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文
每个夜晚,那辆与众不同的火车的长鸣都会穿过暗夜。
像不知疲倦的呼喊,穿过夜雾,穿过树林,穿过一些人的睡眠。也穿过一个人的荒野、骨头和梦境。
像倔强的人在原野中奔跑,在夜的疆域奔驰,鼓起的夜风,是他呼啸的毛发。
雪擦亮的铁轨,月台上汹涌的暗流,晾晒在铁轨旁的石头始终沉默,始终依旧。
流年如逝水。
如今,这火车的呼喊一次比一次急速,一次比一次灼心。像一匹遠行马闻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它想起的是否是路途中落下的老人?还是记挂着那个还在落泪的少年?而摇摇晃晃中,有多少人,已听懂它意义隐含的声音?
我努力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想听出它对我的呼喊。落寞的心事在夜风中吹散。
那辆火车,仿佛它就在喊我。我越来越听得明它的长音调:
“要走了,要走了,还舍不得起床,三十好几的人生了……”
火车的呼喊声穿过我一如昨日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