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生态语言学二十年述评

(中北大学 山西 太原 030051)

随着人类迅速地发展，生态开始逐渐得到各界的关注，出现了多种与生态结合的新兴学科，如“生态社会学”、“生态经济学”、“人口生态学”等等。“生态语言学”这一概念于本世纪初开始渐入人类活动中，它是将生态学与语言学结合起来，以生态的、可持续发展的眼光看待语言。语言是人类心智的反应，生态语言学通过分析语言中包涵的生态意识观，为人类营造更好的生态环境提供心智指导。生态语言学又可分为语言的生态学和生态的语言学，前者研究语言的发展状态，后者研究语言对生态环境的作用[1]。因此，生态语言学的发展对语言宏观及微观层面都有着深远地影响，本文将采用CiteSpace可视化分析软件对国内近二十年有关生态语言学的学术成果进行关键词可视分析，探究近二十年的发展状况，预测未来生态语言学的走向，为国内今后生态语言学的发展指引方向。

1.国内生态语言学的发展状况

本文拟选取从1997.1.1到2016.12.31二十年间CNKI数据中收录的所有关键词含生态语言学的文献共195篇，采用CiteSpaceV对其进行可视化分析，得出热点词频的可视化图谱并对其进行研究，探究近二十年国内生态语言学的发展状况。选取的195篇文献中，共有会议论文1篇，博士论文4篇，硕士论文21篇及普通期刊169篇。

图1 关键词“生态语言学”的频率

图2 国内生态语言学研究热点分布

首先，根据“生态语言学”这一关键词在各个年份出现的频率（图1）可以看出，生态语言学一词最初于2004年出现在国内。虽然国内在此之前已将生态学与语言学结合解释语言中的生态问题，但最初的学术成果对两者结合的产物给出了不同的名词解释。1999年杨艳丽发表的《语言生态学初探》一文从社会、历史文化圈的角度解读了语言的生态学问题，文章表明语言是人类活动的产物，因此人类语言的多样性决定了这个社会的多样性，引起了学者对跨境语言多样性的研究[2]。2001年张公谨的一篇《语言的生态环境》提出了濒危语言保护的问题，认为语言不分先进落后，都是人类生态文化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当今“标准语言”的推行，使得一些语言受众较少的濒危语言面临生存困难，作者认为这种语言的生态多样化如同生物的生态多样化一样，应该予以保护[3]。2003年朱风云的《英语的霸主地位与语言生态》一文中，提出了“语言生态平衡”这一新概念，文中指出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及全球地位无疑会对其语言的传播具有重大的推动作用，这就造成了英语的全球霸主地位，又因语言是诠释人类生存意义的的一套编码，所以英语的风靡无疑会对非英语国家的思想造成影响，因此维护“语言生态平衡”至关重要，同样也要尊重每种语言的自然发展[4]。2004年之前，有关语言学与生态学的结合，大都以研究语言的多样性为主，少有以生态的视角分析语言中隐含的生态意识，也没有形成生态语言学这一专门术语，自2004年黄知常于《生态语言学：语言学研究的新视角》一文中提出生态语言学这一概念以来[5]，生态语言学这一名词被学者广泛接受，逐渐活跃于生态学与语言学相结合的学术成果中。黄知常指出，“生态语言学”已具备一个独立学科应有的理论基础与应用实践，应当看作一门独立的学科。至此，生态语言学作为学术关键词在以后的几年中呈逐年递增趋势。自2014年至2016年间，由于国内学者黄国文教授对生态语言学的大力提倡，并在华南农业大学成立生态语言学专门研究中心，再加上两届生态语言学国际会议的成功举办，使得生态语言学的发展趋势陡增。

其次，通过近几年的发文量及参考文献的引用情况可知，生态语言学正呈现出与其它学科相交融的蓬勃态势，英语及汉语语言学学者将生态语言学的相关理论和分析方法应用于课堂教学、文学、翻译等领域，不断扩展生态语言学的范围，将其理论方法用于分析各种语篇的生态话语，解释语篇内部的生态意识。同样彰显了生态语言学的广泛应用。

最后，将近二十年所有学术成果（包括标题、关键词、摘要、正文）的数据导入CiteSpace，按照“关键词”节点先生成可视化图谱，在图谱基础上点击“LLR”，选择“K”关键词，时间设置为1997至2016，生成以“生态语言学”为中心的聚类图，如图2所示。

所生成的关键词不仅包括了期刊论文中本身的关键词部分，也包括了文章正文中含有的关键词，可以看出，被引用次数较多的除“生态语言学外”还有：人类中心主义、语言生态、英美文学、网络流行语、濒危语言等。本文将依据关键词出现频率高低依次解读近二十年国内生态语言学的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

1.1 人类中心主义

语言是人类心智的反应，解读语言中的生态意识就需要通过研究语言来实现。生态语言学研究的热点首先是人类中心主义，即以人类（语言的创造者和使用者）的角度来看待语言是如何反应生态问题的。如英语语言中，air，water均被定义为不可数名词，这两种物质对人类的生存至关重要，缺一不可，人类却把这种宝贵的资源视作取之不尽的资源，反映出人类对自身所依赖的环境并没有太大的保护意识，但近年来，说英语的国家中出现了“waters”这样的单词，如“two waters”是“two bottles/glasses of water”的省略形式，语言的这一微小的变化反映出了人们的生态意识正逐渐增强。另外，人类把自然界中的动植物按照是否有利于人类的观点分为害虫、益虫、农作物、杂草等等，万物本身并没有利害可言，只因其是否对人类这一单一物种有利，而被分为各种纲门类别，反应出了生态环境其实是以人类为中心的，真正的生态平衡要求人类不能对大自然有任何改动，但这种情况无法做到，因此只能以人类的视角看待有利于人类发展的生态平衡。人类中心主义是生态语言学研究的重点，各个语言的形成都反应了某一特定人群对周围生态环境及万物生长模式的认知，这也就是为何人类中心主义占据主导地位。

