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贝弗莉·法恩李威编译
透过朦胧的眼帘,我轻轻地把那枚胸针翻过来,突然,我看到在它的银色边框上铭刻着几个字:“爱是永恒的。”
去年夏天,我和丈夫开车去海边度假。途经一个小镇的十字路口,停车等待红灯时,我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小镇。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房屋像有些古老陈旧的疗养院,一位老太太正坐在走廊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似乎是在召唤我到她那儿去。更确切地说,在恳求我们。
绿灯亮了,丈夫正欲驱车前行,我却叫住了他:“吉姆,把车停到那边拐角去。”
“怎么啦?”丈夫不解地问。
我边耐心地向他解释,边指挥他把车开到疗养院的门前停了下来。
这时,那位老太太缓缓地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向我们走来。“真高兴你们能停下来,”她感激地说,脸上漾起了微笑,“刚才,我一直在祈祷,希望你们会停下来。你们愿意坐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吗?”
“我非常愿意。”我答道。
她是一位非常优雅的老太太,身上穿着一件印着花卉图案的棉质衣服,镶着花边的领子上别着一枚椭圆形的宝石胸针,胸针上那枚雕刻着花纹的钻石镶嵌在银质的外框里,精致极了。
“每天都有很多人从这儿经过,他们也像你们一样从车窗里向外望,但他们从没有看到我,玛格丽特·墨菲。但是,你们却看到了我,并停下了汽车,”她说,“有些人认为我们老了不中用了,其实我们只是感到非常寂寞而已,”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不过说实在的,我们这些老家伙除了喋喋不休地说话,还能干什么呢?”
她摩挲着那枚别在她胸前的宝石胸针,问我们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我告诉她我们从巴蒂摩尔来。
顿时,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惊喜地说:“我有一个妹妹,在巴蒂摩尔的戈拉斯奇大道住了一辈子。愿上帝保佑她。”
“她叫什么名字?”我非常惊讶,兴奋地问,“我小时候就住在荷姆斯泰德街。”
当玛格丽特说出她妹妹名字的时候,我立刻就想起了她:玛莉·吉本斯。她既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我们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当一位护士端着一杯水拿着两粒粉红色的药片来到我们身边时,我们仍旧谈兴正浓。
“对不起,玛格丽特小姐,您吃药和午休的时间到了。”她微笑着边说边把药递给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毫不犹豫地将两粒药片吃了下去,然后问道:“劳拉小姐,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再待上几分钟吗?”但那位叫劳拉的护士果断地拒绝了。顿时,失望笼罩了玛格丽特的脸。接着,劳拉搀扶着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屋。
看见她那失望的样子,我们向她保证,下个星期我们返回时,一定会再来看望她的。她立刻转忧为喜,兴奋地说:“那真是太好了!”然后,她和我们互道了再见,就在劳拉的搀扶下,缓缓地向屋里走去。
我和丈夫则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一个星期后,我和丈夫踏上了归途。不知为什么,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在空中翻滚着,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当我们再次经过那座疗养院时,发觉那里异常沉闷。一种不祥之感顿时袭上心头。
几分钟后,劳拉小姐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上次那样喜气洋洋,脸上笼罩着哀伤。她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们,里面装着一封信。信中写道:
亲爱的朋友:
自从我钟爱的丈夫在两年前去世后,过去的这几天是我这一生中所拥有的最快乐的时光。我再次感到了被关心的幸福,它使我仿佛又重温了家庭的温暖。
我之所以能拥有这么好的心情,应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又把快乐带进我的生活之中。
我亲爱的贝弗莉,这件礼物是我送给你的,就是我们相识那天我胸前所戴的那枚宝石胸针。它是我丈夫在我们结婚那天送给我的,那是1939年的6月30日,这一天我永远也忘不了。它本来是属于他母亲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它,并且,我希望将来它能属于你的女儿和她们的孩子。
哦,我亲爱的贝弗莉,愿我的爱伴随着这枚宝石胸针永远陪伴着你,保佑着你……
玛格丽特
原來,在我们相遇后的第三天,玛格丽特就在睡梦中平静地去世了。
此刻,当我拿起那枚宝石胸针的时候,泪水顿时盈满了双眼。透过朦胧的眼帘,我轻轻地把那枚胸针翻过来,突然,我看到在它的银色边框上铭刻着几个字:“爱是永恒的。”
陈吉清摘自“译文驿站”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