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姗姗 侯凤英
(大连海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00)
《人民论坛》杂志发布2017年国内值得关注的社会思潮,研究数据表明,与2016年相比民粹主义依旧占据第一位,其对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影响也在不断加深。民粹主义的传播面和速度由于互联网的发展而扩大和加快了,网络民粹主义也掀起了新一轮热潮。因此,梳理学者们对我国网络民粹主义的理论探索,看清网络民粹主义背后的演变逻辑和发展规律,做好网络民粹主义的风险研判,对于增强意识形态领域主导权和话语权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网络民粹主义"一词始于2009年,陶文昭教授在《互联网上的民粹主义思潮》中首次使用。随后,“网络民粹主义”逐渐出现在国内学者的视野中,学者们从多维度、多视角深刻解读和阐释了其基本内涵。
部分学者从传播学的视角把网络民粹主义界定为一种社会思潮。如夏忠敏认为,网络民粹主义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在民粹主义母体中孕育成长的,“是在互联网蓬勃发展条件下产生的一种社会思潮,是民粹主义在网络传播空间内的一种表现形式”[1]。王玉龙认为,网络民粹主义是“基于传统民粹主义而兴起于网络传播空间的一种社会思潮”,是民粹主义在网络领域的拓展和延伸[2]。郭中军认为,“网络民粹主义是指在互联网的虚拟社群中出现的一种极端平民化思潮",体现着平民与精英之间价值观与政治话语权的争夺与抗衡[3]。陈尧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常常表现为一种极端化和无序化的观念和思潮,“将原本普通的事件标签化、妖魔化,仇官、仇富、仇知识,通过扣帽子、制造谎言、散布谣言、渲染、煽动甚至谩骂、威胁等方式,压制不同声音,最终形成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严重阻碍网络环境和现实社会生活的有序发展[4]。石立春等人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在本质上讲,仍然是一种极端平民化的社会思潮抑或社会运动”,它颠覆社会权威,否定精英阶层的社会制度及体制方式,强调其是传统民粹主义思潮在网络空间的转化[5]。
部分学者从社会心理学的视角把网络民粹主义界定为一种情绪反应。如林伯海等人认为,随着新媒体现代技术的更新发展,各种公共事件频繁地出现在透明化网络领域中,民众对各种网络事件发生发展的思维判断存在着强烈的主观色彩,最终其“内心情绪与利益诉求在网络虚拟世界中得到宣泄与释放"[6]。顾晓英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在更多意义上表现为依托于互联网等现代技术,在面对社会转型和媒体变革阶段所诱发的蔓延于网络舆论中的一种社会情绪和心理反应”[7]。曹建萍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发展到现在,还不能将其称之为系统化、理论化、成熟化的社会思潮,从本质上来讲,它更多体现的是以经济社会转型期的深化为背景在网络等虚拟空间中引发并蔓延的一种伴有非理性、草根性特征的社会情绪和心理反应,是一种立场、态度或行为方式[8]。王路坦认为,网络民粹主义的根源在于精英阶层与社会底层平民利益的对立,其“是一种建立在精英阶层和普通民众之间的关系之上的反应性情绪”[9]。丁小文认为,“网络民粹主义是底层民众的一种社会心理”,在网络空间中占据着利益与道德的制高点,由于虚拟媒体技术的低门槛及其匿名性,其网络民粹主义所体现的愤懑情绪得以激发[10]。
部分学者从政治学及语言学的视角把网络民粹主义界定为一种话语方式。如袁婷婷认为,随着信息时代的快速发展,网络民粹主义的集中场域是互联网,但其触角有时会在虚拟世界拓展延伸到现实生活中,“如果说传统民粹主义是由社会心理外化的某种社会意识或社会运动,那么网络民粹主义则是由社会心理外化的网络话语”[11]。刘小龙认为,“网络民粹主义是发生、存在于网络空间中的一种现象,网络话语是其主要表现形式”,这种网络话语使得越来越多的民众充分运用多元化的网络平台对各种社会公共事件畅所欲言地发表意见,话语传播成为了网络民粹主义的一种实践方式[12]。陈龙等人认为,依据网络民粹主义的特征及其负面影响,其表现出来更多的非理性、平民化、简单化、来势汹汹的特点,在网络中由简单平和的话语描述慢慢转变为由充满霸权主义的话语随意发泄,通常“表现为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商榷的姿态,以强势的声音压制异议言论,是一种恶劣的话语霸权”[13]。冯月季认为,“网络民粹主义本质上是一种“符号—行为"的表意机制,其在网络虚拟空间中建立的网络霸权策略是以符号表达、话语实践、文本建构等方式实现的,呈现的是一种带有主观色彩的话语方式[14]。
