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电影剧本创作的高潮及其现存的若干问题

2019-02-11 19:41
关键词:电影剧本剧作创作

周 斌

(上海大学 上海电影学院,上海 200072)

众所周知,电影是一门综合性艺术,而电影剧本则是其创作拍摄的第一道工序,是其不可缺少的重要基础。如果第一道工序非常粗糙,基础十分薄弱,要想拍摄出高质量的优秀影片是不可能的。一些中外电影艺术大家对此均有论述,例如,著名前辈电影家夏衍早就指出:“一部好的电影,首先要有一个好的电影剧本。”[1]160而日本著名电影导演黑泽明也曾说:“有了一个好的剧本,再有一位好的导演把它拍成电影,那就一定会是一部杰出的作品。剧本好,导演一般,也可以拍出某种程度的作品来。但是,如果剧本很糟,即使有再好的导演,也绝对拍不出好作品来。”[2]由此可见,电影剧本对于电影创作拍摄的重要性是无可置疑的。

回顾新中国电影创作生产发展的历程,在不同历史时期,电影剧本创作得到各方面重视的程度及其在电影创作拍摄中发挥的作用并不一样,其原因是复杂多样的。70年来,我国曾先后出现过几次电影剧本的创作高潮,积累了一些成功的经验。当下,国产电影创作数量虽然大幅度增长,但从总体上来看,多数影片的艺术质量并没有随之有显著提高,而缺少高质量的好剧本乃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这方面,历史的经验与教训是值得借鉴和汲取的。在此,通过对新中国电影剧本几次创作高潮的梳理和论析,探讨其原因和经验,对于当下的电影创作生产无疑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同时,对于电影剧本创作现存的一些问题,我们也应该面对和正视,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和应对策略,以此推动国产电影创作进一步繁荣发展,多出精品佳作,从而促使中国更好、更快地完成从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的转变。

回溯中国电影发展史,20世纪30年代左翼电影运动的勃兴改变了中国电影创作的面貌,不仅使之拍摄生产了一批高质量的优秀作品,使国产影片赢得了广大观众的喜爱与欢迎;而且形成了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优良传统,并为其今后的健康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左翼电影运动的兴起则是1933年3月成立的以夏衍为组长的中共电影小组领导和组织了一批左翼文艺工作者,有计划地进入电影界占领电影阵地的结果。他们进入电影界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编剧权,写剧本,及时为一些主要的电影公司提供了一批思想意识进步、人物形象鲜明、文学性较强的电影剧本(电影本事),并帮助一些电影公司的老板、导演和其他创作、制作人员转变思想观念和电影观念,努力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从而创作拍摄出了诸如《狂流》《春蚕》《马路天使》《十字街头》《桃李劫》《三个摩登女性》《神女》《渔光曲》等一批反映社会现实、针砭时弊、具有浓郁时代气息和强烈艺术感染力的优秀作品。

这一成功经验和创作传统一直延续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新中国成立初期电影主管部门在抓国产影片创作生产时,首先也是抓电影剧本创作,不仅力求为国营电影制片厂和民营电影公司提供一批符合新时代国产影片创作需要的好剧本,而且还注重培养一支熟悉电影剧本创作规律的编剧队伍,由此就在1955至1956年形成了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的第一次高潮。这次创作高潮是在党和政府的主要领导人及文学、电影创作主管部门的直接领导下,组织和动员了各方面的创作力量积极参与电影剧本创作而逐步形成的。

