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
“你听过《猴爪》的故事吗?”同桌对洪果果说。晚自习时突然停电,手机的光从桌子下方透出来,正照在他方方正正的下巴上。
“听过了,怎么?”洪果果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我觉得你可能忘了。”同桌像个半仙似的絮叨个不停,
“许三个愿望,然而你必须——”
“摩擦神灯?”洪果果听不得严肃的语气。
“是付出代价。愿望越是贪婪——”同桌关掉手机的灯,又“唰”地一下正对着天花板打开,“你就得偿还越多。”
“真的?那我希望明天睁开眼的时候,桌上的卷子能一张不剩全都写完。”
教室里的灯齐刷刷地亮起,又是一阵骚动。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玩意儿。这东西像是戳在笔帽上的装饰,状如手掌,也更像是一把枯枝。
回家无非是继续啃卷子。老妈无声无息地打开门溜进来,发出背后灵一般的连环质问:“喝牛奶吗?”
洪果果摇头。
“西瓜?”
继续摇头。
“牛肉干?”
还是摇头。
“那你总得想要什么吧。”老妈不肯轻言放弃。
“我希望每天睁开眼的时候,桌上的卷子能一张不剩全都写完。”他从口袋里掏出被同桌称为“猴爪”的那个小玩意儿,用力摁在0.5毫米黑色中性笔帽上。
他听见笔帽轻轻晃动的声音,大概是装了“猴爪”不太容易放稳。
也可能是有风——不过关着门开着空调,房间里怎么会有风呢?
“我还就真不信邪了!”第二天中午,洪果果对同桌说,
“昨天我冲着那破玩意儿许愿,一点都不灵。”
“代价呢?”同桌的表情很是紧张,“我劝你今天还是自己写算了,别再尝试,尽早扔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比较好。”
“代价就是我被班主任臭骂一顿,说我卷子可能是梦游写完的。”
他并没有告诉同桌,出门之前,自己许下了新的愿望,就在老妈又跟背后灵似的在他房间里杵了半小时之后……
“喝牛奶吗?”
“西瓜?”
“牛肉干?”
“我希望,作业的正确率高一点就好了。”他说。
“我想今天的代价是忘带卷子了……”一进教室,洪果果可怜兮兮地向同桌借手机给老妈打电话,“这次作业真的很完美!连数学最后一个大题都写了!”
老妈急匆匆送来卷子,多少能证明自己的完美理论。然而他连一丁点关于解题的记忆都不剩。他只知道自己仿佛是在书桌前睡着了,醒来时却已经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他是被笔帽轻轻晃动的“喀拉喀拉”声吵醒的,仿佛房间里有风。
“我绝对是自己写的。”面对老师的质疑,洪果果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直到班主任急急忙忙地把他从教室里喊出来之前,洪果果都觉得应该平安无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妈在从学校返回的路上被一辆卡车撞了。
长期外派的父亲赶回来了,几年不见的亲眷赶回来了。他们一致决定让高三备考生远离ICU,回家等消息。他们越是笑得和蔼且关切,洪果果就越是能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焦虑,特别是久未谋面的父亲,看起来仿佛失了魂魄的陌生人。
回到家里也许更糟,洪果果想。房间里安静得过头了,总像少了点什么。
“我希望,能再听见老妈讲话的声音。”他手握着笔帽,闭上眼睛,悄悄地说,不敢带上任何与“康复”甚至“复活”有关的词。
话音刚落,他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像是又一串密不透风的灵魂质问。
“喝牛奶吗?”
“西瓜?”
“牛肉干?”
“都不。”洪果果不敢回头。
他听见自己手机响了,铃声唱得那么响亮,也挡不住笔帽上那个小东西发出的声音。
是父亲从医院打来电话了,但是他不敢接。
世界上真的有許过愿就能轻松实现的事吗?恐怕没这么简单。不劳而获的美梦,人人都想做,但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作为交换。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事件的真相往往隐藏在这些看似虚幻离奇的表象之后。
凌铃应该是精神分裂了,而且还伴有焦虑症(从镜子里的朋友伸出手握住手腕让她感到呼吸顺畅可以看出,焦虑症有呼吸困难)。从小凌铃是那种性格内向的姑娘,但父母压在她身上的期望太大,不断拿别的同学和凌铃进行比较,给这个小姑娘施加压力(真的好惨)导致她出现精神分裂,幻想出了一个朋友。再加上考前压力让她的焦虑更加严重了,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一部游戏里的主角“美心”,同样是父母缺乏对孩子心理问题的关注和理解而最终造成惨剧。真的是教育不规范,孩子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