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
这田不知已经被父亲播种过多少的种子,
不知又有多少个秋天被收割过,
但,眼前只剩下了脚下的黄土。
父亲将种子交给了我,
但,我不是农民,
可惜,我不是农民,
最后,连土地的使用权亦不属于我。
父亲的种子很饱满很沉重,
但在我的手心却被风干成了枯叶。
它们的重量啊,
已随父亲的离开而流逝了。
种子沿着手纹滑了下去,
在小溪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我知道,它们永远不会发芽,
而我,也永远等不到收割的秋天。
种子浸泡在水中,
与土地隔着短短的距离,
却永远不会相触。
它们的每一次颤抖,
我都能感受得到。
毕竟那条溪是我的,
但溪下的土不是我的。
那种颤抖的痛楚,
牵连着我的每一丝神经,
最后随着夜和眼泪,
沉淀成溪下的泥沙。
种子和土地很快就能够相见了,
但我和父亲呢?
永远是相里相外的距离,
隔著一层黄土,
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