具体而言,大致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1951年3月24日,“周恩来在中南海西花厅召集中宣部、文化部和电影界负责人沈雁冰、陆定一、胡乔木、阳翰笙、丁燮林、周扬、夏衍、江青、袁牧之、陈波儿、蔡楚生、史东山等开会,研究加强对电影工作的领导等问题”。会议形成了五项决议,其中第三项为:“加强编剧力量。可采取以下办法:(一)电影编剧力量需加强,组织两个梯队轮替,一个写作,一个深入体验生活。(二)电影与戏剧合作,如与地方及军队的剧团相互调用干部,由文化部掌握调动。(三)向全国各城市、农村、工厂、学校、部队的剧团、文工团征集已经上演过且获得观众好评的剧本,选择其中好的改编为电影剧本(重点片仍需按原计划由专人负责编写)。(四)欢迎作家投稿,组织一批作家深入生活。”[3]358同年4月1日,文化部电影局电影剧本创作所在北京成立,剧作家王震之任所长,其主要任务是为东北、北京和上海三个国营电影制片厂提供可供拍摄的电影剧本。4月,中共中央作出《关于加强电影工作的指示》,其中特别强调:“要保证提高电影出品的思想艺术水平,中心关键在于有好的剧本。特责成各中央局、分局,中央直属省、市、区党委宣传部及各军区政治部,立即指定专人负责对所属的剧团、文工团、文艺刊物中过去曾演出或刊登的优秀话剧、歌剧剧本及其他文艺作品,加以选择,将可供改为电影剧本者初审后送交中宣部,大力组织和发动文艺工作者写电影剧本或提供可写的题材,各中央局、分局宣传部、大区文教委员会、大军区政治部每年至少供一个可用的剧本,作为经常任务之一。”[3]360这一《指示》贯彻落实之后,对加强电影剧本创作,推动国产电影的繁荣发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产生了深远影响。1952年4月4日,周恩来总理在主持政务院第131次政务会议讨论《1952年电影工作计划的说明》时指出:“解决剧本问题主要是编剧自己。业务部门只熟悉业务,不懂艺术,如果全靠他们的意见,那就成政治报告,审查时业务部门还是要参加的。”陈云在讲话中也特别提到编剧问题,他说:“编剧人员太少,只有十几个人是不行的,需要补充。调人有困难,出路要靠外稿,出点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写出剧本,应该多多地给稿费,写得不成功,也要给点钱,这是一种鼓励意思。”[3]3731953年3月2日,文化部电影局与全国文协联合召开了第一届电影剧本创作会议,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习仲勋到会讲话,他指出:“目前电影工作的主要缺点是成品太少,关键在于创作剧本少。首先是文艺工作者,特别是作家们要提高政治责任心,深入群众生活,努力写作。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主要是思想领导,不是靠行政命令、发号施令,不能采取那种粗枝大叶、粗暴的方法,应把改进领导方法和领导作风与作家坚持努力结合起来。”[3]381此后《文艺报》第4号发表了文化部电影局副局长陈荒煤撰写的社论《作家要为创作电影剧本而努力》,同时还发表了该报记者撰写的《加强电影剧本创作的组织领导工作》等。1954年10月25日至12月11日,中国作家协会和文化部电影局联合举办“电影剧作讲习会”,来自全国各地的68位青年作家参加了讲习会,他们注重学习电影艺术知识,了解电影剧本创作的主要特性和基本规律,进一步提高了电影剧本的创作能力。此后,这类讲习会还相继在上海、重庆、成都、武汉等地举行过,由此既发现和培养了一批青年电影编剧,也推动了电影剧本创作活动的广泛开展,从中涌现了一些好剧本。

与此同时,作为中国电影的发祥地和最重要创作基地的上海,1949年5月以后,政府主管部门也采取多种措施促进电影剧本创作。当时一批私营电影公司的电影创作面临的最大困难是缺少符合新社会和新时代需要的电影剧本,为此,1949年10月,上海电影文学研究所成立,该所虽然属于民间组织,但当时担任上海市军管会文管会副主任的夏衍也参与了该所的创建,并担任了理事会主席等职务。该所“总干事陈鲤庭、田鲁,创作委员会主任秘书叶以群,理事会主席夏衍、周而复、靳以,审议员陈白尘、冯雪峰、夏衍。创办宗旨是通过研究所的集体创作,解决新中国电影的根本困难——剧本问题,主要为私营电影制片厂提供剧本”。[3]3421952年3月,文化部电影局决定在上海电影文学研究所的基础上成立上海电影剧本创作所,由夏衍任所长,柯灵任副所长;1954年4月,夏衍调任文化部副部长后,则由柯灵担任所长。据时任上海电影剧本创作所秘书长兼编辑室主任的王世桢回忆:“上海电影剧本创作所有十几个专业编剧,分别从话剧界、文学界、新闻界等调来,有杨村彬、王元美、师陀、艾明之、李天济、石方禹、唐振常、黄裳、王戎、周均、高林等,他们过去大多没有写过电影文学剧本,但有各自的写作经验。他们都要提出自己的写作计划,经领导同意后,即可深入生活,进行创作。同时,剧作所面向社会,也十分重视本市和外地的作家,组织他们写电影剧本,并通过从群众来稿中重点扶持他们写电影剧本。如刘知侠、李準、鲁彦周等作者就是分别从山东、河南、安徽的作家协会中组织来上海写电影剧本的。”[4]11该所直至1956年上海电影制片厂设立编辑处以后才撤销。显然,这些举措不仅解决了建国初期上海民营电影公司创作拍摄影片时所面临的“剧本荒”问题,而且也初步形成了一支电影编剧队伍。

