是中国的综合力量超过美国。[注]参见张蕴岭：《世界力量格局已发生实质转变》，《参考消息》2019年3月28日。张蕴岭是我国著名经济学家和国际问题专家，他提出的这两个问题，值得我们认真深入研究。

一、世界力量格局转变的影响因素

世界力量格局转变是由各国和地区综合国力消长推动的，主要受以下五个方面变化因素的影响。

(一)自然资源是条件

自然资源是指自然界天然存在的并有利用价值的自然物。它包括地上、地下和空间资源。我们以拥有和利用自然资源的两个大国美国和中国略作比较。

美国地上、地下资源都很丰富，特别是农业、能源资源开发和利用都处于世界优势地位。美国地广人稀，人均耕地九亩，长期以来一直是世界最大农产品出口国。美国常规和非常规油气资源丰富，并拥有先进的开发技术。国际能源机构《世界能源展望》报告预测，2018年度美国页岩油产量持续增长，将使其原油产量大大超过其他国家；到2025年，全球原油生产增量的近75%将来自美国，届时美国将占全球原油产量的1/5。[注]参见《国际能源署〈世界能源展望2018〉点评报告:石油需求持续增长,页岩油有望成为供给新动力》，新浪财经，2019年1月25日，http://vip.stock.finance.sina.com.cn/q/go.php/vReport_Show/kind/industry/rptid/4494230/index.phtml[2019-06-10]。

美国为什么特别重视农业和能源开发呢？ 美国著名外交家、前国务卿基辛格在20世纪70年代展望美国地缘政治的长期目标时有一句名言：“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全人类；谁控制了货币，谁就控制了整个世界。”石油、粮食和美元已经成为美国控制全球的三大战略,而实际上美国的国际战略布局也正是围绕这三大战略展开的。

中国自然资源也很丰富，但中国人口众多，人均自然资源较少，供不应求。中国陆地面积约960万平方公里，仅次于俄罗斯和加拿大，居世界第三位，但人均耕地已从新中国成立之初的2.5亩降至1.52亩。2018年全国粮食产量65789万吨，连续四年保持在65000万吨以上。但粮食自给率已降至90%以下。2016年国务院印发《全国农业现代化规则(2016—2020年)》预测，我国每年总人口净增加700万人，需要增加粮食200亿斤、肉类80万吨。[注]参见张红宇：《打造中国强势农业的企业家责任》，《人民论坛》201年增刊第2期。重农固本是安民之基、治国之要。2019年2月19日，新华社受权播发《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注]参见《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新华网，2019年2月19日，http://www.xinhuanet.com/2019-02/19/c_1210063174.htm[2019-06-10]。，这是21世纪以来第16个指导“三农”工作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加强党对“三农”工作的领导，落实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总方针。

2018年，我国天然气消费继续保持强劲增长，继2017年我国成为世界最大原油进口国之后，又超过日本，成为世界最大天然气进口国。全年原油净进口4.6亿吨，与上年相比增长10.9%，石油对外依存度升至69.8%；进口天然气9038.5万吨，同比大幅增长31.9%，对外依存度升至45.3%。国际能源署预测，到2040年，中国超过80%的石油将依赖进口。[注]参见李新民：《我国油气消费对外依存度双创新高》，《经济参考报》2019年3月27日；《中国石油对外依存度2040年或达80% 能源安全脆弱》，新浪财经，2015年7月3日，http://finance.sina.com.cn/chanjing/cyxw/20150703/005922576868.shtml[2019-06-10]。更多的进口意味着供应上的更大风险，如何保障油气资源来源和安全供应，中国面临严峻挑战。

(二)经济实力是基础

经济实力不仅要比较经济规模，而且要比较发展阶段、在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地位和利益。

国家经济规模要以美元汇率计算，而不采用购买力平价(PPP)计算，因为按PPP计算，大大扩大了发展中国家的经济规模和在世界经济中所占比重。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7年4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注]参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2017年4月，https://www.imf.org/zh/Publications/WEO?page=1[2019-06-10]。报告提供的数据显示，2010年按美元汇率计算，发达国家国内生产总值(GDP)为431777亿美元，占世界GDP658998亿美元的65.5%，发展中国家GDP227320亿美元，占世界GDP的34.5%；而按PPP计算，发达国家GDP413620亿美元，占世界GDP892694亿美元的46.3%，发展中国家GDP479074亿美元，占世界GDP的53.7%。2014年，按美元汇率计算，中国GDP为105364亿美元，相当于美国GDP173931亿美元的60.6%，而按PPP计算，中国GDP182283亿美元，已经超过美国。

