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教育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创新

夏文斌，崔琬宜

（石河子大学 师范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习近平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提出要培养德智体美劳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将“劳”作为人才培养的重要目标和着力点，体现了新时代党对人才培养目标体系认识的深化。深刻把握劳动教育提出的时代价值、科学内涵，进一步研究劳动教育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的内在契合点，真正把劳动教育内化为青年大学生的价值认同，这是当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需要在理论和实践层面深入思考的重要课题。

一、劳动教育的当代价值

（一）劳动教育是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重要载体

马克思主义认为，劳动创造人，劳动创造了历史。正是由于人的劳动才使得人类文明得以诞生，并且使得人类摆脱自然的束缚，最终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从根本上说，劳动教育可以使得青年大学生在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方面能够明确以下三点：

第一，劳动决定着人类的产生。在人的产生问题上，一直存在着重大的理论和实践分歧。唯心主义者认为，人类是上帝的产物。机械唯物主义认为，人是自然界长期演化的产物。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确实是自然界长期演化的产物，但决定人的产生的最关键要素是劳动。正是劳动使人开始从根本上摆脱动物状态，使人的心理和情感得以发展和成熟。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指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1]29人从哪里来，人的思想从哪里来，一直是青年学生们甚为好奇的问题，对这一问题的不同理解，决定着他们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态度，决定着他们的显在和潜在的思想行为。从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厘清人的产生及其发展，当然是高校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题中之义。

第二，全面肯定劳动价值论，是不同制度属性对立的重要分界线。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深刻揭示了马克思一生的两大贡献：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这两大贡献的基础就是马克思主义劳动理论。正是承认劳动在人类生产方式和交往方式中的基础决定性作用，才有唯物史观的根基；正是深刻揭示劳动价值论，我们才能还原资本主义通过资本对劳动的剥削，进而形成剩余价值学说，由此我们才能够深刻认识到资本主义内在矛盾，认识到社会主义必须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逻辑的正确性。

第三，劳动教育有利于青年学生明辨人类文明的前行方向。人类创造出的文明从来就是全世界各族人民劳动创造的结果，对于这样一个朴素而又深刻的真理，却在历史上被蒙上各种面纱，由此引发的多层面的争论也一直不绝于耳，所有这些都可能对我们青年学生对人类文明及其走向的认知产生干扰。为此，我们就需要正本清源地阐释劳动创造对人类文明产生的重要作用，讲清劳动与人类文明曲折发展存在的内在脉络关系。特别是通过引入劳动讲清楚群众史观和英雄史观的分野，其意义非同一般。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曾针对劳动对人的意义作了这样一番论述，世界上有四种人：一种是劳心的人，一种是劳力的人，一种是劳心兼劳力的人，一种在劳力上劳心的人。在劳力上劳心，是一切发明之母。事事在劳力上劳心，便可得事物之真理。人人在劳力上劳心，便无可废人。这一深刻见解，无疑对于把握劳动的价值，把握劳动对人类文明的贡献，都意蕴深远。

（二）劳动教育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抓手

习近平指出，青年的价值观决定着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从一定意义上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否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能否成为我们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的强大精神动力，关键在于能否让青年学生真正认同。而要做到让青年学生真正认同这一点，就必须不断强化劳动教育。因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所有内容，都与劳动教育有关联。从国家层面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皆与劳动有关，只有建立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制度，国家才能强大，文明与和谐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从社会层面上来说，之前的一切剥削制度正是由于存在着对劳动和劳动者的剥夺，才难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平等、公正和法治；再从个人层面上来看，正是每一个人的劳动创造，才能在实践意义上铸造出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价值基础。没有劳动，上述价值传承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

从根本上来说，剥削制度中的教育由于对劳动和劳动教育的漠视，不可能真正在全社会、全民中得以植根。正如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所指出：“在中国的秦、汉两代和罗马帝国一样，都曾经试图把正规教育从少数人的专利推广到更大范围去。这两者的尝试都失败了。——原因就是原先属于少数特权阶级的传统教育体系，由于教育的推广而受到损害，原有的教育制度抛弃了对人生对生活的学习，退化到以书本研习为主的正式教育。”[2]136-137劳动教育是青年学生全面成长成才的基本要求。列宁指出：“没有年轻一代的教育和生产劳动的结合，未来社会的理想是不能想象的：无论是脱离生产劳动的教学和教育，或是没有同时进行教学和教育的生产劳动，都不能达到现代技术水平和科学知识现状所要求的高度。”[3]5当代社会的迅猛发展，对青年学生成长成才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仅仅看到分数名次或者获奖荣誉就以为学生已经成长成才，这当然是一种不成熟的想法和衡量标准。对于新时代大学生而言，要真正将知识才华用于报效祖国，进而实现自身的价值，就必须树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历史观，就必须坚持群众史观，充分认识到劳动人民在历史发展中所起的决定作用；就必须对我国的国情和社会制度有充分的认识，深刻认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现实意义；就必须通过社会实践培养与广大人民的深厚感情。

