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意象在小说《白鹿原》中的叙事功能和文化意蕴

2019-02-20 18:27
关键词:白狼田小娥白鹿

王 婷

(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0 引 言

从古至今,意象都是我们在解读文学作品过程中重要的研究与审美对象,对意象的探究也是我国文学研究的重要领域之一。作为新时期小说的扛鼎之作,陈忠实的《白鹿原》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的白鹿村为缩影,不仅清晰地勾勒出从清末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变迁图景,而且基于现实主义的客观描写,将意象这种审美化的艺术元素融入文本中,给这部厚重的民族史诗更增添了持久不衰的艺术魅力。

1 意象在文本中的呈现

1.1 中心意象——白鹿和鏊子

小说《白鹿原》作者陈忠实以饱含激情的笔调,从各个不同角度描写了神奇的白鹿原,其中多次描绘了那只象征着吉瑞与祥和、美好与善良的白鹿。那是一只雪白的神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1]它“柔若无骨,缓缓蹦蹦,舞之蹈之,从南山飘逸而出,在开阔的原野上恣意嬉戏。”它飘然而至,倏忽不见,所经之地,“麦苗忽地蹿高了,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绿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 它所过之处,“万木繁荣,禾苗茁壮,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疫疠廓清,毒虫灭绝,万家康乐,那是怎样美妙的太平盛世!”在它跑过之后,就连垂死的狼,奄奄一息的狐狸,阴沟里死成一堆的癞蛤蟆,“一切毒虫害兽全都悄然毙命了……这就是白鹿原。”白鹿原因有白鹿而命名,神奇的白鹿被原上的人们视为神鹿,赋予白鹿原神秘而悠远的色彩。白鹿原上的人们,世代都生活在白鹿传说的神秘色彩下,视白鹿为原上的“保护神”与“吉祥物”。除了白鹿,鏊子是小说中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意象,如果说白鹿代表着白鹿原上人民对富裕与和平生活的向往与期待,那么鏊子则喻指现实的苦难生存境遇。正如朱先生所说:“白鹿原好比是一只鳌子,各家都争抢着,想用来煎自己的锅盔”“煎得满原都是人肉味”。

1.2 辅助意象——白狼、天狗、铜元

小说中有一组作为叙事灵魂的中心意象——白鹿和鏊子,也有一系列呼应中心意象的辅助意象——白狼、天狗、铜元等。作为白鹿的对立意象,小说中提到白狼的地方有六处:第一次是西安“反正”时,随着皇帝的倒台,人心惶惶,惊恐不安,白狼便首次出现在了白鹿原,白狼之事便被嘈起,那白狼纯白如雪,行如轻风,来去悄无声息,绿幽幽的眼光,只吮血,不吃肉。虽然传言并未得以证实,但是惊惧不宁的白鹿原人依然坚信它的存在,每到夜晚便村村点火,驱逐白狼;又修筑墙堡,防止白狼蹿入村中。第二次提到白狼是“反正”两个月后,甘肃清军反扑西安,再次提到白狼。第三次是在“交农”斗争胜利后,新建立的民国秩序初定,传说中出现了狼的天敌——天狗,于是白狼不敢进宅。第四次是在团丁进驻白鹿村的时候,何县长告知白嘉轩之所以派团丁驻扎白鹿村是防止白狼进村,这次白狼不是凶猛野兽,而是一帮子匪盗的头领,烧杀奸淫无恶不作,闹得民不聊生。第五次是鹿兆鹏、黑娃、韩裁缝火烧白腿子乌鸦兵的粮台,并在粮台砖墙上写上“放火烧粮台者白狼”的字样。第六次是闹农协和参加起义相继失败后,黑娃当了土匪,乘着“忙罢会”时,抢了白鹿两家,并蹴死鹿泰恒,打折白嘉轩的腰,还留下“白狼到此”的字样。作者通过多次描写关于白狼的传闻,反映了处于动乱时期的白鹿原的历史演进特点,以及人们面对各种社会波折、灾难、革命造反行动等所表现出的空虚、惶惑、疑虑等复杂的心理和表现;通过白狼这个意蕴丰富的意象,“引发对这个社会的去向以及为人们带来命运的深思”[2]378。另一铜元也曾在白灵和鹿兆海两人间反复出现,这枚小小的铜元凝聚着他们彼此浓浓的爱意,既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也是预兆他们各自命运走向的关键意象。