未来20年，仍是中国爬坡过坎、大有可为的时期，需要我们扎实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推动经济走向高质量发展。据张辉团队研究，中国的产业结构高度指标目前刚刚越过1，而美国、德国、英国、法国和日本都大于10，韩国和新加坡等新兴工业化经济体该数值也普遍大于5。从单位劳动力产出角度看，据张辉团队的整理计算，中国整体处于美国20世纪40年代中期、日本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和韩国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水平。[注]参见张辉：《把握战略机遇期 实现高质量发展》，《经济参考报》2019年4月10日。

世界经济力量格局是伴随工业化、现代化不同步而拉开差距，各国发展处在不同阶段。比较各国经济实力，不仅要比较经济规模，而且要比较在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所处地位和利益。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10月16日发布的2018年度《全球竞争力报告》显示，美国是世界上最具竞争力和创新力的国家。报告研究了140个经济体、98个衡量指标分为12类，包括建制、基础设施、宏观经济稳定性、商业活力和创新能力。在将近100项指标从0到100分衡量中，美国的平均分为85.6分，位居全球竞争力排行榜榜首。世界经济论坛在一份声明中说：“美国总体表现最佳。”美国“在劳动力市场方面表现良好，在市场规模方面表现良好，在建制方面表现相当好”。中国排在第28位，许多非洲国家再次落在后面，它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显著改善迹象。[注]参见《外媒：美国重夺全球竞争力宝座 中国市场规模称冠》，新浪网，2018年10月19日，http://news.sina.com.cn/c/2018-10-19/doc-ifxeuwws5844588.shtml[2019-06-10]。

美国仍是处在全球产业链高端和从全球获利最多的国家。2018年度全球企业销售额约35万亿美元，比十年前增加19%，纯利润额约2.8万亿美元，是十年前的2.5倍。主要原因是美国销售额和利润额急速增加。美国在世界纯利润中所占份额由十年前的25%大幅升至39%。美国利润额之所以急速增加，是因为美国产业结构完成了由制造业和零售等实物产业向知识集约型产业的转变。调查美国企业所持资产可以发现，代表技术实力与专利和体现品牌力的商标权等无形资产约为4.4万亿美元，是十年前的两倍以上，2017年已超过工厂和店铺等有形资产。构成美国S&P500指数的信息科技企业在海外的销售额占60%。世界整体净资产收益率为13%，美国是18%，欧洲是13%，亚洲是10%。[注]「世界の利益、米国が4割 デジタルに集中投資」、『日本経済新聞』2019年1月22日、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MZO40315300S9A120C1MM8000/[2019-05-10]。

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两者相辅相成、共生共荣。美元是美国成为从全球受益最多国家的主要武器。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确立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一方面，美国利用美元“嚣张的特权”向世界各国征收“铸币税”，美国印制一张百元美钞的成本仅几美分，但其他国家为获得这张美钞必须提供价值相当于100美元的商品和服务；另一方面，美元作为主要国际货币客观上需要承担为国际贸易提供清偿能力的职能，美国通过贸易逆差不断输出美元。美国对外贸易逆差背后，有其深刻的利益基础和国际货币制度根源。1971年美元与黄金脱钩后，世界步入完全信用货币时代，由于不再受到黄金储备的限制，美国对外贸易逆差完全可以用印发美元抵消。曾在小布什政府担任证券交易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的拉里·哈里斯说，只要海外对美元的需求继续存在，美国就可以廉价购买外国的商品、服务和资源。

美元作为国际主导货币，为美国积累巨额财富。在每天五万亿美元的外汇市场上，每十笔交易中有九笔涉及美元。截至2018年第四季度，全球官方外汇储备资产约10.73万亿美元，其中，美元资产占比为61.69%，欧元资产占比为20.69%，人民币资产占比为1.89%。2018年世界贸易额以美元结算的占60%，以欧元结算的占36%，以人民币结算的占1.7%。[注]参见法国《论坛报》网站，2019年1月1日。有专家研究显示，美国操纵汇率，利用美元升值或贬值，以及进行“钱生钱”的投机炒作等为美国积累的财富相当于美国的军费开支。

法国前总统瓦莱里·吉斯卡尔·德斯坦在任时期曾痛陈美元单极体制属于“法外特权”。2018年9月12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表示，欧洲每年进口价值3000亿欧元的能源，虽然其中只有2%来源于美国，但欧盟却用美元支付80%的能源进口账单，这是荒谬的；并且，欧洲企业购买欧洲制造的飞机也用美元结算，这也是荒谬的。容克表示，欧盟将采取多种措施提升欧元的国际地位。[注]参见《欧盟欲提高欧元地位 多措施去美元化》，新浪财经，2018年9月14日，http://finance.sina.com.cn/stock/usstock/c/2018-09-14/doc-ihiixyeu7280355.shtml [2019-05-10]。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等油气输出国都在实施“去美元化”。但是，从美元霸权到实现国际货币多元化，将是较长过程。