综上所述,网络民粹主义是民众借助网络宣泄自己内心情绪与利益诉求的一种话语方式或社会思潮。
网络民粹主义根植于传统民粹主义,以互联网为媒介迅速发展起来。国内学者多维度地对其产生原因进行了研究,梳理如下:
第一,社会转型期的精英阶层与底层民众利益冲突激烈且利益协调机制不健全,是网络民粹主义产生的根源。曹建萍认为,网络经济的发展,促使人与人之间的利益模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底层民众与精英阶层的利益博弈关系在网络的催化下被进一步放大。伴随着经济转型期的深化,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先富与后富、收入差距大、贫富差距大等利益冲突和利益博弈愈来愈激烈。“在精英阶层主导的社会改革中,‘沉默的大多数’以网络民粹主义反抗利益结构失衡,提醒人们关注改革过程的公正性和人民性问题”[15]。郭文芬认为,经济利益调整是网络民粹主义思潮泛滥的经济基础。随着改革的深入,不同社会阶层之间贫富差距的拉大,导致不同阶层之间的矛盾加剧,特别是“官二代”“富二代”的网络炫富行为更容易激起底层民众的反感。“在利益调整中,如果没有调整好,利益的过分分化就会激化各种社会矛盾,网络民粹主义的影响就会加剧”[16]。姚志文认为,目前中国处在经济社会深化转型期,呈现出社会阶层结构分化、利益博弈日趋激烈的特点。“由于缺乏顺畅的利益表达机制,弱势阶层往往成为公共政策制定时的牺牲者,这是网络民粹主义产生的社会民意基础。”网络民粹主义的非理性和草根性特点所带来的一系列消极影响迫切需要社会利益的畅通表达、社会利益分配机制的健全等公共政策的理性讨论[17]。
第二,精英权威的消解及政府公信力的下降,是网络民粹主义蔓延的温床。郑自立认为,公平与公正一直都是我党在执政过程中秉持的理念和坚信的原则,“但由于某些政策制度制定的滞后,执行力度不足,一些地方政府的本位主义和执政能力不强等原因导致的政策性歧视在我国仍然大量存在”,然而掌握权力的精英阶层并不能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精英权威消解,政府公信力下降。正是这些因素,为网络民粹主义的“叫嚣”与“宣泄”提供了可乘之机,并由此在网络平台中迅速蔓延[18]。李良荣等人认为,面对精英群体手中掌握的权力,为民者等弱势群体的权益不能得到保障,广大群众对利益诉求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多,精英权威被消解,网络民粹主义滋生并繁衍,“在不少网络事件中,相关政府部门或涉事单位遵循‘一拖,二赖,三认,四撤’的模式”,穷于应付,导致为官为政者及其部门公信力流失,这种“权宜性维稳”思维方式的蔓延也为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泛滥提供了充分的理由[19]。郭小安认为,部分政府部门“花钱买稳定"的行为也是引发网络民粹主义的因素之一,随着互联网的曝光率增加,新媒体事件频发使得相关地方政府部门迫于压力放弃手中维护正义的权力,迎合网络民粹主义的发展,采取“维稳”以及“花钱买平安”的“权宜性治理”的方式获得短暂的稳定,该行为的后果是更强势的网络民粹主义涌流出现[20]。
第三,“微用户”的非理性及微媒体的便捷性,是网络民粹主义产生的直接原因。陶鹏指出,“微用户”的注册主体多为具有“草根”特性的社会公众,常常通过“微媒体”表达自己的观点。因其缺乏网络知识的学习和训练,在网络政治的参与中往往掺杂着严重的主观色彩,不能做到全面、客观、公正地看待复杂的社会现象和公共事件[21]。黄立群认为,“微用户”具有草根性,其多为低学历群体,知识水平有限,在实际生活中极易遭遇较多的不公和不满,强弱群体的二元对立在网络公共话题中凸显出来,弱势群体便通过“网络语言暴力、恶搞等为乐趣,发泄自我对现实不满的心理诉求,以匿名的方式在网络上发表过激言论,引发网民围观并转发,从而形成网络舆论场”,这种不满和愤怒情绪的释放促就了网络民粹主义的发生[22]。王路坦认为,“微传播的不确定性和交互性导致信息碎片化,失真程度高,在涉及平民利益的事件中极易被利用与引发民粹式关怀”,正因为“微传播”的低门槛、匿名性和草根性特征,平民阶层才能够发出代表自身利益的观点,导致网络传播的加剧,使社会底层群众的交流超越时空的限制,并且在容有自己一身之地的虚拟空间里享受着网络民粹主义的狂欢[23]。陈龙认为,由于网络主体的草根性和非理性、网络平台使用时间的碎片化和随意性,网民的发声将带有强烈主观色彩和对话语权激烈争夺的行为顺势推动着网络民粹主义粉墨登场,由此,新媒体开启了一个否定话语中心和话语权威的时代[24]。