2 意象的叙事功能

杨义指出:“中国文字中某些具有形象可感性的词语,往往汇聚着历史和神话、自然和人的多种信息,可以触动人们在广阔的时空间的联想。而这种象内含意,意为象心,二者有若灵魂和躯壳,结合而成生命体,这就是叙事意象,或意象叙事。”[3]268《白鹿原》塑造了“白鹿”“天狗”“白狼”“铜元”等意蕴丰富的意象,可以看出意象叙事是《白鹿原》叙事的突出特点。小说中反复呈现的意象既贯通全文、凝聚精神,也以二元对立的模式推动了白、鹿两大家族故事的叙述。

2.1 贯通全文,凝聚精神

“意象作为叙事作品闪光的质点”“在文章机制中发挥着贯通,达脉和结穴一类的功能”[3]291。白鹿作为小说中叙事的灵魂意象,起着贯通全文、凝聚精神的重要作用。首先,作为小说标题,白鹿意象便被包含在《白鹿原》中,使这一意象从题目开始便带有神奇色彩,凝聚着故事的内在精神和要义。白鹿一出场便被赋予神奇的祥兽色彩,被先民看成神鹿,能给这座古原带来吉祥。它所经之处,风调雨顺,五谷丰收,毒虫自毙,疫疠廓清,邻居以及村舍人群之间都是互敬互爱,夜不闭户,更无仇杀。白鹿意象在此处便成了传统稳固的农耕文化的象征,凝聚着人们普遍的美好向往和对理想中祥和宁静生活的追求。白鹿意象还贯穿小说的首尾,成为凝聚小说的向心力,将故事的完整面貌清晰地勾勒出来。在小说的开篇处,当白嘉轩发现长有类似白鹿的蓟草的那块雪地时,便如获至宝,视这块雪地为保佑家兴人旺的风水宝地,由此向鹿家开展“夺地”计划,白、鹿两家几十年的争斗也由此拉开帷幕。当两个家族都经历了兴衰荣辱的世事变迁之后,在小说的结尾处,白嘉轩看到鹿子霖潦倒颓败的惨死象,又不禁自责起当初的“夺地”之计。白鹿意象使小说的情节在起点和终点严丝合缝地衔接在了一起,不论是白鹿传说还是白鹿式人物的塑造都紧紧围绕着白鹿这个灵魂意象而展开,并与丰富复杂的政治历史演进融为一体,共同描绘出一幅多姿多彩的民族秘史画卷。

2.2 隐形的二元对立

陈忠实受《红楼梦》《喧哗与骚动》《百年孤独》等作品中庞大家族结构叙事的影响,也采用了显性的家族故事叙事。《白鹿原》围绕白、鹿两大家族的明争暗斗这种显性的二元对立模式开展,其间也涉及同时期的一系列重大政治事件。白、鹿两姓形成一个大宗族,组成一个“初级社会群体”。由微知著,《白鹿原》便采用了“通过一个初级社会群体来映现整个社会”的方法。[4]277-290在这个显性庞大的家族故事叙述中,《白鹿原》表现出的突出特色便是以隐形的二元对立意象来推动叙事。李永东认为,“家族故事叙事主链的首链是家族故事的叙事动力,叙事动力如同机器运转的引擎,一经触发,即给家族故事注入强大的动力,使之不得不启动、运转、生发。”[5]11白鹿作为贯穿小说首、中、尾的灵魂意象,它蕴含着传统农民所有的美好幻想,白鹿原因白鹿这个“太阳神”的守护,也将永远安宁、祥和与幸福。而“现代家族故事的叙事动力来自‘他者’因素”。这种“他者”因素是指“对传统家族文化起解构作用的异质因素”。[5]11因为这些异质因素一开始便是以“他者”的危险身份被传统稳定的家族文化疏离,而在生存本能的驱动下,它们一旦突入传统稳固的家族空间,便会产生一种强大的破坏力量,消解这个隐蔽空间原本的稳定性,并支配着家族故事的走向。所以,当白鹿原上的人们还沉浸在世代相传的白鹿传说中时,白狼出现了。如果说象征着美与善的白鹿意象是这个家族故事中的主链,那么白狼则是这条主链的首链。白狼作为“他者”因素闯进了白鹿原。白狼的侵入本身便是一种“异质”因素的介入,一种对原生态强大的破坏力量,它的出现诱发了与之而来的饥馑、瘟疫等对这片土地的摧毁以及对传统稳固文化的解构。白鹿与白狼,二者作为一组隐形的二元对立意象,为这幅史诗画卷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3 意象的内在文化意蕴

陈忠实笔下丰富的意象不仅作为简单的“物象”而存在,同时它们还指向小说关键人物迥异的人格特点和命运流转。通过意象挖掘其内在文化意蕴,可以成为探究小说多层面主题的重要切入口。