按发展阶段比较，到20世纪初，发达国家相继实现了工业化；21世纪初以来，多数发达国家实施“再工业化”政策，迈向知识经济。我国经济规模自2010年以来一直居世界第二位，某些产业和产品已步入世界高端，但总体上仍处在工业化中后期与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中低端。按我国政府发布的《中国制造2025》发展目标，到2025年基本实现工业化，到203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人民币国际化和发挥更大作用，还有很长的路程。

(三)军事实力是后盾

军事实力是综合国力的坚强后盾，关系到国家兴衰甚至存亡。从16世纪初到20世纪初，亚洲、非洲和拉美地区多数国家沦为殖民地或半殖民地，主要原因是缺乏自卫能力。拥有与时代适应的军事实力，才能维护国家领土完整、主权、安全与和平发展。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为维护全球霸权地位，美国持续大幅增加军费和扩军备战，多次发动地区战争。美国之音电台网站2019年3月15日报道，五角大楼向国会提交了7183亿美元的2020财年国防预算，延续了过去三年国防费用逐年增长的势头。美国国防费用是中国2019年国防预算1652.2亿美元的四倍多。[注]参见《美代防长拿4页证词说“中国威胁”美媒:争取预算的借口》，新浪军事，2019年3月16日，http://mil.news.sina.com.cn/china/2019-03-16/doc-ihsxncvh2962292.shtml[2019-05-10]。法新社2019年4月4日介绍，根据俄罗斯的国家武器项目——国家军备计划—2017，2018—2027年将为国防部门拨款约20万亿卢布(约合3060亿美元)，即年均306亿美元。特朗普政府却把中国和俄罗斯界定为美国的“战略竞争对手”。国防大学国家安全学院副院长唐永胜指出：“近年来，主要国家纷纷出台太空、网络、海洋、极地等领域的战略和政策文件，引领新型领域能力建设和规则制定。在这方面，美国出手最早，力度最大，类型更为全面，其目的就是谋求新型领域的绝对优势，以确保世界霸权地位。”[注]参见唐永胜：《世界将维持“大和平小战争”态势》，《参考消息》2019年4月4日。

美国军事基地遍及很多国家和地区。据美国官方数字，美国在全球46个国家和地区设有大约900个正式或非正式基地。无论白宫如何易主，美国的加强军备、控制战略资源、遏制战略对手、确保全球军事霸权的“帝国思维”从来没有改变。[注]参见杨晴川：《西方国家为何放不下战争“大棒”》，《参考消息》2016年11月3日。总部设在纽约的世界政策研究所的一份报告指出，当今世界上正在发生的50多起地区冲突中，40多起冲突的主要武器供应国是美国。英国《简氏周刊》网站2018年11月9日介绍，自2016年11月特朗普赢得总统大选以来，政府间军售增幅高达80%。2018年政府间对外军售猛增33%，达到1366亿美元。[注]参见《美国2018财年授权出口武器金额同比增长13%》，新浪网，2018年11月10日，http://k.sina.com.cn/article_2056346650_7a915c1a02000psdx.html[2019-05-10]。

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英国、法国海军设施和力量受到严重损失，德国、日本海军设施和力量遭受毁灭性破坏，美国趁机控制了海上主要航道和海域。美国现在是世界上第一大海上强国，抛开现代化的其他海军装备不说，仅航空母舰就有11艘。美国航母与英国、法国、俄罗斯等国的航母不一样，它们是真正的10万吨级巨型航母。难怪每当有潜在的冲突发生时，总统都要问一句：“航母在哪里？”美国有几支大型舰队负责巡视各大洋，由大约600艘大小军舰组成。第二舰队主要负责大西洋，第三舰队负责东太平洋，第五舰队负责印度洋、海湾、红海，第六舰队主要负责地中海，第七舰队主要负责西太平洋和巴基斯坦以东的印度洋。每支舰队大都配有航母。[注]参见卡洛斯·托罗：《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西班牙《世界报》2003年9月8日。美国海军学会新闻网站2019年1月31日报道，美国海军将一份建造两艘“福特”级航母的合同授予亨延顿英戈尔斯公司旗下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公司，这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第一份双航母建造合同。[注]Megan Eckstein，“UPDATED: Navy Awards 2-Carrier Contract to Newport News Shipbuilding”，USNI News, January 31, 2019, https://news.usni.org/2019/01/31/navy-awards-2-carrier-contract-newport-news-shipbuilding[2019-05-10].