1.2 语言生态

纵观近二十年生态语言学的文章，有关语言生态这一关键词的研究内容包涵了两个方面。其一，探讨语言使用的生态方面，即语言的文明及违背伦理地使用。其二，探讨语言发展的生态方面，即语言的可持续发展及语言的多样性。前者的发文量在后十年有所增加，原因是信息时代的快速发展，使各个语言相互交错，出现了大量的新兴语言，同时一些原有语言的意思也正发生改变，如汉语中“同志”一词，原本指志同道合的伙伴，如今却大相径庭，成了一个有调侃语气的贬义词。语言这种不文明使用及不文明借代越来越多，不利于语言的科学纯洁发展。后者探讨语言发展的生态方面，主要讲述维持语言可持续发展及语言多样性的重要性。随着一些国家标准语言的推行，少部分人所说的方言生存艰难，难以继续传承，尤其在中国这个方言众多的国家。人类在完成了两次工业革命进入信息时代后，物质生活大幅度提高，使得人们开始追求精神文明的充实，而语言是解释人类文化思想、反应人类对世界运作认知的一套编码，每一种语言都是独一无二的编码，语言的多样性降低，人类对环境的认知多样性就会降低，人类思维同样也会受到禁锢，不利于世界发展，因此保护语言的可持续发展，尊重语言多样性在当今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1.3 英美文学

将生态语言学与文学作品结合是生态语言学发展的又一新方向，即运用生态语言学的理论观点分析文学作品中体现的生态意识。分析文学语篇所依靠的语言学理论基础主要以系统功能语言学、话语分析、会话分析、语用学及认知语言学为主，而生态语言学的理论基础大都借鉴于系统功能语言学，因此有学者将同样借鉴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批评话语分析与生态语言学作比较。批评话语分析揭示的是语篇中的权利斗争，关注的是人与社会；生态话语分析揭示人类对自然及自然中其他生态系统的相互影响，关注的是人与自然及自然内部关系。分析文献发现将生态语言学运用于英美文学语篇的分析，主要为揭示文学作品中体现的人与自然的生态互动，进而反应出作者的生态意识观及作者所处时代背景下的普遍生态意识。

1.4 网络流行语

生态语言学不仅关注宏观的语言与生态环境的关系，同样关注语言本身是否符合绿色生态发展，即当今语言的使用是否有助于语言生态方面的发展。网络流行语的普及使语言出现了大量污秽的词语，就国内近二十年有关流行语的生态方面分析可发现，国内汉语的使用有着越低级越趣味的走向，比如：形容物品高级，不再说高贵等字典收录词汇，而变成了“有逼格”；描述人有趣，变为“逗比”等等诸如此类。网络流行语的这一现象有悖中华几千年来礼仪之邦应有的风格，应当予以监管。生态语言学提倡的是语言的绿色生态发展、可持续发展，而不是污秽发展。

1.5 濒危语言

生态语言学其中的一个方向即语言的生态学研究得是语言生存发展状态，包括濒危语言的保护，语言进化和语言多样性。所选文献的研究内容多涉及中国偏远山区或少数民族的濒危语言保护问题，其中明确指出柯尔克孜族因处在中国西北边陲交界处，常年与世隔绝，其语言的使用者日益减少且语言系统复杂，属于阿尔泰语系，对其语言的研究可揭示这些少数民族对周围环境互动的认知。语言的生态学研究方面主要致力于维护语言的生态多样性，如今全球语言灭亡的速度不亚于物种灭亡的速度，语言的消失对人类精神文明的建设有着巨大地冲击，语言学者的任务正是不断探索语言的规律，发现濒危语言种类并予以关注。

2.国内生态语言学研究未来发展方向

生态语言学作为本世纪初的一种新兴学科，理论基础仍有不完善的地方，比如：生态语言学在微观层面主要借助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相关分析方法，将其用来以生态的角度分析语篇，但自身并未形成一套合理的解释方法，专门解释语言中的生态现象。因此，学者有必要创建一套独立的专门适用于生态语言学的方法论，用于解释语篇的生态现象。另外，生态语言学的宏观层面主要研究语言的多样性、语言的发展及濒危语言的保护问题，对语言影响生态还是生态造就语言并没有给出探讨，人类的语言后于自然界产生，且产生的过程依赖于周围的自然界，因此，生态环境与语言的相辅相成关系应当予以关注，学者在今后的研究中应当探索宏观层面语言与生态的相互作用关系。

3.结语

本文借助文献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V对近二十年国内生态语言学的学术成果进行了关键词定性定量分析，通过被引高频关键词体现了生态语言学的研究热点，并对文献进行分析，解释了居高前五位的关键词，对其研究内容做了简要阐释。另外提出了生态语言学当今所面临的问题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为以后的生态语言学研究提供了研究背景，指明了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