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琛玮
自1999年以来,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经济成就,人均GDP从1999年的6516.93元增长到2017年的59501.75元,增长了9倍。截止2017年末,中国全年国内生产总值为82.71万亿元,较1999年增长10倍,现位居世界第二位。是什么原因促成了中国的经济奇迹,又是什么原因让习总书记下决心三去一降一补,从而实现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模式的转变。
据央行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末,中国官方M2余额167.67万亿元,较1999年末增长13.98倍。远超同期GDP的增速。同期,中国主要城市房价涨幅普遍也在10倍。这其中是否有必然联系,将在下面做深入的研究和探讨。
贯穿于整个90年代并且到2010年以前,中国享受着充足的人口红利,劳动密集型企业遍布全国,这个时期,在朱总理和温总理的决策部署下,我国的产业政策主要是吸引外资来华建厂,同时吸引跨国企业的技术设备和订单,充分利用中国的人口红利,赚取外汇收入,尤其在2001年加入世贸以后,出口规模逐年提高,贸易顺差逐渐转化为巨额外汇储备。
我国1994-2005年,实行的是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2005年后,实行的是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参考一篮子货币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这一段时间,央行和外汇管理局执行的强制结售汇制度,让巨额的外汇储备转化为人民币不断投放到银行系统内。
由于出口导向政策和强制性结售汇制度导致快速膨胀的外汇储备,使得央行被动投放了数以万亿计的货币,这些资金作为基础货币经过银行系统的信贷循环之后,转化为数以十万计的货币。下表反映了央行口径下,从2005年10月-2014年4月,美元外汇储备提供了几乎所有的基础货币。
央行不得不用高额的存款准备金率来控制信贷增长,从而抑制中国货币过度膨胀。如下表,自2007年以来,存款准备金常年保持在15%以上,抑制了央行被动投放的人民币的进一步泛滥。
1、M2的增速长期远超GDP增速,单位GDP所需货币量逐年攀升
我国央行M2月增速自2000年以来,常年保持在10%以上。
此处引入一项指标,“单位GDP所需货币量”的概念,即每创造1元GDP需供应货币的数量,具体公式是M2与GDP的比值。如下图,1990年每创造1元GDP需供应货币0.81元,2016年每创造1元GDP需供应货币2.08元。也就是说,用大规模投放资金驱动GDP增长的模式越来越难以为继。一个很明显的现象,过去若干年份,只要依靠大水漫灌,GDP就能年增长10%以上,而最近几年,M2的增速始终在10%以上,GDP增速却降到7%以下
。
2、通过银行系统通过信贷创造货币的方式在2005年跌落谷底后,用了近10年的时间才重新被重视起来。2016年以来,伴随着国家去杠杆的进程逐步推进,银行表外扩张的渠道逐漸被遏制和拆解掉,随着货币资金重新回归银行表内,信贷重新被启用,作为应对经济下行时期为实体经济注入流动性的主要通道,对M2增量中的占比超过了100%。
3、为应对历次经济下滑,历届政府实施刺激政策时,均伴随着贷款规模的急剧膨胀,本外币贷款对GDP的拉动效应呈现脉冲式的边际递减。
从1999年至今,共经历了三次信贷快速投放时期,第一次2002-2003,在那几年,中国申奥成功和加入WTO,这两件大事带动中国从基础建设到承接国际产业分工转移,双轮驱动,开启了从官方到民间的大规模建设的序幕。2002-2003信贷投放年增20%以上,维持了中国经济长达五年的增长;第二次2009-2010,主要原因是美国爆发次贷危机,中国政府为应对经济下行压力,开启了为期两年4万亿的投资计划,同时国家启动房地产拉动经济,并鼓励居民买房(首套房利率打七折等优惠措施很快出台),本外币贷款增速在这一时期均在20%以上,2009年达到了33%,但仅仅维持中国经济三年多年的高增长。依靠信贷扩张拉动经济增长的边际效应正在递减。第三次2014-2015,虽然贷款增速在10%-20%之间,增速比率并不高,但货币数量庞大,主要是住房部门去库存导致的信贷增加,但对GDP的拉动效应比较弱,每3元新增贷款才能创造1元的GDP增量。
在这里引入“单位GDP消耗贷款量”这一概念,简言之,即贷款增量与GDP增量的比值。2000年,每增长1元GDP需投放0.58元,2013年以来,每增长1元GDP需要投放1.5元贷款
1、第一个阶段