美国军事实力正从陆地、海洋向太空延伸。美国曾在1985年至2002年期间设立太空司令部，在“9·11”恐怖袭击之后被解散，职能被战略司令部兼并。2018年12月18日，特朗普总统要求国防部组建太空司令部，以整合和统筹美军太空力量，统一组织和管理美国在太空领域的军事活动。同一天，白宫公布的一份备忘录显示，特朗普已要求将太空司令部设立为“功能性”的联合作战司令部，使之与北方司令部、战略司令部等现有十个联合作战司令部并列，可直接指挥配属的各军兵种部队。特朗普还授权太空司令部接管战略司令部原有的太空职能。特朗普提出美国设立太空司令部，意在建立“太空军”。对此，在美国国内存在分歧，很多国家也反对加剧太空军事化。我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同年12月19日的记者会上说：“中方一贯主张和平利用外空，反对外空武器化和外空军备竞赛，更反对把外空作为新的战场。”[注]参见《美正式成立太空司令部 中方：反对外空武器化和外空军备竞赛》，中国新闻网，2018年12月19日，http://www.chinanews.com/gn/2018/12-19/8707157.shtml[2019-06-10]。

核风险和威胁，举世关注。截至2017年，全世界共有约14200枚核武器，其中，俄罗斯拥有现役和退役核弹头6600枚，美国拥有近4000枚能够摧毁整座城市的现役核武器，法国、中国、英国、印度、巴基斯坦、以色列和朝鲜等国家共有1000多枚核武器。[注]参见《美军拥有3822枚核武器》，美国《国家利益》网站, 2018年3月31日。Michael Peck,“The U.S. Military Has 3,822 Nuclear Weapons. (Enough Firepower to Kill Billions)”，The National Interest, March 31，2018，https://nationalinterest.org/blog/the-buzz/the-us-military-has-3822-nuclear-weapons-enough-firepower-25142[2019-05-10].“特朗普总统是美国现代史上言辞最为好战的总司令之一。美国《时代》周刊网站2018年1月3日介绍，特朗普吹嘘自己的‘核按钮’有多大，反复威胁要采取军事行动并用嘲弄对方的语言贬低美国的对手。”[注]参见《特朗普的核按钮有多大？》，腾讯网，2018年1月4日，https://new.qq.com/omn/20180104/20180104A061MU.html[2019-05-10]。北约个别成员国甚至煽动要动用战术核武器。即使爆发区域性战术核战争，也将造成巨大灾难。

国家兴衰乃至存亡史表明，无论经济规模多大，都需要军事实力保驾护航。1820年，中国人口是英国的18倍，中国GDP是英国的6.3倍。1830年，中国制造业产量占世界制造业产量的29.8%，英国制造业产量占比仅为9.5%。[注]参见保罗·肯尼迪：《大国的兴衰》，北京：求实出版社，1988年，第181页；安格斯·麦迪森：《世界经济千年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59页。然而，1840年6月，英国发动鸦片战争，尽管清朝爱国官兵和平民进行了英勇抗击，涌现出关天培、陈化成等壮烈殉国的民族英雄，但由于清政府腐败无能、武备废弛、武器落后，最终战败。同年8月29日，清政府完全按照英方提出的条件，签订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严重损害了中国的领土完整与主权独立，中国开始由独立的主权国家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转变，中华民族的危机和苦难日益加深。[注]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写组：《简明中国历史读本》，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第441—442页。

新中国成立70年来，我国防御能力大大增强。国际防务网站“全球火力”网显示，在137个国家中，军力排名美国高居榜首，俄罗斯、中国和印度分列第二、第三和第四位。[注]参见《“全球火力”最新排名，美国军力蝉联第一，最差一位是邻国》，2019年3月6日，http://www.sohu.com/a/299407818_827556[2019-05-10].按综合军力比较，中国与美国仍有很大差距。美国前助理国防部长、哈佛大学约翰·肯尼迪政治学院教授约瑟夫·奈预计，在未来几十年，美国很有可能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强大，军事力量仍将是美国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注]参见约瑟夫·奈：《美国世纪结束了吗？》，《参考资料》2015年7月29日。

(四)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是先导

当今世界，综合国力竞争越来越体现为科技实力和自主创新能力的竞争。西方国家把摆脱困境的最大希望寄托于科技创新。早在2012年，英国学者卡莱拉·卡文迪就写道：“这就是创新经济：创新，或者等死。这一点如今更加迫切，原因在于，中国和印度不仅降低了西方基础商品生产的劳动力成本，由于旧的地理束缚被互联网打破，它们创造高价值服务的生产率更高了。在……达沃斯论坛的一次又一次讨论中，我发现西方人把创新称为我们唯一的希望。”[注]参见卡莱拉·卡文迪：《创新，或者等死，创新经济带来的严峻挑战》，《泰晤士报》2012年2月1日。