综上所述,网络民粹主义的产生,主要因为社会转型期贫富差距的拉大,导致阶层矛盾冲突激烈,民众又缺乏表达利益诉求的路径,而微媒体的便捷性提供了他们宣泄情绪的渠道,面对他们的宣泄,相关政府部门为了维稳,迎合了民粹主义,使得网络民粹主义有了生存的空间。
随着信息网络时代的发展,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泛滥越来越明显,对我国的社会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国内诸多学者大多运用辩证的思维方式看问题,在分析网络民粹主义危害的同时,也都肯定了它的积极作用。梳理归纳学者们对网络民粹主义效应影响的研究,有利于进一步促进其策略分析并落实实施。
第一,网络民粹主义的正值效应。关于网络民粹主义的正值效应,不同学者从不同的视角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探索。总结如下:
首先,有利于呈现社情民意,关怀弱势群体的利益。顾晓英等人认为,新媒体时代的发展为社会底层民众提供了平等参与利益表达的畅通渠道和发言机会,网民可以通过网络平台,直抒胸臆,为自己的利益发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想法[25]。李良荣认为,伴随着互联网平台的参与和开放程度的增加,普通群众的政治话语权得到提升,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出了社情民意的走向[26]。杜晶晶认为,“网络民粹主义者的言论会形成一种舆情压力,迫使政府部门引起对相关问题的重视,并加快对该问题的解决进度”。例如,解决和处理社会中普遍存在的不公平现象及其主要矛盾,做到积极关怀和维护弱势群体的利益和诉求,指引政府最终发展成为社会底层群众利益的捍卫者[27]。
其次,有利于加强对政府的监督,保证政府的公正廉洁。改革开放40年来,大众媒介的种类越来越多、发展速度越来越快。网络平台参与的低门槛、匿名性、透明化以及网络信息传播的交互性和开放性,打破了权威阶层对话语权的垄断,人人都可发声。杜晶晶认为,一定意义上,互联网平台的舆情对国家机关及其公职人员也形成了一种强有力的震慑和监督,例如我国很多官员贪腐案件大都是通过互联网检举引起相关部门重视并加以处理的[28]。赵智敏等人也认为,近年来,随着网络匿名举报平台的开通,对贪官污吏及腐败现象的曝光途径更加便捷,“移动互联网下的微媒体已经成为贪腐分子的照妖镜”,从而进一步加强了对政府的监督,以进一步推动和保证政府的公正廉洁[29]。
再次,有利于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推动社会进步。喻春花认为,新时代的中国恰恰处在社会变革和转型期,社会收入分配不均匀、贫富差距拉大、为官阶层与平民的矛盾等一系列社会现实问题依旧存在并凸显,为民粹主义在网络平台的滋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网络民粹主义者多以“草根阶层"自居,那么这种“‘草根传播’实则为中国政治文明的提升和进一步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创造了良好的契机”[30]。赵智敏等人认为,随着网络平台的发展和微媒体的崛起,网民针对现实困境而民主发声的范围越来越大,对在传统意义上未能公正解决的社会问题,相关政府和部门在舆情、舆论的压力下,便会认真利用手中的权力解决问题,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推动社会进步[31]。
第二,网络民粹主义的负值效应。国内学者在研究网络民粹主义正值效应的同时,更多地分析了其消极影响。综合学者们对网络民粹主义负值效应研究,梳理如下:
首先,冲击主流意识形态,弱化指导思想。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在意识形态领域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袁婷婷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实质是一种平民至上的历史观,然而,它却与马克思主义群众观存在本质区别”。网络民粹主义所代表的非主流思想价值观念,对我国在意识形态领域坚守的指导思想造成了一定的冲击[32]。党的十九大召开时,习近平再一次重申强调维护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性。刘丽认为,网络民粹主义的集中场域是在虚拟空间中,但其影响范围已经涉及到了现实生活中。在一些具体的社会公共事件中,网络民粹主义者总是强占网络话语权,丑化当前我国坚持的社会主义制度,诋毁我党对马克思主义的忠诚信仰,大大削弱了公民的政治认同[33]。