李总理自上任以来,开启了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的路径。科技方面,模仿美国1980s供给派改革的成功,通过启动一系列先导性科技重大工程,促进先进科技的民用普及,提升经济发展动力。出台《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到2020年,科技进步贡献率提高到60%以上,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达到2_b%。根据测算,2016-2020,全国累计科技研发支出将达10万亿元。还有鼓励双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
国家统计方面的改革,2016年国家统计局改革研发支出核算方法修订GDP核算数据。“路径”是将研发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处理,将研发成果作为知识产权产品,列入固定资产之下;
“方法”是将中间投入成本+劳动力成本+固定资产成本计入科技产出;“结果”是由于研发支出增长速度比GDP增长速度相对快一些,实施研发支出核算方法改革后,理论上GDP增长速度将有所上调,从近十年的数据来看,改革后GDP增速年均提高0.06个百分点。
投资方面,2014年9月启动的13大类工程包,截止2017年5月底,共投入项目资金9.7万亿,为经济模式转型赢得了宝贵的時间。
商事改革:一照一码,简政放权。
消费,2014年启动的,将我国城镇化率2020年提到60%,促进约1亿农业转移人口落户城镇,改造约1亿人居住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引导约1亿人在中西部地区就近城镇化。再加上棚改货币化政策,直接催生了2015-2016年房价的进一步飙涨,从一线蔓延到热点二线城市、三四线城市。
在这一时期,我国的M2年化增速从14%降到8%,科技经费投入2017年达到1.76万亿元,占当年GDP的比重提升到2.13%,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提升到42%,比上年提高0.06个百分点。这些可喜的变化是值得国人给政府点赞的。
2、第二阶段
2015年底,习总书记提出国民经济要实现三去一降一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
目前,煤炭和钢铁等行业连续两年的强力去产能,使得钢铁煤炭等行业率先复苏,价格翻了一倍以上,相关企业恢复了现金流,逐渐改善了企业资产负债率;
经过2015-2017的房地产大牛市,各线城市房地产剩余库存已经处于非常低的状态,自2016年9月底北京开始限房限购限贷政策执行以来,直到2018年9月末,全国依旧保持严厉的限购政策,叠加人口红利已不复存在,房地产对中国经济的影响程度将日渐衰弱;
去杠杆方面,经过金融反腐和对互联网金融机构、影子银行等的严厉打击,打掉了资金体外循环的通道,通过成立国家金稳委,出台执行大一统资管新规,将新生的各类非传统金融机构也纳入了MPA宏观审慎管理框架,货币供应逐渐转向传统银行的信贷渠道,而微信、百度、阿里巴巴、360等互联网平台公司积极发展消费贷,极大地促进了消费对经济的拉动。2018年6月国家资产负债表研究中心发表的论文《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首当其冲》提到“自2015年10月中央提出降杠杆目标以来,直到2017年宏观杠杆率才得到一定的抑制,当年仅上升了2.3个百分点。对比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年均上升12.3个百分点,杠杆率增速已是大幅回落。”“2018年1季度,包括居民、非金融企业和政府部门的实体经济杠杆率由2017年末的242.1%增加到243.7%,微升1.6个百分点,上升态势较为平稳。”因此,易纲行长在2018年G30国际银行业研讨会上庄严宣布,“去年和今年中国整体杠杆率已经平稳,不再快速上升,这是我们取得的一项成绩”。
我国经济发展模式向高质量发展转变注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完成的,根据官方的统计数据,我们的总体杠杆率虽然还在上升,但处于可控制的温和上升,已经可以叫做稳定的杠杆率,接下来的杠杆率下降,将主要依靠科技创新带来的GDP高质量增长来做大分母,只是以后的年份中,我国GDP中低速增长很长时间后,杠杆率才能实现质的下降。
(作者单位:山煤国际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