当今世界总的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格局，美国等主要发达国家仍处在优势地位。曾长期在美国大学任教和从事研究工作的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教授施一公估计，美国科学“还会在今后几十年内很强势地引领世界发展”。中国科学院院长白春礼2017年5月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指出：“目前，美国的科技创新综合实力依然处于全面领先地位，德、日、英、法处于第二方阵并在一些重点领域保持国际领先水平，我国的排名大致在第20—30位。”[注]白春礼：《科学谋划和加快建设世界科技强国》，《人民日报》2017年5月31日。

新中国成立70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40年以来，我国科技实力和自主创新能力大幅增强，已从跟跑到某些领域并跑甚至领跑行列。但是，综合科技实力和自主创新能力与美国等主要发达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2015年5月，国务院发布《中国制造2025》规划后，工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95%的高档数控系统、80%的芯片以及几乎全部高档液压件、密封件和飞机发动机都依赖进口。产业发展需要的高端设备、关键零部件和元器件、关键材料等大多还依赖进口。我国已是制造业大国，但是当前我国制造业增值率为21%，明显低于发达国家制造业增值率35%—40%的水平。[注]参见董峻等：《“制造业”如何扛起中国工业经济大旗》，《新华每日电讯》2015年7月10日。对此，国家主席习近平2015年5月24日在上海考察时指出：“当今世界，科技创新已经成为提高综合国力的关键支撑，成为社会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变革进步的强大引领，谁牵住创新这个牛鼻子，谁走好创新这步先手旗，谁就能占领先机，赢得优势。”[注]《习近平谈“十三五”五大发展理念之一：创新发展篇》，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15年11月10日，http://cpc.people.com.cn/xuexi/n/2015/1110/c385474-27798107.html[2019-05-10]。

为增强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大国间的竞争日趋加剧。一是增加研究与开发投资。2018年，美国研发投资已占美国GDP的2.788%，美国研发投资总额超过5000亿美元。我国研发投资占我国GDP的比重从2000年的0.893%升至2018年的2.18%，我国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比2017年增长11.6%，达到19657亿元人民币，我国研发投资仅少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但是，美国企业研发投资仍占明显优势。普华永道的报告显示，在截至2018年6月30日的一年内，世界所有企业的研发支出达到创纪录的7818亿美元，其中总部设在美国的企业占3290亿美元，中国企业的研发支出占610亿美元。二是加强基础研究，2018年我国基础研究投资达1118亿元人民币，占我国研发投资总额的5.7%，与美、英等发达国家基础研究投资占比15%—20%的差距进一步缩小。三是加快高新技术和新产品的开发。稀土元素，有工业维生素之称，是众多新兴战略性产业的幕后英雄。美国的稀土供应链在1980年遭到破坏后，主要从中国进口稀土资源。最近，美国研究人员在《化学热力学杂志》发表研究报告称，他们开发出一种从工业废弃物——磷石膏中提取稀土元素。研究人员估计，全世界每年产生的磷石膏中含有大约10万吨稀土元素，接近全球稀土氧化物总产量(12.6万吨)，将有效缓解美国稀土元素供应短缺问题。[注]参见刘海英：《美研究人员从磷石膏中提取稀土元素》，《科技日报》2019年3月18日。

我国创新能力在世界排名不断提前，实现了历史性、格局性重大变化，科技实力正处在从量的积累向质的飞跃、点的突破向系统能力提升的重要时期。但仍有“短板”。2019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中科院院长白春礼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总体上看，在信息通信、高端装备、工业基础材料、航空航天、生物制药等关键领域和关键产业，我国存在明显的短板。”补齐这些短板是我们加快建设世界科技强国必须迈过的一道坎。他表示：“关键核心技术能否突破，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我们的基础研究水平，只有多一些从0到1的原始创新，我们才有更强的能力去攻克关键核心技术。”[注]参见《全国人大代表、中科院院长白春礼：打破关键核心技术“瓶颈”》，新华网，2019年3月10日， http://www.xinhuanet.com/2019-03/10/c_1124216933.htm[2019-06-10]。只有将核心技术、核心技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稳稳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五)人类发展指数反映各国人民生活水平、素质和竞争力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自1998年以来每年发布人类发展报告，计算和发布人类发展指数(HDI)，按购买力平价(PPP)计算每个国家的人均国民总收入(GNI)、人均受教育年限和人均预期寿命进行综合处理得出结论。人均GNI反映各国居民的生活水平，人均受教育年限反映人力资源的素质和竞争力。