经过新中国成立初期多方面深入细致的工作,电影剧本创作不仅在数量上逐步增多,而且在质量上也有了较大提高。虽然1951年对电影《武训传》的批判以及此后对影片《我们夫妇之间》《关连长》等的批判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使电影创作队伍产生了消极情绪;但经过1953年3月在北京召开的第一届全国电影剧本创作会议和第一届电影艺术工作会议总结经验教训,调整电影指导方针,提出了一些改善领导、繁荣创作的具体措施之后,电影剧本创作在恢复中有了新的发展,并于1955年形成了一次创作高潮。在该年度被摄制成影片的电影剧本中,出现了《董存瑞》《南岛风云》《哈桑与加米拉》《平原游击队》《祖国的花朵》《怒海轻骑》《宋景诗》《天罗地网》《神秘的旅伴》等较多好作品,拍片上映后获得了多方面的好评并产生了较大影响。在文化部1957年4月颁布的1949至1955年文化部“优秀影片和优秀创作干部奖”的16部获奖故事片中,《董存瑞》获得一等奖,《南岛风云》获得二等奖,《哈桑与加米拉》和《平原游击队》获得三等奖。1955年的创作高潮延续到1956年,特别是该年度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指导下,电影剧本创作在题材、类型、样式和人物塑造等方面更加丰富多样。在被搬上银幕的电影剧作中,既有《上甘岭》《铁道游击队》《扑不灭的火焰》《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沙漠里的战斗》和《母亲》等战争片与革命历史题材影片剧作,也有《虎穴追踪》《国庆十点钟》等反特片剧作;既有根据文学作品改编的《祝福》《家》《秋翁遇仙记》《小伙伴》等剧作,也有《李时珍》这样的古代科学家传记片剧作,还有《新局长到来之前》《不拘小节的人》等讽刺喜剧片剧作。显然,该年度电影剧本创作在丰富性、多样性和探索性方面取得了较显著的成绩,既为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提供了一些可贵的新经验,也为新中国电影的繁荣发展作出了新贡献。

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的第二次高潮是1959年前后。当电影界在遭遇了1957年“反右派”斗争扩大化的打击和经历了1958年“大跃进”浮夸风的冲击以后,在1959年迎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时,为能及时创作拍摄出一批高质量的“献礼片”,对以前电影创作拍摄的一些经验和教训进行了必要的总结与反思。文化部和各电影制片厂也具体落实了创作任务,并切实下功夫抓好电影剧本创作,以确保该年度创作拍摄的国产影片具有较高的艺术质量。

在此过程中,周恩来总理仍然十分关心国产电影的创作生产状况,并对此提出了一些新要求。1959年4月23日,周总理在北京医院治病期间,特地约陈荒煤、陈鲤庭、沈浮、郑君里、赵丹、张瑞芳等电影界知名人士前去医院谈话,他强调:“关于国庆献礼片,既要鼓足干劲,又要心情舒畅,不能搞得过分紧张。艺术不能和工农业一样要求多快好省,要量力而行。关于作风和工作方法问题,在工作中既要理智又要热情,作为艺术家,这两方面要兼备。关于创作方面,要有独特的风格,也要兼容并包,但独特的风格是主导的方面。”[3]4545月3日,周总理又邀请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中部分文艺界代表以及在京部分文艺工作者在中南海紫光阁举行座谈会,他具体谈了文艺工作“两条腿走路”的10个问题,认为:“文化艺术工作中,要从思想到工作方法,学会两条腿走路,既要结合,又要主导。”其中在谈到第三个问题时他强调:文艺作品“既要有思想性,又要有艺术性。思想性要通过艺术形式表现出来。今后对于艺术性,一定要要求严格一些”。[3]455

其次,作为电影主管部门的文化部,一方面对1958年电影创作生产中的浮夸风进行了反思,总结了应该吸取的教训;另一方面也采取各种措施,切实抓好“献礼片”的创作拍摄,并特别重视电影剧本的创作。在此期间,文化部党组向中共中央呈送了《关于提高艺术片质量的报告》,认为:“1958年艺术片生产中,那种只满足于数量,忽视质量,只注意‘政治’,不注意艺术性的现象是十分严重的。”[3]456并就如何更好地发展艺术片生产,提高艺术质量,提出了几方面的改进意见。同时,文化部党组还就各省停建电影制片厂事宜也向中共中央呈送了报告,纠正了此前盲目发展的设想,提出了长远发展的计划,并特别提出:“故事片质量的提高,关键在于电影文学剧本的供应,各省仍应积极组织创作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真实地反映各地人民生活和斗争的电影剧本,支援各故事片厂,使电影能更丰富多彩地反映全国人民的生活和建设。”[3]460另外,文化部还在北京召开了全国电影故事片厂厂长会议,分管电影工作的文化部副部长夏衍作了重要讲话,他就如何处理政治与艺术的关系问题,如何处理影片数量与质量的关系问题,如何提高影片的艺术质量和倡导题材多样化与加强艺术创新问题等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和看法。他认为:“去年我们有很多片子所以不受人欢迎,就是娱乐性太少,给人的艺术享受太少了。”而要真正贯彻“百花齐放”的方针,就要努力增加新品种;“要增加新品种,必须有意识地进行工作。我们现在的影片是老一套的‘革命经’‘战争道’,离开了这一‘经’一‘道’,就没有东西。这样是搞不出新品种来的。我今天的发言就是离‘经’叛‘道’之言。为了要大家思想解放,要贯彻百花齐放,要有意识地增加新品种”。[5]380他既不讲套话,也不打官腔,“这些意见思想解放,大胆敏锐,一针见血地道破了长期以来‘左’的思想对电影题材的束缚”。[6]177同时给参会的电影厂领导很多新的启迪,促使他们在创作上摆脱束缚,解放思想。

