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继平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日前在2019年发表施政演说表示,将为其上任以来的“俯瞰地球仪外交”进行“收官”。其中,安倍谈到的重点是包括中国、俄罗斯、朝鲜在内的东北亚外交,提出“将大力推进超越以往想法的、新时期的近邻外交”。安倍对外交颇有抱负,但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综合观察,真正落实“新时期近邻外交”仍面临不小的困难。
安倍引以自豪的是去年通过访华已使日中关系“完全回到正常轨道”,并表示将通过首脑及各个层面的交流,将日中关系推向“新的阶段”。安倍也提到,国际环境日益严峻、不确定性急速增加。在此情景下,与中国关系的转圜,无疑增大了日本的经济、外交、安全的腾挪空间。但目前中日共同利益的扩大主要体现在经济领域,历史认识、领土争议等固有问题仍然存在,并可能长期影响双方增强互信、深化合作的努力。
安倍在对俄外交方面倾注心力不少,但从其刚结束的访俄结果看,双方就领土问题达成妥协、签订和约并非易事。安倍想放弃“四岛一起归还”立场,先要回齿舞、色丹并签订和约;而俄方要求日方首先要承认二战结果和俄对四岛的主权,彼此立场差异巨大。另外,即使双方领导人有意妥协,各自国内民意也恐怕难以接受。
日本与朝鲜迄今未实现邦交正常化。朝鲜“绑架”日本人问题在日本既是外交问题又是政治问题,难以退步。而朝方认为问题已经解决,难有商议余地。
对韩关系更是当前安倍外交的最大“痛点”。安倍曾在过去的施政演说中称韩是“最重要的邻国”,但此次几乎没提韩国,其背景是两国围绕火控雷达照射、二战时强征劳工赔偿诉讼等问题激烈争吵,关系处于建交以来最低点。
从东北亚外交的整体来看,历史遗留问题仍是日本落实“新时期近邻外交”的主要障碍。日本与邻国的领土争端、历史认识问题、侵略和殖民统治遗留的赔偿诉讼等,无不与历史相关,甚至日韩“雷达照射”争端也是在此背景下激化的。造成这种局面的背景之一是,在冷战环境下,苏联没有在1951年的对日《旧金山和约》上签字,而中、朝、韩甚至没有参加和会,导致日本与邻国的战后处理没有得到彻底解决。这或许符合美国的战略意图,但却为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与发展埋下长期隐患。
另一个原因是战后日本自身没有对侵略殖民历史进行认真总结反省,在外交中往往计较一时得失,在历史问题上想尽办法与邻国讨价还价,而没有积极争取受害方的谅解,结果与邻国关系在二战结束后70余年的今天仍无法摆脱历史问题的困扰。
当前,安倍的目标是彻底消除战败带来的外交“负遗产”,使日本与邻国的关系走上正常轨道。这不仅要解决与邻国之间的现实矛盾,更需要从长远着眼、从问题根源着手,切实消除障碍。为此,日本一是要尊重二战结果以及相关国际文件,以此作为解决争端的前提;二是主动推进与邻国的历史和解。这是日本落实“新时期近邻外交”的必由之路,也符合其长远国家利益。▲
(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