其次,非理性思维泛滥,意见表达极端化。孙忠良认为,网络民粹主义的参与主体多为社会底层人民,他们拥有一定的平民化倾向,其意见表达的思维方式缺乏理论知识的学习和专业训练而具有草根性和非理性的特点。“民粹主义的非理性强调感情至上,情感超越理性,在思想和行为上为响应自身阶层的呼声和愿望,表现为社会中下层人民要求‘简单化政治’。"[34]陶鹏认为,社会底层大众的利益和需求是核心主张,在面对不公平的各种社会公共事件中,公众对事件的发生过程难以辨别,很可能接收错误的信息,形成不正确的认识,往往以偏激的语言进行表达,极端非理性情绪在集体行为中释放,将为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精英阶层进行彻底否定,并获得其他大多数网民的赞同和认可[35]。
再次,官方媒体的话语权削弱,颠覆政府权威。网络信息的传播表现出交互、开放、透明的特点。曾豪杰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带来的消极影响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方面的,我国主流媒体的话语权被网络民粹主义者解构并质疑信息的真实性,社会民众在网络公共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反精英、反权威的行为,实际是在颠覆政府的权威,而且容易降低政府的公信力,弱化了公民对政策、政府的认同[36]。赵智敏等人认为,由于网民在新媒体上的发声越来越多,滋生在网络平台得以发展的民粹主义会对占有传统主流媒体的话语权造成一定的冲击和干扰。网络民粹主义者利用民粹思想在谣言的散播过程中,混淆视听,煽动社会底层民众降低对司法的支持和信任,造成政府公信力的下降和缺失[37]。
最后,二元对立导致社会阶层分裂,破坏社会秩序。网络民粹主义的本质是社会底层和精英阶层的二元对立。梁刚认为,微博作为Web 2.0时代的草根自媒体,为社会民众带来了极大的表达自由和便利,但同时也使得微博民粹主义者打着“人民至上"的旗号人为地制造精英阶层与平民阶层之间的矛盾,呈现出二元对立的趋势,“微博舆论传播秩序被非理性的社群或阶层偏见所主导,那么,这种传播秩序的稳定性和公正性便无从谈起”,社会阶层面临分裂,社会秩序遭到破坏[38]。赵智敏等人认为,当社会底层对精英阶层群起而攻之时,精英阶层势必会被迫联合起来进行反抗,这样就必然造成“阶层分裂、社会分化,破坏社会秩序,阻碍和谐社会构建的局面”[39]。
综上所述,网络民粹主义既有正值效应又有负值效应。在重视其正值效应的同时,应防范其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安全的冲击及对民众价值观的误导,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引导。
网络民粹主义的起因及发展有其深刻的社会背景及思想根源,对社会影响深远,必须得到充分重视并寻求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不同的学者从不同视角及认知出发,提出了多样化、多领域的方法举措。
第一,缓解社会矛盾及建立健全的利益协调机制是预防网络民粹主义滋生的根本举措。林伯海等人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在社会转型过程中无法避免、难以根除,要将民生的改善和民权的保障相结合,缓解各阶层之间的对立;还要从提高群众生活水平出发,建立健全的利益协调机制,保障社会底层群众既得利益,化解问题中国的根源问题[40]。刘小龙认为,面对网络民粹主义的治理,要坚持标本兼治的思路,着力解决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问题以达到缓解社会矛盾的目的,从根本上预防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滋长;在政治层面要进一步构建畅通的网络民意表达渠道和健全社会利益协调机制,以有效防止网络民粹主义的频发[41]。陈浩然认为,网络民粹主义的负面效应如此之大,我国应该利用全面深化改革的机会,将其纳入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的战略当中,在风险调控过程中,解决由社会矛盾引发的系列问题,加强法治体系的建设,用制度来保障社会底层群众的利益,有效预防其泛滥和滋长[42]。李金龙等人认为,预防网络民粹主义的滋生,既要改革社会主义经济,保持经济稳步健康发展,完善利益分配机制,积极缩小贫富差距,促进社会公平、公正,保障民权,改善民生,减缓阶层之间的对立和冲突;还要在民主政策的制定、政治制度的完善、法治体系的健全、公民素质的提高等方面落实,有效降低社会矛盾的出现,减少网络民粹主义带来的危害,积极构建健康向上的社会生态环境[43]。