为了抓好“献礼片”的创作生产,夏衍还先后深入到上海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八一电影制片厂检查工作,发表讲话,并对一些电影剧本和正在拍摄的影片提出了具体意见和建议。他在长春电影制片厂全厂职工大会上的讲话中旗帜鲜明地说:“今年我们要大谈技巧,技巧不好,高度的艺术性就达不到,没有高度艺术性,那么思想性很强的片子观众就不能接受。”对于电影剧本和编剧,他说:“过去我很少看分镜头剧本,今年上影、北影的分镜头剧本我全看了。”他对看过的剧本都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有的剧本他还亲自动手修改。他说:“我是给他们用红笔画的……《风暴》改得很多,《青春之歌》删掉两三千呎,他们倒没有什么不愉快。”[5]367为了在“献礼片”里增加新品种,夏衍亲自抓了《五朵金花》的剧本创作和影片拍摄,他邀请云南作家季康、公甫撰写剧本,并请长影厂导演王家乙组织拍摄,明确提出这是一部反映少数民族生活的轻松愉快的喜剧片;他不但对剧本提出了许多具体的修改意见,而且当王家乙导演对拍摄这种类型的影片有顾虑和畏难情绪,害怕以后各方面的指责和问罪时,夏衍立即说:“这不用怕,有文化部和中宣部为你说话,替你承担责任。这是我们给你的任务嘛!”[7]夏衍的胆识、魄力和坚持遵循艺术创作规律的领导方法,使《五朵金花》这部影片顺利问世并产生了很大影响。这部影片既成就了编剧和导演,成为他们最有影响的代表作,也为新中国电影增加了“歌颂性喜剧片”这样一个新品种。同时,夏衍继1956年将鲁迅的短篇小说《祝福》改编成电影剧本并拍片上映之后,该年度又将茅盾的短篇小说《林家铺子》改编成电影剧本,拍片以后则成为“献礼片”中一部独具艺术特色的作品。

由于从上到下各方面的努力,1959年的电影剧本创作有了根本性的改观,已经形成了一支新老结合、专业与业余相结合的电影编剧队伍,在电影创作拍摄中发挥了很好的作用,所以就为提高“献礼片”的艺术质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该年度“优秀和比较优秀的影片达到近30部,占全年总产量的三分之一以上,无论数量还是在总产量中的比重,都大大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年。许多优秀影片在思想上、艺术上和技术上达到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最高水平。尤其《林家铺子》《林则徐》《老兵新传》《青春之歌》《风暴》《我们村里的年轻人(上)》《五朵金花》《今天我休息》《战火中的青春》《回民支队》《万水千山》等影片,从编、导、演、摄、美、乐到录制等艺术和技术的总体上,显露出电影艺术家把对电影艺术特性的把握与有意识地探求民族特点和中国风格结合起来,使电影所反映的壮阔历史画卷和气象万千的现实生活富有鲜明的民族色彩与民族风格。”[6]179

1959年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的高潮仍有所延续,虽然60年代初期国际上日益激烈的“反修”斗争对国内“左”的文艺思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反右倾”运动中剧作家海默、孙谦、徐怀中及其作品《洞箫横吹》《一天一夜》《无情的情人》等相继遭到批判,给电影创作带来了不小的消极影响;但是,经过文艺政策的调整,特别是1961年相继召开的“全国文艺工作座谈会”和“全国故事片创作会议”制定了《关于当前文艺工作的意见》和《关于加强电影艺术片创作和生产的意见》,1962年周恩来总理和陈毅副总理在广州召开的“全国话剧、歌剧、儿童剧创作座谈会”上分别发表了重要讲话,既使电影界弥漫的紧张空气开始缓和,也使电影工作者遭受挫折的创作积极性有所恢复。同时,1962年和1963年《大众电影》杂志社相继举办了电影“百花奖”的观众评奖活动,一方面大大激发了广大观众对国产影片的热情,另一方面也有效地推动了国产影片的创作发展。于是,电影界先后创作了《红旗谱》《革命家庭》《红色娘子军》《甲午风云》《李双双》《早春二月》《小兵张嗄》《冰山上的来客》《野火春风斗古城》等一批各具特色的好作品,表现了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的新进展与新收获。

