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喆隽
二0一九年一月三日十点二十六分,我国发射的“嫦娥四号”探测器成功着陆在月球背面—这是人类航天器首次降落在月球背面。一个多小时之后,它通过“鹊桥”中继星传回了第一张近距离拍摄的月背影像图。当晚,月球车“玉兔二号”踏上了月球表面,随后着陆器还传回了“月兔二号”的第一张全身照……新华社用极为克制的手法,发布了上述极为有限的信息。但是在那一晚,全世界都在屏气凝神,关注着“嫦娥”与“玉兔”。
由于潮汐锁定的缘故,人类自诞生以来,一直只能看到月球的正面。从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地球望去,月亮好像是悬挂在夜空里的一盏灯,一张发光的纸片。那里布满了环形山和月海,世世代代人们举头遥望,于是便有了关于嫦娥和玉兔的传说。而最近的科学探索发现,月球背面的地质状况迥异于正面,极有可能是因为与历史上地球第二卫星的撞击和融合。
除了極少数探测器传回的照片之外,人类极少见到月球的背面,因此也引发了无限的遐想。例如,一些大众文学设想,在月球的背面存在纳粹基地、二战美国失踪的轰炸机等,甚至《变形金刚》也以此类推,认为“霸天虎”在月球背面留下了他们的飞船和空间桥。著名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在其史诗作品《二00一:太空奥德赛》中,描述了这样一个场景:某外星超级文明,在月球背面留下了一块黑色方碑。人类的考察者测量了它的尺寸,发现其长度比例是完美的一比三比九。不仅如此,黑色方碑的表面在放大一千万倍之后,依然是光滑的镜面……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把世界分为两个部分:月球之上是稳定、和谐的“月上世界”,天体星辰(或者说是神明)都在正圆形的轨道上进行完美、永恒的运动;而月球之下是流动、变易的“月下世界”,那里有山川河流、春夏秋冬、人间万物等等。
月亮不仅仅是一颗卫星,她还是人类想象、愿景和欲望的投射面,更是自我认识的一面镜子。美国电影《登月第一人》(First Man,2018)用近乎纪录片的风格,重现了尼尔·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的前前后后。在昏暗、抖动的镜头背后,它让观众看到了个人的牺牲和人类之伟大。据说,阿姆斯特朗返回地球之后,他的妻子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现在还要干什么?这不是给一个人的小问题,而是给全人类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