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华
有一片陶,薄如蝉翼。有一种瓷,润如青玉。有一抹白与蓝,犹如星光美钻般梦幻。
后李的陶釜,龙山的陶鬶,北朝的青瓷莲花尊,唐宋的金星雨点釉,泥土与水火淬炼出的陶音瓷韵,声声不绝,在世人惊艳的目光里曼舞轻扬。
还记得四千年前齐鲁史册上的优美歌谣吗?“黑如漆、明如镜、薄如纸”
还记得淄博陶瓷人百年来谱写的华丽乐章吗?“青瓷如玉,彩釉生香”
哦,还有一幅倍感亲切的画面,“牛拉碾、驴打场、三间半草房”,那是祖祖辈辈的制瓷景象
一条北方的陶瓷之路,打家门前经过,沿淄水博山一路向西,随南来的花瓣雨飘洋而去。
从周村去张掖、雁门关,从博山过运河、波斯湾,每一辆颠簸的小车上,都有陶瓷碰击出的鼓点,每一艘装满中国物产的大船里,都有陶瓷压舱 鼓荡风帆
那是一条多么崎岖的路,
砂岩赤裸,长山嵯峨。
如果不是150年前一个异乡人的到来,也许不会有人把它和丝绸之路紧连。
那一天的风格外大,他的蓝眼睛不得不眯起,怕被迎面的尘土染黄,第三次来华远征考察,李希霍芬从木轮车上跌下,匍匐在孝妇河谷,一片古老瓷都的沃土上。
眼前的烟火景象让他惊讶,一车一车的琉璃,一车一车的陶瓷,川流不息,成排成行,一条繁忙的陶瓷之路,隐没在苍茫的山梁。
它隐藏在樵岭的脊背上,被野花簇拥着。
它隐藏在淄水的臂弯里,被清流滋养着。
齐鲁大地的圆月,抚慰着它的孤独。
博山汉子吼出的鹧鸪调,比一条条陶瓷之路更久远、更绵长。
总有古老的歌要开花结果,总有一颗心要向天空眺望。
一辈辈陶瓷人,传承、奉献、创新、摸索,一件件国之器,登堂、入室、流芳、传扬。
今日古老瓷都的新诗行,在命运一体的蓝图里更加丰满。
今日陶瓷人探索的足音,在一带一路的辽阔里铿锵回响。
而此刻,我心中的歌啊,正在一抹蓝白的釉色里,静静地流淌,流向一首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