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凯
(厦门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5)
2015年9月28日,习近平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讲话中指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目标远未完成,我们仍须努力。当今世界,各国相互依存、休戚与共。我们要继承和弘扬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1]253-254这段话是对全球发展、全球治理的中国方案的高度概括,彰显出习近平对于人类发展、进步思考的深厚智慧。系统学习、科学认识习近平的相关论述,对于中国话语的国际传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具有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的提出都经历了一个过程。关于“人类共同价值”的论述最早可追溯到2005年。胡锦涛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的讲话中指出:这场战争的胜利“挽救了人类文明,避免了历史倒退,广泛传播了自由、民主、平等、公正、和平的基本价值”,“推动制定了联合国宪章和其他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开始形成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新机制”。[2]这是党和国家的文献中第一次出现人类“基本价值”。2008年5月,中日两国签署的《中日关于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联合声明》又进一步阐述:“为进一步理解和追求国际社会公认的基本和普遍价值进行密切合作,不断加深对在长期交流中共同培育、共同拥有的文化的理解。”[3]由此可知,不同民族、国家之间具有“基本价值”“普遍价值”,而“共同文化”一词是“共同培育、共同拥有的文化”的应有之义。2015年9月,习近平在联合国大会辩论中明确提出了“人类共同价值”:“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1]253体现了习近平在价值层面对于全球发展、全球治理的深刻思考。
关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一词,可追溯至2011年9月国务院发布的《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文中提出:“不同制度、不同类型、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相互依存、利益交融,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4]这是中国政府首次公开提出“命运共同体”理念。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进一步提出“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人类命运共同体”由“意识”到“构想”的发展,是习近平立足实践不断思考的结果。2013年3月,习近平访问俄罗斯时第一次在国际场合阐述“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52013年10月3日,习近平在印尼国会发表演讲,提出中国与东盟国家应“成为兴衰相伴、安危与共、同舟共济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携手建设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为双方和本地区人民带来更多福祉”[1]51。2014年7月17日,习近平又在中国—拉美和加勒比国家领导人会晤上的演讲指出:“共同的梦想和共同的追求,将中拉双方紧紧联系在一起。让我们抓住机遇,开拓进取,努力构建携手共进的命运共同体,共创中拉关系的美好未来!”[1]150以上阐述表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逐渐成为其外交战略的核心。
习近平提出的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着力解决的是“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突出,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贫富分化日益严重,地区热点问题此起彼伏,恐怖主义、网络安全、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5]58等人类共同面临的挑战。其中“人类共同价值”是中国解决全球发展、全球治理问题的核心理念,并贯穿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之中。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阐述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侧重点有所不同:阐述“人类共同价值”主要是联合国舞台,侧重向世界各国宣传中国智慧、中国理念;阐述“人类命运共同体”时既包括联合国舞台,又包括与不同国家、区域联合体的对话,侧重双边关系的合作共赢。
人类共同价值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体现了科学性与价值性的统一。一方面,工业革命、资本主义的发展使人类“联结”起来,历史由“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史”。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的了”,“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6]404历次科技革命特别是信息技术革命的到来,使资本、商品、信息在全球的流动日益加快,任何民族、国家都无一例外被深度卷入世界市场之中。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命运共同体”是科技发展、世界历史演进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是马克思“真正的共同体”思想的当代写照。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能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6]199这种理想的“真正的共同体”,正是对历史上“自然的本源共同体”“虚幻的抽象共同体”的超越。“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底色,承继了马克思“真正的共同体”思想:立足点是维护人的生存权利,进而实现政治、经济、安全、文明、生态等多方面发展的“命运共同”,这与生产力高度发达、物质财富极大丰富的理想社会是一致的;立足各国人民福祉的最大化,“各国人民命运与共、唇齿相依”,这与“真正的联合体”中个体与共同体关系的和谐是一致的,意指“命运共同体”符合人类根本价值追求。
习近平提出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其现实出发点是“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5]58,主要依据是人类共同价值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相互依托。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是利益共同体,更是价值共同体,人类共同价值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精神基石;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倡导人类共同价值的现实载体,使其由应然向实然发展;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现过程,统一于中国与世界关系变化的历史进程。