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的第三次高潮是1979年前后。1976年粉碎“四人帮”以后,中国社会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虽然中国电影的发展也由此揭开了新的一页,但要掀起一个新的创作高潮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调整、振兴和创新。1977年至1978年,复苏后的国产电影创作生产处于一个摸索和徘徊的阶段。由于揭批“四人帮”的运动刚刚开始,许多思想理论上的问题尚没有得到澄清,一些错误的政策、口号还没有得到纠正,电影工作者的思想观念受到各种束缚,他们继续沿用旧的模式、按照旧的习惯来创作新剧本,拍摄新影片,所以较多以揭露批判“四人帮”罪行为题材主旨的剧本和影片,都难免流于浅直粗露,难以摆脱概念化、公式化的窠臼。

1978年12月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新时期电影发生历史性转折的重要节点。全会批判了“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肯定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决定终止“以阶段斗争为纲”的口号,作出了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战略决策。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第四次“文代会”进一步明确了社会主义文艺的历史使命,摆正了文艺与政治的关系,调整了各项文艺政策。此后,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深入发展,随着对“四人帮”鼓吹的文艺思想和文艺理论的彻底清算,文艺界又较充分展开了关于现实主义的理论探讨,不但重新肯定了“写真实”的口号,而且对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真实性和倾向性、现实主义的定义及特征等问题进行了有益的讨论和争鸣,这对于恢复和发展现实主义传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和指导作用。正是在这样的政治思潮和文艺思潮的影响下,1979年的电影创作出现了重大转折,开始从复苏走向振兴。广大电影工作者努力打破各种清规戒律,积极探索电影艺术规律,大胆创新,使该年度的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出现了不同于以往的崭新局面,在思想观念、主旨内涵、人物塑造和艺术形式等方面都有了明显突破。

该年度各制片厂共拍摄故事片65部,其中29部被列为庆贺新中国成立30周年的“献礼片”。这些影片的剧作不仅在题材、样式、风格等方面出现了多样化的创作趋向,而且在反映生活的广度和深度上有了明显拓展。首先,对历史的反思和概括有了新的开拓。不少表现与“四人帮”进行斗争的电影剧作,冲破了原有的框框,摈弃了“三突出”的虚假模式,以按照历史本来面貌反映历史的唯物主义精神,注重表现普通人在10年浩劫中的命运和遭遇,描绘其悲剧经历,并由此折射出当时严峻而复杂的政治局势。其中如《苦恼人的笑》《泪痕》《生活的颤音》《苦难的心》《神圣的使命》《婚礼》《于无声处》《柳暗花明》等,都各具艺术特色。以上大多数作品还冲破禁区,大胆地描写了人物的悲剧命运,使剧作具有更强烈的控诉力量。同样的情况也表现在一些革命历史题材的电影剧作中,如《曙光》《赣水苍茫》等,以历史上血的教训来揭露“左”倾路线给革命事业带来的危害,由此给人们以警诫,防止历史悲剧的重演。其次,注重描绘人物独特的感情世界,赞颂“人性美”和“人情美”,由此既表现了人物丰富的性格,也使影片获得了以情动人的艺术魅力。如《归心似箭》《小花》《啊!摇篮》等剧作,在这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拓展。另外,部分剧作还注重艺术形式和艺术技巧上的创新,打破了多年来单一化的创作模式,使传统电影语言得到了革新。如《苦恼人的笑》《生活的颤音》《小花》等均注重视听造型语言的表现力,在叙事时把现实、回忆、幻觉交织在一起。还有一些电影剧作在类型样式方面也进行了新探索,如传记片《吉鸿昌》《李四光》《蔡文姬》,喜剧片《她俩和他俩》《瞧这一家子》《甜蜜的事业》,惊险片《保密局的枪声》和音乐片《二泉映月》等。上述各种创新探索促使电影界掀起了一股强劲的艺术创新浪潮,其影响十分深远。为此,“在国庆节期间和1980年元旦、春节举办的新片展览活动中,广大观众对这些影片表现了极高的热情,社会上长期弥漫的对国产片的不满情绪开始扭转。电影工作者大为激奋,称颂1979年是电影的‘难忘之年’” 。[6]362

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的第四次高潮是1989年前后。虽然20世纪80年代中国电影的创作发展仍有一些起伏和波折,但从总体上来说,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时代发展而稳步前行的,在每一年度都有一些好剧本和好影片问世,艺术创新持续不断,艺术质量逐步提高,并通过多方面的积累以后形成了创作高潮。