第二,强化精英阶层社会责任感及提高政府的执行力是解决网络民粹主义泛滥的关键环节。刘小龙认为,消除网络民粹主义的生长土壤,需坚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对网络民粹主义进行治理,尤其是不能忽略对社会精英及党政领导干部的行为规范;要更多的党政领导干部参与网络互动,做到在决策中增加对网络民意的重视度,推进网络民主协商;还要有针对、有策略地做好网络民粹主义的引导工作,落实精英阶层的责任感,增强政府的公信力,预防网络民粹主义的反复泛滥[44]。程同顺认为,精英阶层在批判网络民粹主义的同时,应当反省自身,规范其社会责任与道义担当;社会精英们要争做人民群众美好生活发展方向的引领者和指路牌,应对社会底层民众多一些体恤与关心,强化自身的社会责任感,为民众的利益和诉求发声并提供智力支持[45]。甄佳佳认为,解决网络民粹主义的泛滥,要积极发挥“两微多端”的舆论引导作用,政府部门制定政策以及权力的实施应密切关注网络民粹主义泛滥的领域,在重大媒体事件和舆情、舆论面前,提高执行力和行动力,第一时间发布真实并且权威的消息,引领网络事件的发展方向[46]。何志武等人认为,公共政策的制定是以维护公共利益为出发点和前提的,以精英阶层为首的决策机构应充分考虑网民的表达意愿,对网络民意进行理性分析,充分保证民意表达渠道的有效畅通;无论是在网上还是网下,都应提高决策机构及相关政府部门的执行力,积极担负起引领者的重任,更加公正地平衡各方利益,在听民意汇民智的正确轨道上纵情驰骋[47]。
第三,理性引导及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生态环境是遏制网络民粹主义蔓延的重中之重。王辉认为,积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思维为公民搭建网络理论平台,培养网民系统化、理性化的思维方式,潜移默化地促使网民形成良好的思维习惯,理性表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养文明理性的网民,降低网络民粹主义负面效应对网民的腐蚀[48]。孟威认为,将网民道德、素养教育与网民的网络行为的提升有机地结合起来,培养网民多元化、文明的、宽容的、理性的网络行为,引导网民理性表达自己的情绪、理性参与网络活动,从而提高广大民众对互联网信息的分析和评判能力[49]。丛日云认为,营造积极健康向上的网络生态环境,应该开放拓展网民的互联网参与领域,让公民在参与中学会正确参与并发声;要开放网民的互联网受教育领域,使其在参与中接受到积极健康向上的教育[50]。刘强认为,要为民意的表达建立畅通有效的官民网络对话渠道和机制,倾听民意,有针对性、有策略地解决问题;应对“寄生”在网络平台的官方媒体进行净化,防止其朝不良方向发展;加强引导政府对公共权力的认识,改善并提高执政水平和能力[51]。刘小龙认为,加强网络民粹主义的空间治理,应在处理把握民主与民粹关系的基础上,完善网络民粹主义协商体制,将其纳入有序的社会轨道之内;还要加强网络立法,净化其系统机制,保障网民的网络参与有法可依,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生态环境[52]。
综上所述,关于网络民粹主义的研究,国内学者大多集中在对其意蕴、原因、效应、策略等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讨和研究,同时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新媒体环境下,网络民粹主义的泛滥对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已经带来了严峻的挑战。为此,本文进一步厘清了学者们对网络民粹主义的研究,借此深化我国网络民粹主义的学理论证,为我党在意识形态安全领域的引导、防范和抵御提供有利的学理支撑与实践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