利益共同体是暂时的、不稳定的,而精神共同体、价值共同体是长期的、稳定的。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合作共赢,就是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各国共同发展,建立更加平等均衡的新型全球发展伙伴关系,同舟共济,权责共担,增进人类共同利益。”[7]37党的十九大强调:“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5]58-59从中能够看出,中国共产党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识经过了由“合作共赢”“共同利益”到政治、安全、经济、文化、生态“五位一体”的发展,贯穿其中的恰恰是“共同价值”,反映了人类共同价值作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精神基石的地位。这种地位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人类共同价值是不同国家、民族共存、共荣的基本前提,说明了为什么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及构建什么样的人类命运共同体问题,如“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要素,体现了各国、各民族关于全球发展、全球秩序构想的最大公约数;二是人类共同价值提供了评判人类行为的尺度标准——“和平”“发展”体现了人的生存需求,“公平”“正义”反映了各国人民的经济、社会发展诉求,“民主”“自由”反映了各国要求国际关系民主化、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呼声,三个方面有机构成评价人类是否命运共同、命运共同程度如何的标准,也是各国、各民族判断好坏、是非、善恶的基本依据;三是人类共同价值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粘合剂,使各国人民联结在一起,因其强调“维护国际公平正义,反对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反对干涉别国内政,反对以强凌弱”,“秉持正确义利观和真实亲诚理念加强同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能够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5]59-60
人类共同价值是以人类这一主体的共同需要为基础的价值选择和实践,是包括各国、各民族在内的全人类追求共同利益、满足共同需求而形成的理念、价值共识,这决定了它的现实载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一方面,交往和世界市场的形成和拓展,使人类历史由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史,并形成了一系列公认的规则、理念。因为生活在一定共同体中的人们,必然会在广泛的社会交往中形成共同的价值标准,接受共同的价值秩序。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各民族的互相往来、依赖代替了自给自足、闭关自守状态,“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6]404。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信息技术革命的爆发,使得“各民族的精神产品”变成“世界产品”的范围、速率都极速增加。可以说,普遍交往、世界市场使各国、各民族“命运共同”的同时,必然衍生出一定的“共同价值”。另一方面,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人类共同价值依存于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现实存在,是对当今人类社会现实需要的观念反映——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历次科技革命的推动,使各国、各民族联结在一起。但这种联结是建立在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剥削、发达国家对落后国家的掠夺基础之上的。习近平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对资本主义“虚假的共同体”的超越,表现在“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维护国际公平正义,反对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反对干涉别国内政,反对以强凌弱”[5]59等方面,并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和“亚投行”等平台打造国际合作共赢新平台。“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人类共同价值,正是对以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践的概括和提升。同时,“人类命运共同体”是由“虚假的共同体”向“真正的共同体”的发展过渡,相关构想也处于发展之中,因此“人类共同价值”的具体内容也将随之发展完善。
习近平提出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彰显了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的中国不断为人类作出贡献的意愿,它的实现映照在中国与世界关系变化的进程中。首先,近代中国一步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同时开始了新陈代谢的过程——先后经历了“欧风美雨”“以俄为师”两个阶段,作为后起之秀的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具体国情相结合,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飞跃。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又先后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两个中间地带”理论、“三个世界”划分战略思想等理念战略。改革开放以后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概而言之,与近代以来中国从沉沦到上升的历史转变同步,中国的发展和中国文化也经历了从“被动输入”到“主动输出”的复兴。其次,大国崛起的根本标志是文化的崛起。近年来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地区局部冲突和动荡频发,环境、生态、粮食、气候等全球性问题加剧,这表明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生产、生活方式已无法为继,迫切需要全球治理、全球发展的新智慧、新方案。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的提出恰逢其时,体现出当代中国的担当:“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倡导国际关系民主化,坚持国家不分大小、强弱、贫富一律平等”,“加大对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援助力度,促进缩小南北发展差距”,“支持多边贸易体制,促进自由贸易区建设,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5]60同时,正确义利观和发展、公平、正义、民主等价值贯穿其中,并多次载入联合国相关文件,在国际上引起广泛反响,这也是中国与世界关系变化的标志。