3.1 对美好理想的追求与儒家仁义道德的失落

神奇的白鹿身上寄托着白鹿原世世代代人们的理想,他们渴盼白鹿的精魂永驻这片土地,为白鹿原带来幸福与光明,赶走灾难与黑暗。在小说《白鹿原》中,白灵和朱先生便作为白鹿的载体,一同承载着白鹿文化的精魂。白灵伴随着一只百灵子的叫声而出生,白嘉轩便以其谐音为其命名,寄托着对一个如白鹿般善良美好的精灵诞生的殷切期望。从此,她的生命轨迹便与白鹿紧密相连。在白灵心里,白鹿是神圣和理想的象征。当她在女子教会学校听到上帝的名字,便想起了白鹿,她认为上帝的神圣就如白鹿原上的白鹿。后来她因看清国民党黑暗、残暴的党政本质而转入共产党,当她宣誓完,她的革命同志鹿兆鹏问她“这会儿在想什么”的时候,她说:“我想起奶奶讲下的白鹿,咱们原上的那只白鹿。我想共产主义就是那只白鹿了。”这时,白鹿在白灵的心目中已变成了理想的象征。后来在党的肃反运动中,白灵惨遭不幸,化身为一只白鹿托梦于亲人。当夜,白嘉轩梦见从远方有一只白鹿向白鹿原飘来。待至眼前时,他清楚地看见白鹿眼窝流淌着泪水,而在白鹿掉头飘走时,他看见“那白鹿的脸变成灵灵的脸蛋,还委屈地哭着叫了一声爸。”在小说中,白灵便是作为“白鹿式”的人物而存在,她是善良美好的化身,也是勇敢无畏的精灵。

朱先生是“德才兼备”、“仁义”与“智慧”的先知。在灾难降临之际,他亲自扶犁翻耕罂粟,只身前往姑婆坟劝退20万前清军,赈济灾民,发表宣言,投笔从戎。在太平祥和的岁月里,他讲学于白鹿书院,为白鹿原拟定《乡约》,改修县志,办实事,行好事,事成则身退。朱先生常挂在嘴边的话:“房要小,地要少,养个黄牛慢慢搞”;一句“房是招牌地是累,攒下银钱是催命鬼”救了白嘉轩,使他没有被划分为地主。朱先生在动荡中始终置身于各种党派之外,不关注政治命运,只挂心民众死活。在生命垂危之际,妻子朱白氏帮他拨拉发根搜寻黑色的头发,惊叹道:“只剩下半根黑的啦!上半截变白了,下半截还是黑的——你成了一只白毛鹿了……”他最终化身一只白鹿,“掠上房檐飘过屋脊便在原坡上消失了”。他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完美地将“入世”与“出世”、“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相融合。在动乱和充满暴力的大革命年代,白灵成了左倾路线的牺牲品,朱先生又逝世,白嘉轩多次悲叹“世上再也出不了这样的先生罗!” 荣格曾给象征下过定义:“当一个字或一个意象所隐含的东西超过明显的或直接的意义时,就具有了象征性。”[6]1如果说白灵善良、纯洁,终其一生为革命理想事业而奋斗,象征着原上人对美好理想生活的渴盼与追求,那一生为儒家文化鞠躬尽瘁的朱先生的消逝便象征着他所代表的儒家仁义道德在现实中的失落。

3.2 现代意识与传统宗法文化的冲突

白嘉轩作为白、鹿两大家族的族长,也被称作封建社会的“最后一个地主”。如果朱先生是白鹿精魂的象征者,那白嘉轩便是白鹿精魂的守护者与践行者,一个典型的“白鹿式”人物。他永是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腰杆儿挺得又硬又直,每一步都踏在“仁义”的道路上,“耕读传家”和“学为好人”是他一生的信条,并以此教育白家后人。作为族长,他是传统宗法文化的守护神,不许黑娃带着田小娥进祠堂,以朱先生拟定的《乡约》严格规约白鹿村村民,对于违反乡约族规的人坚决处以严厉的惩罚。在由田小娥的死招来瘟疫蔓延白鹿原时,乡民纷纷要求为她修庙塑身,他却果断选择了造塔以镇妖灵。作为父亲,在发现白孝文与田小娥行淫乱苟且之事后,以族规一以待之,“比上次抽打小娥和狗蛋还要狠过几成”,并将其逐出白家,以示惩戒。即使对从小钟爱的白灵,当她违背父命、反抗封建婚姻、投奔革命事业、行出一系列离经叛道之事时,也遭到他无情的驱逐,对外宣称“只当她死了”。作为地主,他不同于以往的封建地主,剥削、压榨劳工,他与长工鹿三情同手足。具备多重身份的他坚守着《乡约》所构建的心理结构和性格,独自面对着来自多种势力的挑战。从某种意义上讲,正如陈忠实所言:“白嘉轩就是白鹿原,一个人撑着一道原。白鹿原就是白嘉轩,一道原具象为一个人。”[7]89