如前所述，按PPP计算，明显扩大了发展中国家的经济规模。德国《经济周刊》网站2017年7月8日发表国民经济学家克劳斯·梅特费塞尔一篇题为《国家的真实财富》的文章介绍，现在，科学家们对国家财富的三个来源量化加总为：劳动力质量(人力资本)、基础设施和生产设备(实物或生产成本)以及包括矿产、土地和渔场等在内的自然资源(自然资本)。科学家算出：美国总资本达到118万亿美元，是2011年美国GDP150940.3亿美元的10倍，日本总资本59万亿美元，2008年日本总资本是中国总资本20万亿美元的2.8倍。[注]转引自《换个视角看财富 不要用GDP衡量一个国家》，网易，2012年9月11日，http://auto.163.com/12/0911/15/8B4NJO4R00084IKO.html[2019-06-10]。

据瑞士信贷银行研究所发布的《全球财富报告》提供的数据，在截至2018年10月底的一年里，全球财富达到317万亿美元，其中，美国人口3.27亿，占世界人口总数的4.3%，却拥有近40%的全球财富。中国人口13.9亿，占世界人口总数的21%，仅拥有超过10%的全球财富。[注]参见《十大超级富豪来源国》，今日俄罗斯电视台网站，2018年12月16日。2016年，百万人中有科研人员：日本5210人，德国4893人，美国4313人，中国1206人。人类发展指数指标从0到1，超过0.8即界定为发达国家。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19年发布的人类发展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指标为0.67，居第46位，表明中国仍是发展中国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学部委员蔡昉团队按照2014年不变价格计算，2050年中国人均GNI可以达到51900美元，相当于目前加拿大的水平。[注]参见《社科院副院长：以新常态超越世界经济新平庸》，新浪财经，2016年8月31日，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6-08-31/doc-ifxvixer7511965.shtml[2019-06-10]。

总之，比较大国力量，既要基于资源、经济、军事和科技等综合国力的硬实力，又要考虑民族凝聚力、文化普及程度与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和影响等综合国力的软实力；预测和展望大国力量变化和比较，既要基于国内诸多因素消长、国家发展战略和应对政策，又要分析世界形势、环境变化引起的诸多不确定性，判断未来大国或世界力量格局转变要谨慎，很多事务发展往往有两种可能。

二、世界力量格局变化的不确定性

从上述五个方面发展趋势看，如果能够维持“大和平小战争”的世界形势和国际环境，到21世纪中叶，东方经济规模将超过西方，中国经济规模到2030年前后就将超过美国。但是，到2050年，东方人均GNI赶不上西方，中国GNI也赶不上美国。我们要特别关注的是，金融实力和金融市场如何发展变化？军事实力和大国关系如何发展变化？第四次技术革命由东方国家还是由西方国家主导？诸多方面充满不确定性。

因此，按综合国力比较，我们现在难以判断30年后世界力量格局是东西方并驾齐驱还是前者超过后者，也难以断定在21世纪上半期中国的综合力量能否或何时超过美国。我们研究和工作重点应是，如何发挥我国智慧和提出切实可行方案，推动东西方国家深化互补互利合作，实现世界经济可持续绿色发展，消除全球绝对贫困，造福各国人民，有效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历史考验，共同构建和平安全稳定发展繁荣的国际大格局。

(一)以综合国力为依据和准绳

无论判断当今世界力量格局，还是预测未来世界力量格局转变，都要以综合国力为依据和准绳。

世界力量格局从16世纪初“东方先进，西方落后”、“东强、西弱”到20世纪初“西方先进，东方落后”、“西强、东弱”的转变，历时400多年。导致世界力量格局转变的因素，主要是各国和地区军事实力与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的消长。1500年，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人口分别占世界人口总数的0.2%、1.6%和0.2%；三国GDP占世界GDP的比重分别为0.3%、1.9%和0.3%。三个小国依靠军舰和商船等海上竞争优势，先后称雄世界约300年。

经过1780—1784年第四次英荷战争，英国彻底打败荷兰后，从18世纪后期起，开始了西方列强争夺殖民地和世界霸权的新时期。

英国1588年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后，英国海军和商船力量快速增强。1870年，英国拥有的商船吨位超过荷、法、美、德、俄等国商船吨位之和。到1870年，英国殖民地扩大到225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英国本土面积24.4万平方公里的92倍。通过掠夺资源与贩卖鸦片和贩卖奴隶，不仅拥有充足的资本原始积累而且准备好广阔的全球市场。18世纪后半期在英国率先发生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英国生产力和竞争力大大提高。在1801至1850年间，英国的出口额增加了六倍。到19世纪中叶，英国工业品50%以上销往国外市场，而所需原料主要依靠进口， 1870年，英国消费1亿吨煤，相当于800万亿大卡的能，它足可以供养8.5亿成年人达一年之久(当时的实际人口约3100万)。英国在1870年的蒸汽机约为400万匹马力，相当于4000万个男人所能产生的力。[注]参见保罗·肯尼迪：《大国的兴衰》，北京：求实出版社，1988年，第179页。直到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美国取代英国的全球霸主地位。