首先,由于20世纪80年代文学创作(特别是小说创作)发展迅速,成果丰硕,这就为电影剧本的改编提供了很多优秀作品。如《天云山传奇》《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牧马人》《人到中年》《人生》《高山下的花环》《红衣少女》《女大学生宿舍》《西安事变》《野山》《黑炮事件》《盗马贼》《红高粱》《老井》《孩子王》等,都是改编剧作;同时,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些名著也成为电影剧本的改编对象。如《伤逝》《阿Q正传》《药》《城南旧事》《黄土地》《一个和八个》《青春万岁》《子夜》《骆驼祥子》《茶馆》《寒夜》《边城》《日出》《芙蓉镇》《原野》《红楼梦》等,也同样是改编剧作。由于这些电影剧作的文学基础扎实,所以通过导演和演员等的再创造,拍摄的影片也产生了较大影响。其中《黄土地》《一个和八个》《盗马贼》《红高粱》还成为第五代导演崛起于影坛的代表作。

其次,在原创电影剧作方面,无论是对以往历史的沉痛反思,还是对现实社会矛盾的大胆揭示和对青年题材的新开拓,抑或是在革命历史题材创作领域,都有一些成功之作问世。如《巴山夜雨》《小街》《月亮湾的笑声》《邻居》《喜盈门》《沙鸥》《我们的田野》《咱们的退伍兵》《咱们的牛百岁》《乡音》《乡情》《风雨下钟山》《南昌起义》《廖仲恺》《血战台儿庄》《孙中山》《人鬼情》等。1987年7月,经中共中央批准,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影视创作领导小组在北京成立,该领导小组以1985年2月中共中央书记处提出的《革命历史题材作品必须遵循的四条原则》为指导创作的思想原则。[3]795一些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影剧作也在政府主管部门的重视和支持下有了新的拓展。同时,娱乐片剧本的创作也开始得到重视,相继出现了《神鞭》《二子开店》《京都球侠》《最后的疯狂》等一些较好的电影剧作。

在此期间,电影“百花奖”的恢复,“金鸡奖”、政府奖的设立和1983年1月中国电影文学学会的成立,电影管理和创作生产体制改革的起步,以及电影界对外交流合作的日益增多等,均有助于推动电影创作的繁荣发展。

1989年是新中国成立40周年,为切实抓好“献礼片”的剧本创作,广电部电影局分别于1986年9月和11月在北京与杭州相继召开了北方8个电影制片厂电影剧本讨论会和南方7个电影制片厂电影剧本讨论会,选拔和修改较好的剧本,着手挑选一些好剧本来拍摄“献礼片”。于是,1988年至1989年的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就有了新的开拓,出现了《巍巍昆仑》《彭大将军》《百色起义》《开国大典》《春桃》《棋王》《晚钟》《顽主》《豆蔻年华》《普莱维梯彻公司》《本命年》《哦,香雪》《红楼梦》《最后的贵族》等一批在题材内容、类型样式和美学风格等方面各具特色的好作品,拍片上映后颇受欢迎和好评,从而为80年代国产电影的创作发展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的第五次高潮是1995年前后。1995年既是世界电影诞生100周年和中国电影诞生90周年,也是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围绕这些历史节点,国产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又出现了一次高潮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为此,政府电影主管部门做了多方面的工作,如1995年1月,“为了扶植重点故事片的创作生产,进一步提高重点影片的质量,经国家电影专项资金委员会研究决定,自1995年1月1日起,国家电影专项资金对重点故事片主要采取借款、奖励、资助三种办法”。[3]926显然,这一政策的出台有助于支持一些重大的革命历史题材作品的创作。6月,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和西安电影制片厂在西安联合主办了“电影文学创作研讨会”,旨在探讨如何繁荣电影文学创作,全面提高电影创作质量等问题。10月,广电部在北京举办了“全国故事片厂厂长研讨班”,具体讨论落实如何贯彻中央提出的抓好电影、长篇小说和儿童文艺的指示,以及在“九五”期间每年拍摄出10部电影精品的要求。11月,第十一届全国电影文学工作者联席会暨全国电影工作会议在广西南宁、北海召开,全国15家故事片厂的文学副厂长、文学部主任以及广电部有关负责人出席了会议。参会者就如何提高电影剧本的质量,开拓电影文学创作的新局面等问题进行了研讨,并发表了会议纪要《抓住机遇,冲出困境》。