田小娥则与具备“白鹿式”人格的人物截然对立,她是一个闯进白鹿原的“他者”,典型的“白狼式”人物,一朵盛开在原上的“恶之花”。陈忠实在谈到创作田小娥的动机时曾说:“让田小娥以一个女人的本能和本性去争取应该得到的最基本的合理的生存形态。”[8]292可能是陈忠实在查阅三县县志时,无以数计的节烈妇女都是以某某氏的名字呈现,给他带来了始料不及的深度震撼,他急需创造出一个区别于她们的不一样的女性,于是便产生了“一个纯粹出于人性本能的抗争者叛逆者的人物”[7]14。所以在关于田小娥大量的性描写中,他“不回避、撕开写”,把潜藏在一个女人体内所有狼的本性都释放了出来,从田小娥的呐喊声里,让人听到了《贞妇烈女卷》里无以数计的女人不敢出口的心声。作为女人,她把唯一拥有的身体作为武器去与鄙夷她的人对抗。从冲破禁欲的合理偷情到越过雷池的纵欲,从性意识的觉醒到沉沦于深渊,田小娥始终游走于传统宗法文化之外,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向现代性文明过渡的牺牲品,她生亦痛苦,死亦痛苦。从依着新的革命思想自觉反叛的鹿兆鹏与白灵,到现代女性意识初觉的田小娥,他们与白嘉轩所代表的传统宗法文化之间的冲突,都是白鹿原这座古原在向现代社会演进过程中,随着现代意识的介入,古原上的人所必经的一种精神与心理的剥离。

3.3 存在与虚无的挖掘

古老的白鹿原坐落于关中大地,这片古老的大地世世代代笼罩在白鹿给他们营造的安宁、祥和、幸福美好的氛围下。随着清末皇帝的倒台,白狼的出现,白鹿原开始了五十年的历史动荡。在这五十年里,白鹿原的人们历经辛亥革命的风暴、国共合作的历史、大革命的风云变幻、荒年饥馑的惨象、瘟疫的无情蔓延、抗日战争的腥风血雨、解放战争的电闪雷鸣等磨难。从清末“民国”到建国之初的五十年来,白鹿原成了朱先生和白嘉轩口中的“鏊子”、“煎得满原的人肉味”。在这沧桑变化的五十年历史中,白鹿原上带有神话色彩的白鹿、白狼、天狗等意象的虚无,以及鏊子、铜元等则恰好印证了在白鹿原惨痛的历史演进过程中,每一个个体生命的真实存在。历史的演进是必然的规律,时代、文化、阶级等多种因素错综复杂地纠结在一起,一切的兴衰荣辱都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湮没,化为虚无。在揭去白鹿原历史的虚无面纱之后,可以发现作者在小说中塑造的每个生命几乎都是鲜活而立体的。小说中很多生命的殒落都是激动人心的死亡。白鹿原给了抗日名将鹿兆海一场气势磅礴的葬礼;田小娥死后,附身在鹿三身上,说出这场瘟疫的真相;鹿三死了,“白鹿原上最好的一个长工去世了”;朱先生化身一只白鹿消逝,“世上再不会出现这么好的先生罗!”;还有白灵的死,黑娃的死,鹿子霖的死等等。正如作者所言,“他们任何一个的结局都是一个伟大生命的终结,他们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压力,经历了那么多的欢乐或灾难而未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死亡的悲哀远远超过了诞生的无意识哭叫。”[8]278《白鹿原》里的人物,都是作为独一无二的生命体而存在,从生的艰难到死的悲壮,通过这些绝无雷同的死亡,读者既感受到处于卑微、弱势的人类命运在广阔宏大的历史背景下的 “虚无”,又强有力地感受到人在生存困境中拼命挣扎所创造出 “有”的价值。关于死亡的叙述,正如学者所言:“《白鹿原》一反过去有些作品在死亡描写上的大众化、平均化、模式化的平庸”[9]1-27,更为深刻地揭示了死亡的意义。

4 结 语

陈忠实说:“创作是作家的生命体验和艺术体验的一种展示。一百个作家就有一百种独特的艺术体验,所以社会才呈现多种流派多种主义的姹紫嫣红的景象。”[8]268新时期小说创作空前兴盛,陈忠实的《白鹿原》却能独领风骚,不仅在于这是他对生活的独自发现和独立表述,找寻属于自己的句子的结晶;还在于他把意象的叙事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些意象不仅是作者谋篇布局的关键,也蕴含着丰富的内在文化意蕴,渗透着作者对中华文化和民族命运的思索。总之,从意象的角度去解读《白鹿原》,可以发掘出一个博大精深的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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