二、全面把握劳动教育的内在要义

（一）从理想信念层面上把握劳动教育

理想信念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要义，也是思想政治教育是否取得成功的关键。理想信念教育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劳动教育起着重要的作用。一是劳动教育本身就是一种终极价值的教育。它表达着一种对世界的本体认识，即认为世界是物质的、变化着的，人们通过劳动实践可以不断地把握世界的内在规律，进而体悟到世界的价值。这种正确的本体价值观获得，与唯心主义漠视劳动价值是根本不同的。从这个层面上进行理想信念教育，可以使得青年学生从最深层的价值层面上夯实理想信念基础。二是劳动教育可以将理想信念转化为学生的群体感悟。只有通过劳动教育，大家进行着特殊的思想与实际的碰撞，才会触发他们去回溯并感悟在课堂上、书本中所接受的理想信念教育，在实践中升华他们的理想信念定力。

（二）从社会责任感构建层面上把握劳动教育

社会责任感的理论源头来自于马克思主义人的本质理论。马克思主义超越费尔巴哈机械唯物主义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的人学理论，提出了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总和的理论，就是强调了人在劳动实践基础上所形成的社会交往的重要作用。如何将人的本质理论现实化，就需要我们通过劳动教育不断提升青年学生对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全面把握，认识到人只有从社会的整体发展格局，从自我与他我、自律与他律的内在整合中，构建自身的社会责任感，这样的社会责任感也才能够长久持续。

（三）从实践能力提升上把握劳动教育

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为重要的特质，或者说马克思主义超越历史上一切思想流派的根本，就在于以往的哲学流派都意在解释世界，而马克思主义的力量在于改造世界。要改造世界仅凭一腔热血和雄心壮志显然不够，还需要有实实在在的实践能力，需要有实践中应对问题的智慧和方法，而所有这些，都需要在劳动实践中边学边悟边提升。劳动创造世界，就是因为劳动者在长期的劳动实践中具备了创造世界的能力。当今我们要进行工匠精神的教育，是一种普遍性的实践能力的提升教育。唯有如此，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之道才更加厚实和有力。

三、创新方式方法，不断提升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和影响力

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不断变化发展的学科体系。实践的变化引发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都在促使思想政治教育不断创新。如何将劳动教育纳入到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和体系中，使之成为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的新引擎，进一步推进思想政治教育提升针对性和影响力，是当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需共同思考的一个重大课题。

（一）引入劳动教育，创新教育主体

主体性原则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原则。马克思主义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社会发展的根本目标，就体现了人对社会发展的主体作用。从根本上来说，思想政治教育不是一种主客体关系，而是一种主体与主体的关系，也就是主体间性的关系。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战性和复杂性，源于其是在做人的工作。思想政治教育需要人去做，需要一类人做另一类人的思想工作，且这种工作不单是一个知识传授的过程，更是一个知识、情感、体悟共同交流交融的过程。分析一些失败的思想政治教育案例，我们就可以发现，二分法式地分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体，仅仅将被教育对象看成是一种被动的客体，忽略被教育对象自身的价值取向、知识结构和兴趣爱好的差异，且过于高势能地强调教育主体的作用，过于低势能地给教育客体定位，视思想政治教育为流水线式的标准化的工作方式，结果难以激活被教育对象主体创造性，难以使思想政治理论教育真正转变为青年学生持久的精神动力。

推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创新的首要之义就是教育主体的创新，要不断提升大学生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主体性作用，充分发挥大学生主动投入思想政治教育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由此，我们需要从主体间性的层面来构建大学生思想政治新格局。所谓主体间性是20 世纪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转向，这一转向给我们一个有意义的启迪就在于，人们在社会中的角色分工不是固守不变的，而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层面上存在相互贯通性、相互契合性。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间性，就是将教师与学生视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命运共同体性”，通过多元主体的相互影响，真正激发起学生对思想政治教育的认同感。“教师和学生以共同的教育内容为中介而建立的‘主体—主体’的交往关系。这是教育主体间双向建构和双向整合的过程”[4]81。要真正完成构建主体间性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之目标，就需要将劳动教育统筹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个重要切入点。劳动教育在思想政治教育创新中以何种身份、何种方式出场，是我们需要深入研究的。其实劳动过程及渗透其间的劳动教育，本身就在诠释着主体间性及其意义。劳动教育就是引导学生认识劳动的意义，在劳动过程中形成尊重劳动成果、相互尊重合作、不断克服困难、不断创新等实践性思维，进而思想情感得以升华。这一过程，很难用主客体的教育方式来完成，而需要我们创新教育主体，将主体间性置于教育全过程。特别是对于劳动教育而言，只有劳动本身最有话语权和影响力，这其中的思想政治教育当然就是主体与主体的对话和感悟。在劳动中，青年学生得以感悟劳动成果来之不易，劳动过程需要通力合作，劳动铸造全新立体人格等等。如此，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一定是一个能够激起学生全身心、正能量的思想情感“发动机”。