最后,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由应然到实然的发展,依托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中国不断走近世界舞台中央。西方发达国家宣扬所谓“普世价值”,干涉别国内政,维护不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为改变这种状况,中国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积极发展全球伙伴关系,扩大同各国的利益交汇点”,“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5]58-59这是倡导人类共同价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过程,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将与这一过程同步实现。
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凝聚着习近平关于构建什么样的世界、怎样构建世界的思考,集中体现了关于全球发展、全球治理的中国智慧。这些智慧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实现了对西方“普世价值”“国际秩序观”的批判和超越,二是继承和发展了中国传统的“天下观”,三是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外在延展。
当今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日益突出,全球发展、全球治理问题此起彼伏,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西方中心主义”难逃其咎。一方面,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把孕育自西方的民主、自由、人权等价值标榜为一种脱离了历史的普世价值,实际陷入了片面的“共同的形式”[8];蛮横地向世界推广这些价值和制度,引起层出不穷的区域性纷争、混乱。人类共同价值则是历史的、具体的,能够通过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现实载体实现;既承认“人类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又指出“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的国家,它的实现形式和途径各不相同,没有统一的模式”,强调“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和“倡导国际关系民主化,坚持国家不分大小、强弱、贫富一律平等”[5]59-60。这是对“普世价值”意义上的“自由”“民主”的超越。另一方面,不论是“威斯特伐利亚秩序”“维也纳体系”,还是“凡尔赛—华盛顿体系”“雅尔塔体系”,其实质都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秉持正确的义利观:“决不放弃自己的正当权益,任何人不要幻想让中国吞下损害自身利益的苦果”[5]59;同时对发展中国家“义利相兼、以义为先”,“多予少取、先予后取、只予不取,张开怀抱欢迎非洲搭乘中国发展快车”[9]。习近平强调推动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积极变革,“支持扩大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支持补强全球治理体系中的南方短板,支持汇聚南南合作的力量,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更加平衡地反映大多数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意愿和利益”[9]。这些都体现了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对西方“普世价值”、国际秩序观的超越。
儒家文化和中华文明能够为人类共同价值提供滋养,是因为其价值原理在某种意义上“表达了人类共同价值的道德基础”[10]。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预言:“未来统一全世界的既不是西欧国家,也不是西欧化的国家……恐怕只有中国能够承担在政治上和平统一半个世界甚至整个世界的使命。”[11]347-348其依据是中国几千年以来的世界精神或世界主义,即所谓“天下观”或“天下体系”。“天下观”呈现的是一种由中心向外不断扩展的同心圆结构,并基于此建立了中国与周边国家的朝贡体制。“天下观”追求的不是“一统”,而是“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追求兼济天下的王道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汲取了“天下观”的智慧——推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认为“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不是国与国相处之道。穷兵黩武是霸道做法,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12]。同时,还要看到“天下观”包含“内夏外夷”观念、中华中心主义等不合理成分。一方面,它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文化或文明”,其它文化或文明不是“异质”的文化或文明,而是中华文化或文明“相对落后阶段上的各不同发展形态”[13]。另一方面,“天下体系”是一种基于朝贡制度的夷夏关系,而非现代平等的国家关系。而习近平强调文明多元论和对话观:“不同文明凝聚着不同民族的智慧和贡献,没有高低之别,更无优劣之分。”[1]256同时倡导国家关系的完全平等:“世界各国一律平等,不能以大压小、以强凌弱、以富欺贫。”[1]254因此,人类共同价值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不仅是对传统“天下观”的继承,更是对其现代性的发展和超越。
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社会各界的重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包括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次,未包含关于人类社会的构建理念,因此人类共同价值可被视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外在延展,由此便构建起包含人类、国家、社会、个人四个层次的核心价值观,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思考和智慧。关于二者之间的关系,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人类共同价值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互影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在总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经验,吸收、借鉴以共同价值为核心的人类文明成果基础上形成的;中国倡导的“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基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又根据各国意识形态、政治制度、文化习俗等方面的差异所作的调整。二是人类共同价值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外在延展,意味着其内容要随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发展而调整。理由有二: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认识会随着实践发展而调整,这决定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人类共同价值的内容也要作相应调整;另一方面,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优越性和先进性将愈发凸显,世界上认同社会主义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届时中国共产党能够赋予“人类共同价值”更多的社会主义意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开展得愈顺利、愈成功,中国所倡导的人类共同价值、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则愈接近经典作家构想的理想社会。