历史是一面镜子。亚洲开发银行预测，按市场汇率计算，亚洲产出占全球产出的比重将从2010年的27.4%升至2050年的50.6%。[注]转引自陈凤英：《新兴经济体与21世纪国际经济秩序变迁》，《外交评论》2011年第3期。即便亚洲开发银行预测的这个目标能够达到，各国军事力量如何变化，如果爆发严重的区域战争，战场在欧洲还是在亚洲？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如何变化，特别是哪个国家将率先实现颠覆性技术突破？诸多不确因素都将影响世界力量格局能否或何时回归到 “东强、西弱”。

(二)“美国世纪”还未结束

无论评估当今世界力量格局还是展望未来世界力量格局转变，都要实事求是。

美国全球霸权地位和影响力下降，不等于美国正在衰落。美国学者法里德·扎卡利亚2008年出版的《后美国世纪》一书中认为，过去500年内世界曾发生两次结构性的权力转移，第一次是15世纪前后西方经济的崛起，第二次是19世纪末开始的美国的崛起。当代世界开始了第三次权力转移，这次转移不仅发生在经济领域，还体现在军事、社会和文化层面上，世界力量的分配正在逐渐脱离美国的经济支配，迈向一个多元势力共同支撑的“后美国时代”。但扎卡利亚反复强调，“后美国时代”不是一个美国衰落的世界，而是一个“他者崛起”(therise of the rest)的世界。扎卡利亚指出，美国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不能因此而对其所面临的挑战视而不见。美国能够一次一次地阻止了可能发生的衰落，原因在于美国的政治体系富于灵活性、善于应变、恢复力强、能及时纠正错误并进行相应地调整。[注]参见：Fareed Zakaria,The Post-American World(New York:Norton,2008；法里德·扎卡利亚：《后美国世界:大国崛起的经济新秩序时代》，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年。

如果说，扎卡利亚分析了当今世界力量格局，那么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2015年1月出版的《美国世纪结束了吗？》一书，则展望了未来世界力量格局将如何变化。约瑟夫·奈认为，“美国有许多问题，但它绝对没有衰落”。总之，美国世纪还没有结束，即美国在军事、经济和软实力资源方面占主导地位的特殊时期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进入一个后美国世纪”。约瑟夫·奈预计，美国和中国的相对实力，将取决于两国未来政治变革的不定因素。如果中国没有遇到不利的不定因素，其幅员和高速经济增长几乎肯定会增强它的相对实力，并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使其更接近于美国的实力。这些相对的进展不一定意味着中国将超越美国，成为最强大的国家。[注]参见约瑟夫·奈：《美国世纪结束了吗？》，《参考资料》2015年7月29日。

“美国有许多问题”，我国也面临诸多挑战。中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中美建交40年来，双边经贸关系快速扩大给两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但是，特朗普2017年担任总统以来，美国对华界定和政策正从“非盟国友好国家”、“接触加遏制”到“战略竞争对手”，加强对中国的围堵，对华开展贸易战。我国也面临“发展阶段转变”和“矛盾凸显”相交织，深化改革的努力和既得利益的阻力相博弈以及如何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等挑战。

世界形势正在发生深刻而复杂变化，充满不确定性，我们难以判断世界力量格局何时发生实质性转变。我们也没有必要与美国比高低，更没有必要界定中国综合国力何时超过美国。中美双方要做的是，两国求同存异，避免冲突、对抗，避免陷入所谓“修昔底德陷阱”。维护互补互利合作，不仅符合中美两国利益，而且将继续为维护世界和平、发展和繁荣作出贡献。

三、持之以恒办好自己的事情

新中国是在“一穷二白”基础上建立起来的。70年来，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依靠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综合国力大大增强，各行各业各领域都取得巨大成就，发生了深刻变化，我国已是世界上最大的新兴经济体。“尽管成就辉煌，但前方还有一座座山峰需要翻越，还有一个个险滩等待跋涉。”[注]参见习近平：《齐心开创共建“一带一路”美好未来》，《新华每日电讯》2019年4月26日。因此，我们要持之以恒地办好自己的事情。