（二）引入劳动教育，创新教育方式和途径

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和途径是为其目标服务的。我们培育德智体美劳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目标，当然就需要不断创新方式和途径。在新时代，我们需要将劳动教育作为新的视点，推进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和途径的创新。

一是融合式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是一个整体系统，它不是各元素的简单相加，而是需要构建一个充满活力的有机体系。所谓融合式思想政治教育，其义有三：一是教师队伍的融合。我们要构建大思政格局，要不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内涵和实践育人的水平，就必须进一步整合师资队伍，要以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为主体，同时融入学校其他学科教师，并且还需要将党政部门的领导、实践一线的管理队伍等纳入其中，博采众长，通过构建新的教育教学方案，将各方面的力量有机整合起来。二是德智体美劳的相互融合。相较德智体美而言，劳动教育更多地体现一种实践取向、主体的社会交往性等，将劳动教育作为贯通德智体美的一个重要媒介，使德智体美劳成为一个整体性教育，这也体现着思想政治教育综合创新的一个重要切入点。“德”是思想政治教育首要之义，但如何将“德”有效地内化为青年学生的内心选择，就需要在劳动实践中教育和启发学生更多体悟到劳动人民创造历史、尊重人民、尊重实践的重要意义；同时还要将劳动教育的方式方法融入到青年学生求知、健体、审美的全过程，如此才能真正培养起综合素质强、有担当、有能力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三是教与学的融合。劳动教育更多体现着主体间性，体现着主体间的相互贯通。劳动教育语境下的思想政治教育融通性，意味着可以打通管理者、教育者、研究者、践行者的角色定位，在劳动教育过程中，教育者也受教育，被教育者也会变成教育者，大家在这一新平台中能够进行思想和情感的互动、角色的换位思考。

二是体验式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对象是人，而人绝非机器或抽象的概念，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是知、情、意的统一体。要获得思想政治教育的成功，必须在感动人上下工夫。因为思想政治教育既需要理性点拨，更需要情感塑造。入情入理，触动灵魂，才能使得受教育者真正将真理化为行动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需要通过劳动教育强化体验式思想政治教育，让青年学生在劳动过程中亲身体验信念、团结、坚持、纪律的内在要义，同时真正将其化为自身的内在操守。劳动实践是主体改造客体的过程，也是客体反哺主体的过程，更是主体间性相互影响的过程。这一过程在学生身上所形成的多元体验是单一的理论教育所不能比拟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在这种亲身经历甚至在克服艰难困苦中所获得的定力是不会轻易蜕变的。

三是开放式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不是某一知识和技能的教育，而是要将社会历史的规律、人生价值的真谛有效地传递给学生，这也就需要我们打破边界，进行开放式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劳动教育正可以作为开放式思想政治教育的一个重要平台发挥作用。劳动教育的开放式包含两层含义：其一是指时间、地点、方式等物理空间的开放式。劳动及其教育可以在家庭中完成，可以学校部署，可以在实习实验中进行，更可以在许多志愿者和公益事业中进行强化。劳动教育无处不在，关键在于我们如何进行设计和统筹。其二是指价值文化教育等精神空间的开放性。这一过程将打破教科书式按部就班地进行思想教育，从而融通价值文化的对人的塑造的整体性，或在一点上打通，或在一个面上产生重大影响，如一个劳动典型对学生价值观的铸造，一种劳动方法对学生思维方式的影响，一个劳动攻关行动对学生团结务实精神的影响，等等。这样的开放式思想政治教育，正是当下所缺少的，更是学生所需要的。

（三）引入劳动教育、创新教育评价体系

思想政治教育评价体系既体现着对其目标任务的认定，更承载着对未来人才培养价值评定的引导。审视现实的思想政治教育评价体系，我们也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如唯分数、唯获奖、唯参加相关活动的数量，淡化学生的批判精神、团队意识、责任行动、孝亲行为等当下需要凸显的价值品格。当然，不是评价者有意拒斥这些方面，而是因为这些在过去的评价中难以量化为指标进入评价体系，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倡导和评价的分离，当然也就会影响到我们包括强化劳动教育在内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体影响力。

在新时代，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评价体系，必须做到：

第一，要形成多元主体的评价格局。在劳动教育的语境下，往往体现着一个互帮互学的合作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许多固化的身份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也就要求我们，不再将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评价话语权完全让教师掌控，教师、管理者、学生、家庭、社会、用人单位等都应当进入评价主体，都应当拥有话语权。

第二，打破边界，融会贯通。思想教育评价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其评价注定是以一种有机整体的观照方法进行推进。这就需要我们通过劳动教育将德智体美劳的边界打通，以一个整体评价标准来看待学生的思想和行为。这当然是一个富有创造性的工作，需要我们在实践和理论中不断提炼、不断优化，进而形成一个动态的评价体系。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以一个模具套所有人，不因一个人某个方面不足而无视他其他方面的特长，既体现见贤思齐的整体导向，又重视个性创造的溢出。如此，让每一个被评价者心悦诚服，进一步唤醒他们积极向上的精神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