经过各方面的不懈努力,1995年前后的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出现了新面貌,在各类题材、类型、样式等方面都出现了一批有特点的好作品。例如,在领袖人物和英模人物传记片剧作领域,除了20世纪90年代初创作的《周恩来》《毛泽东的故事》《毛泽东和他的儿子》《刘少奇的44天》《焦裕禄》《蒋筑英》等之外,又有了《孙文少年行》《孔繁森》《离开雷锋的日子》等剧作。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剧作领域,除了90年代初创作的《大决战》系列剧作和《开天辟地》《重庆谈判》等之外,又有了《七七事变》《南京大屠杀》《大转折》和《大进军》系列剧作等。在反映当代社会生活的剧作领域,除了90年代初创作的《假女真情》《过年》《烛光里的微笑》《阙里人家》《香魂女》《凤凰琴》《二嫫》《炮兵少校》《被告山杠爷》《留村察看》等之外,又有了《黑骏马》《九香》《信访办主任》《阳光灿烂的日子》《吴二哥请神》《民警故事》《一棵树》等剧作。其他各类题材、各种类型的剧作,如:《菊豆》《霸王别姬》《炮打双灯》《红樱桃》《红河谷》等,也充分地反映了电影创作的新探索和新拓展。

同时,1996年6月,由广电部主办的“夏衍电影文学奖”全国优秀电影剧本征集评选活动开始进行,这项活动既是实施电影“九五五零工程”的重要举措,也是为了进一步推动电影剧本创作,提高电影剧本质量,振兴电影文学创作。这项活动的开展也促使1995年电影剧本创作高潮延续到了90年代后期,并陆续出现了《鸦片战争》《那山那人那狗》《一个都不能少》《国歌》《横空出世》《我的父亲母亲》《洗澡》《我的1919》等一些好作品。同时,适应电影市场的需求,也出现了《甲方乙方》《不见不散》等贺岁片剧作,其创作日趋多元化。

新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的第六次高潮是2005年前后。进入21世纪以后,国产电影创作的生态环境有了较大变化,中国电影进行了全面产业化改革以后,国内电影产业发展迅速,电影市场不断扩容,国产影片创作不仅数量逐年有了较大增长,而且电影票房收入也随之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2000年3月,国家广电总局在北京召开了“全国电影工作会议”,布置了深化电影行业改革和进一步繁荣电影创作的任务,讨论通过了《关于深化电影业改革的意见》。4月,中国电影家协会等在江苏同里召开了“当代中国电影剧本创作研讨会”;9月,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在兰州召开了“第十五届全国电影文学工作会议”,这两次会议具体研讨了如何进一步加强电影文学创作,为迎接加入WTO做好准备。2004年12月,国家广电总局在浙江横店召开了“全国电影工作会议”,贯彻落实全国宣传部长会议精神和全国广电工作会议精神,具体布置2005年为纪念中国电影百年盛典和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而充分展现国产电影的创作成就与艺术魅力的各项工作,并把2005年确定为“电影发展年”,广电总局副局长赵实在讲话中提出:“要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来搞好100周年电影纪念。通过纪念活动,更好地继承发扬我国电影的优良传统,总结电影业的发展经验,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展示100年来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和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电影的辉煌成就,缅怀老一辈电影工作者的光辉业绩,激发广大电影工作者团结奋进的精神,推动电影业在新时期的全面发展与繁荣,努力实现把中国建成世界电影强国大国的电影志向。”[3]1101

进入新世纪以后,电影界通过电影产业化的改革,已先后创作了《生死抉择》《相伴永远》《法官妈妈》《走出西柏坡》《冲出亚马逊》《美丽的大脚》《生活秀》《天上草原》《英雄》《美丽上海》《天下无贼》《张思德》《郑培民》《邓小平1928》《我的法兰西岁月》《可可西里》等一批各种题材和各种类型的优秀电影剧作,为2005年再次掀起创作高潮积累了经验,奠定了基础。

2005年电影剧本创作和电影艺术创作在此基础上有了新的拓展,相继出现了一批适合电影市场需要的各具特点的好剧作,拍片上映以后在观众口碑和票房收益等方面都有不错的收获。例如,无论是为了纪念中国电影诞生100周年创作的《定军山》,还是为纪念抗战胜利50周年创作的《太行山上》《铁血昆仑》《我的母亲赵一曼》等剧作,都有一些新的创意和内容。而在英模人物传记片创作领域,则有《任长霞》《生死牛玉儒》等一些颇受好评的剧作。在艺术片创作领域,则有《孔雀》《青红》《世界》《向日葵》《好大一对羊》等一些体现了编剧创新意识的剧作。而在类型片剧作领域,则出现了《无极》《神话》《七剑》《情癫大圣》《韩城攻略》《头文字D》等一些为商业大片创作的剧作。另有一些把艺术片类型和商业片类型有机融合在一起的剧作,如《求求你,表扬我》《千里走单骑》《如果爱》《情人结》《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独自等待》《鸳鸯蝴蝶》等。这些电影剧作既为该年度故事片的拍摄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也为电影创作如何适应电影市场和电影观众的变化和需求提供了许多有益的经验。

从以上对新中国电影剧本几次创作高潮的概述中,我们可以看出电影剧本创作的兴旺发达与电影拍摄生产繁荣发展之间的紧密关系,同时也再次证明了好剧本是好影片的重要基础;如果这一基础不牢固,国产影片的创作生产就不可能有较快的发展和较大的提高,这已为新中国电影创作生产发展的历史进程所证明。

