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哗啦啦

肖扬

时间像流水，从指缝间哗啦啦地就淌过了，我能回忆起走齐步时绷紧的手臂整齐划一地甩出去，像直击苍天的鹰，紧闭它尖有力的喙，展开强劲有力的翅膀腾空。响亮的口号声如一声长啸，直冲云霄。感谢军训，在我能够带着独一无二的感情色彩去面对它时，刚刚好地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在基地的时候，每天都是崭新的。在总教官雪狼的激励声中，度过上午训练前最难熬的军姿。“手贴紧，脚跟并拢，脚尖分开60度，腰挺直，头抬高，保持！”他每天都要强调数十遍。8点钟的太阳与我们面对面，阳光穿透密集生长的枝叶，将光洒进每个人的瞳孔里，映照出不服输的青春气概。

林教官比我大5岁，脸上却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踏实。这6天里，我们“43条人”与他从陌生到熟悉，从一本正经到相互调侃。那一次我们的正步踢得凌乱，脚步声像海面高低起伏的波浪，他嘶哑着让我们一遍遍地练习，可依旧是波浪般的杂乱。林教官崩溃地让我们不要练了。当时我特别想哭，特别想让43个人都变成机器人，就能够把简单的正步踢到完美。可这是不可能的。

后来，林教官表情十分严肃地说要申请给我们换教官，我们都慌了，结果第二天上午我们把分列式（齐步换正步再换齐步）走得没有一点瑕疵。不过，我还是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因为我耳朵尖，听到林教官小声地对三连教官说：“下午帮我演场戏。”三连教官不解地看着他，他又说：“我昨晚和他们说今天下午要换新教官，我去上厕所，你帮我演戏，让他们以为真的要换教官了。”真皮！

很喜欢看林教官脱帽子笑，笑的时候两个眼睛弯弯的，黝黑的皮肤让牙齿显得特别白。他笑起来的时候，才像一个和我们一样稚气未失的孩子，他本该是如此模样。林教官很皮，我们夸他的时候，他会很高兴地笑着说：“虚伪。”我们学他说“虚伪”的时候，他会假装生气地说：“很好，你们开始学我说话了，你们完蛋了！”他更像是我们的朋友，有时因教官的身份严格要求我们努力做到最好，更多时候和我们一起娱乐（虽然他总是不愿意在我们面前表演他的跆拳道、后空翻那些高难度动作）。

我真讨厌做一个女生，女生的心思真多。对于我来说，和女生打交道还不如和男生们一起踢一场比赛。二连4个女生和三连的10个女生住在一个宿舍。其中有我一个初中同学到了盐高开始高中生活，她和新的同学相识之后，让我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现在她对我的行为举止及态度让我感到落差太大。教官说，每个人处于不同环境时，都会因此有所改变，作为旁观者，不需要把这些让自己难过的事情憋在肚子里，要学会不去在意。是啊，为什么要因为他人的改变就让自己不开心呢。

第六天要结营了，我从没设想过当林教官离开的时候，当我们各自的生活轨迹回到原来的位置的时候，我会感到不舍和难过。我还觉得这是一种解脱，不需要再吃那些白粥小菜的早餐，没有肉的午餐和晚餐;不需要为了加减的那几分，就让自己僵硬着腿坚持几十分钟的军姿;也不需要因为一个人的失误就全盘再来……可是当我们在结营仪式最后一步唱《我的绿军装》的时候，我的鼻子猛地一酸，眼里忽然蓄满了泪水。

林教官到每个人的面前敬礼，他到我面前的时候，硬生生憋住眼里的泪水，说：“哭什么啊！”明明他自己都要哭了。最后脱军服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大脑联合起四肢，拒绝脱下身上的迷彩軍服。在基地的6天生活让我留恋，让我不舍，让我想要回去继续站军姿、踢正步。我记住了两句话，雪狼说：“刚开始你也许会抱怨站军姿累，可当你习惯的时候，你会爱上站军姿。”林教官说：“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指导教师：熊芳芳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