人类共同价值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的内在互联,为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协调倡导和推进提供了前提;人类共同价值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在超越西方普世价值与国际秩序观、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天下观”、外在延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方面所彰显的中国智慧,使其在国际舞台上有着很强的吸引力、说服力。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由“实然”向“应然”的跃进,则需要在实践中探索实现。
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提出的“文明冲突论”认为:“最普遍的、重要的和危险的冲突不是社会阶级之间的冲突,而是属于不同文化实体的人民之间的冲突。”[14]7立足于“文明冲突论”,西方世界推崇普世价值、霸权主义、干涉别国内政。习近平反对“文明冲突论”,认为人类社会的主题是“命运共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5针对国家间的利益冲突、观念分歧,习近平倡导对话协商思维。第一,建立国际交往新路,各国之间“相互尊重、平等协商,坚决摒弃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15]289第二,构建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大国之间尊重彼此利益和关切,“管控矛盾分歧,努力构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型关系”[15]289;大国与小国之间平等相待,坚决反对唯我独尊的霸权主义行径;充分利用好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协商机制、争端解决机制,遵循国际民主、法治、协商、对话原则解决矛盾和分歧。第三,对于意识形态、文明的分歧,要坚持对话、交流、互鉴。人类文明是多彩的,没有高低、优劣之分,“不同历史和国情,不同民族和习俗,孕育了不同文明,使世界更加丰富多彩”[1]421;要秉持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开放态度,“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5]59。这样,人类共同价值才能得到弘扬和传播,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才能落地生根。
人类社会不仅有战争、和平的对立,还有消极的和平、积极的和平两种层级,这意味着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有“和平共处”“共同繁荣”两种层次。“和平共存”指的是维护各国人民的基本生存权利。和平发展是时代主题,其大势不可逆转,各国相互联系、依存的程度日益加深,国际和平力量占据压倒性优势,但是地区安全问题时有发生,恐怖主义、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习近平积极倡导“共同体意识”,就是要使“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独自应对人类面临的各种挑战,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退回到自我封闭的孤岛”[5]58的观念深入人心;倡导“发展”“公平”“正义”的共同价值,“秉承开放精神,推进互帮互助、互惠互利”[1]255,欢迎各国搭上中国发展的“顺风车”,由此消除战争、饥饿等人类悲惨境地。“共同繁荣”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级形态,应通过共建、共享、共赢来实现。习近平倡导建立开放、透明、非歧视性的国际分工和贸易体制,“引导经济全球化健康发展”,“推动建设一个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既要做大蛋糕,更要分好蛋糕,着力解决公平公正问题”[1]421。从根本上说,全球发展问题不解决、国际公平正义不实现,“共同繁荣”就无从谈起,甚至可能退回到战争、冲突状态。因此,必须倡导“共同体”意识,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由“共存”向“共荣”演进。
倡导人类共同价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有其空间逻辑和拓展:大国关系是决定国际格局的重要因素,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具有举足轻重作用;周边外交在中国外交总布局中处于首要地位,把建设中国—东盟、中日等周边命运共同体摆在优先位置;中国与欧洲、非洲、拉美国家的关系具有很好的基础,把中欧、中非、中拉区域命运共同体建设推向新阶段。首先,大国关系十分关键。习近平提出要以合作共赢为理念构建新型大国关系,避免大国对抗、零和博弈。合作是中美关系唯一正确选择。2018年12月29日,习近平在与特朗普的通话中强调:双方要“推进以协调、合作、稳定为基调的中美关系,让两国关系发展更好造福两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16]。既是大国又是近邻的中俄两国正创造出愈来愈多的利益契合点、合作增长点,“中俄关系已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水平,为大国间和谐共处树立了典范”[17]。其次,“周边命运共同体”意识已经渗透到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交往中。中国秉持“亲、诚、惠、容”外交理念,倡导亚洲新安全观,通过构建利益共同体、安全共同体稳步走向命运共同体。最后,中国与非洲国家、拉美国家正朝着发展中国家命运共同体方向发展。共同的战略利益和契合点,推动着中非关系朝着利益共享、前途共担的命运共同体不断向前:高层互访频繁,政治互信不断增强,相互了解不断深入;中国对非投资快速增长,双方贸易伙伴地位显著提升,“十大合作计划”的出台标志着中非命运共同体建设进入了新阶段。中拉关系发展已经进入新阶段。2014年7月,习近平在中国-拉美和加勒比国家领导人会晤时,提出与拉美国家构建“携手共进的命运共同体”主张,倡议共建“1+3+6”合作新框架。总之,中国秉持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人类共同价值,通过构建“大国命运共同体”“周边命运共同体”“区域命运共同体”,向“全人类命运共同体”目标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