但是,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由于经济体制的转轨和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电影的生态环境有了较大变化,其创作生产也出现了更加复杂多元的局面。为了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电影体制也进行了相应改革。国营电影制片厂和电影刊物均需自负盈亏,而不再由国家包下来。由于电影创作生产需要更多地面向市场,电影的娱乐性便得到了高度重视,而对其文学性的关注则有所忽略,电影剧本和编剧在电影创作生产中的作用与地位也有所下降。具体而言,这些问题大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较多国营电影制片机构为了压缩人员编制,减轻经济负担,便相继取消了文学部,迫使原有的编剧和编辑改行。例如,上海电影制片厂文学部于1995年解散,时任文学部副主任的陆寿均在谈到撤销文学部时曾说:“我认为不应该!现在经常在讲剧本少,没有好剧本,这是文学部解散的苦果。”[4]103显然,没有专职编剧精心创作和专职编辑细心打磨电影剧本,或有计划地约请一些著名编剧和作家创作电影厂故事片拍摄所需要的各类电影剧本,剧本的艺术质量往往得不到很好的保证。由于缺少文学基础扎实的好剧本,所以高质量的好影片自然也就少了。

第二,一些电影文学刊物或改刊或停刊,发表电影剧本的阵地锐减,当下除了《中国作家(影视版)》《中外军事影视》等少数刊物还在发表电影剧本之外,其他刊物都不发表电影剧本了。同时,出版社也不像20世纪80年代那样出版很多电影剧本的单行本,除了偶尔出版若干著名剧作家的电影剧本选集之外,也很少出版其他电影剧本了。电影剧本发表阵地的锐减和剧本出版物的大幅度减少,不仅使电影编剧撰写的剧本不能及时与读者和导演等电影创作者见面,而且也减弱了电影剧本和编剧的社会影响,既不利于电影剧本创作的繁荣发展,也不利于青年电影编剧人才的迅速成长。

第三,电影剧本不仅稿酬偏低,而且有些导演、制片人和投资者还经常在编剧不知情的情况下随意删改剧本,有时甚至连编剧的署名权也被侵犯;编剧的权益得不到很好保障,其维权之举时有发生。这样不仅严重影响了电影编剧的创作积极性,而且也不利于吸引更多的作家参与电影剧本创作,不利于电影编剧队伍的建设发展。

第四,不少电影导演、制片人和投资者只重视影片的IP改编,而忽视原创的电影剧本;同时,在影片的IP改编中,有些制片人和投资者虽然愿意花很多钱购买改编版权,但却不愿意多花时间和精力组织编剧力量认真对原著进行创新性的艺术改编。他们为了使改编作品能迅速占领市场,赢得商业利润,往往会急功近利,仓促投资拍摄。由于时间急促,编剧既没有深入理解和准确把握原著的创意与精华,也没有真正理清改编思路,就快速拿出了改编剧本投入拍摄。这种做法既不符合艺术创作规律,也无法创作拍摄出高质量的好影片。

上述现存的一些主要问题不仅造成了电影剧本创作的明显滑坡,而且也影响和制约了国产影片艺术质量的不断提高及其创作的繁荣发展,应该引起各方面的关注和重视,要切实采取多方面的措施努力改变这种现状。其中特别要重视电影编剧人才的培养和扶持,不断加强电影编剧队伍的建设。因为没有好编剧就没有好剧本,而没有好剧本就没有好影片。著名前辈电影家夏衍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曾多次指出“中国电影‘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在不足中,主要的一点就是缺乏专业的电影文学作家”。他还认为“我们必须花很大的气力来培养一批懂得电影这门综合艺术的特殊规律的电影文学作家”。[1]304此言甚是。著名电影导演艺术家张骏祥也曾说过:“我们的电影要真有很大的突破,中国电影真能震惊世界,没有几位大的电影剧作家出现,办不到。不仅我们中国,就全世界来说,电影还没达到可以达到、应该达到的高峰,原因就是真正伟大的电影剧作家还没有出现,真正像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鲁迅、曹雪芹那样伟大的电影剧作家还没出现。但是要出现的,会出现的。像托尔斯泰、曹雪芹、鲁迅运用语言文字那样运用电影表现手段的作家,这样的人物出来了,我们的电影就真正抬头了。这日子一定会有的。”[8]如今,我国从事电影编剧工作的创作者虽然人数不少,但是,优秀编剧仍然十分匮乏,这也是国产影片创作拍摄缺少好剧本的一个重要原因。 因此,采取多种措施切实加强电影编剧队伍的建设,特别是创造良好条件培育一批优秀电影编剧,乃是提高国产影片艺术质量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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