我国是拥有近14亿人口的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一心一意办好自己的事情，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和进一步扩大开放，本身就是对世界的巨大贡献。我国以7%的耕地，养活着世界20%的人口；我国有7.4亿贫困人口脱贫，占世界减贫人口的70%以上；我国经济增长率降至7%以下，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仍高达30%左右。[注]参见《我国去年圆满完成各项经济指标 GDP总量达82.7万亿元》，央广网，2018年3月1日，http://finance.cnr.cn/txcj/20180301/t20180301_524148355.shtml[2019-06-10]。

办好自己的事情，主要是处理好以下五个方面的关系。

(一)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要相辅相成

金融是国家重要的核心竞争力，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要深化金融改革开放，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据英国《卫报》网站2016年5月22日发表题为《美国资本主义陷入危机 大多数人沦为失败者》的文章指出，金融业占美国经济总量的7%，占所有公司利润总额的1/4，创造就业岗位仅占全国就业总数的约4%。[注]参见《美国资本主义陷入危机 大多数人沦为失败者》，和讯网，2016年5月28日，http://opinion.hexun.com/2016-05-28/184110974.html[2019-06-10]。我国中央财经委员会办公室原副主任杨伟民在谈到金融和实体经济关系问题时说：最近十几年，中国金融业获得快速发展，金融业占GDP比重从4%上升到8.4%，近两年受到去杠杆的影响有所下降，但仍是大型经济体中最高的。金融业增加值，对金融机构而言是高利润、高工资，但对负债的居民、非金融企业、政府而言，就是成本和负担。所以，金融业不是一个增长越快就越好的行业。[注]参见杨伟民：《为高质量发展创造制度环境》，《经济参考报》2019年3月27日。

要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我国金融业健康发展，使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相辅相成、共生共荣、协调发展。

(二)引进技术与自主创新要立足自主创新

关系到国家安全和核心竞争力的高新技术引不进、买不来。特朗普政府不仅限制美国高新技术流入中国，而且打压中兴、华为等中国高技术企业，旨在遏制中国成为科技强国。强化自主原始创新和加强基础研究，任何国家也阻挡不住中国成为科技强国。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我国自主创新能力大幅提升，原始创新和基础研究取得巨大成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提出“三步走”战略目标，到202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2030年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到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创新强国。

(三)引进来和走出去都要提质增效

目前，我国已成为1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15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以不同形式参与“一带一路”建设，80多个国家及国际组织同中国签署了合作协议。预计未来五年，中国将进口8万亿美元商品、吸收6000亿美元外来投资、对外投资总额将达7500亿美元，出境旅游将达7亿人次。[注]参见《未来5年 中国将吸收外来投资6000亿美元》，2017年3月26日，凤凰资讯，http://news.ifeng.com/a/20170326/50836725_0.shtml[2019-06-10]。

无论引进来还是走出去，都要提质增效、维护安全和互补共赢。

(四)有效处理财富增加与公正分配的关系

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美国经济金融化、大企业垄断和实行“劫贫济富”的税制和政策，导致国内收入和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我们要吸取教训，有效处理财富增加与公正分配的关系。

要公正分享财富，既不搞平均主义，又防止财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甚至形成“利益固化的藩篱”。为此，(1)企业高管与职工收入差距不能过大；(2)行业之间职工收入差距不能过大；(3)税制和税级特别是减税降费要有助于缩小收入差距；(4)社会福利政策要有助于缩小收入差距；(5)在教育、科技领域，加大支持低收入群体的力度，提高他们的技能、增加收入，缩小收入差距。

(五)市场和政府协力互动

经历长期实践和争论，迄今已经没有任何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完全依靠市场支配，也没有任何国家的宏观和微观经济运行完全由政府管理，而是市场和政府既发挥各自职能又协力互动。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注]《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新华网，2017年10月27日，http://www.xinhuanet.com/2017-10/27/c_1121867529.htm[2019-05-10]。，进一步宣示了我们党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的坚定决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揭示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要求，抓住了解决中国一系列现实问题的根本。要更好发挥好政府作用，强调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发挥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优势。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逐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化程度大幅提高，为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显著提升、人民生活明显改善、经济活力和创新能力不断增强奠定了坚实基础。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国经济将在高质量发展的道路上行稳致远。

“在中国现代化进入冲关期的当下，‘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历史考验似乎不期而至，引起国人的高度重视与深入思考。”[注]参见贾康：《中国“现代化冲关期”须防两大陷阱》，《参考消息》2019年4月5日。我们既要保持战略定力和战略信心，又要有战略耐心。要凝聚全国人民的智慧和力量，继续艰苦奋斗，一心一意办好自己的事情。这就是，按照我们党的战略步骤，到21世纪中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