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晓亚
语嫣:不怕老师趴后窗,只怕老师套路深。
他总是偷偷地躲在教室后门窗户那里暗中观察每个人的举动,不仅如此他还总是自称“你的小可爱已上线”。他常常是上课时站在讲台前,下课后坐在教室后面,锐利的眼光扫过每个人,生怕在高考这个“大怪”面前有人退缩似的。
我的数学老师——峰哥,就是这样一个集可爱与威严于一身的班主任。
初次见到峰哥,是在高中开学报到时,印象中的自己还带着初中毕业时的青涩懵懂,对周围一切还是莽莽撞撞的样子。为了填写签到信息表,在自己班级签到点,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峰哥说:“老师您好,请问我们15班的班主任在哪里呀?我想填表。”峰哥眯着他好看的桃花眼,但嘴角却没有什么弧度,冷冰冰地说:“这里,按照要求填写就可以。”如果当时我知道这就是峰哥,说什么都不会当着班主任的面问出那样天真的问题。
峰哥在第一节课就要求我们上“早自习”,这个早自习远比学校要求的还要早一个小时。那时想到最多的就是科比为了训练球技可以看见每天凌晨4点的洛杉矶,而峰哥为了让我们在高一就打下基础,每天来看凌晨5点的校园。
比这更可怕的是,峰哥在高一就定下规矩:“谁的数学成绩要是不及格,我不介意每天晚自习的时候坐在你旁边陪着学习。”说完还邪恶地挑了挑眉。
后来我们才知道,峰哥以前一直都是带火箭班,培养出许多状元。那时不能理解峰哥为什么要把每个人逼得那么紧,可上了高三后,却无比感谢峰哥,因为他让我们每个人都学会了对自己负责、自律。
峰哥并不是永远都像一个超人那样,扮演着我们的英雄,岁月的长河中,总有那么一幕让人不想忆起。那是在高二的一次月考成绩中,我们在平行班里考了最后一名。间操的时候由于玩篮球崴了脚准备去峰哥办公室请假,却意外听到了教导主任在训斥峰哥,说着许多非常刺耳的话,可是峰哥就那样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也不再闪烁着往日的光芒,记忆中伟岸的背影顿时也变得渺小起来。也是在那时,我意识到,峰哥并不是无坚不摧的。面对高考这只怪兽,凭借峰哥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只能为我们每个人“打野”,若想杀死怪兽,还只能靠我们自己。
犹记高三国庆过后,大家似乎都沉浸在备战高考的情绪里,唯独我一个人,买了自己倾心已久的手机,每天痴迷在《绝地求生》的世界里,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星期。
青春里兵荒马乱的那几年,最怕的莫过于班主任请“喝茶”,我也不例外。在星期日晚自习时,班主任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最喜欢玩哪个游戏啊?”一时之间大脑宕机,还在思考要不要说自己只喜欢玩俄罗斯方块,没想到峰哥紧接着就说:“明天把手机交上来,高考返校后再来找我拿吧。”就这样,我就和我人生中第一个手机说再见了。
第二天上课时,峰哥一边讲课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班里的同学们,然后我就听见峰哥慢悠悠地问出:“咱们同学都喜欢玩什么游戏啊?《英雄联盟》?《王者荣耀》?还是《绝地求生》啊?”教室里突然就安静了,我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当时自己害怕得都不敢抬头,生怕和峰哥对视。也是那一次我听到峰哥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责备着大家:“是你们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嗯?最近有不少同学跟风玩起了游戏,如果你们不知道还有几天高考就回头看看你们的分数和排名,或者你们喜歡‘家里蹲大学,那现在就大可不必来上学了!”
那时,真的是害怕极了峰哥这种冷幽默的言语刺激,却也喜欢着峰哥这种无形中施压,鞭挞着每个人向前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峰哥从来都不和你讲道理,因为在他的眼里,你的所有慌乱和从容,所有的坚强和软弱,所有的奋斗和懒惰都无处遁形。他总会以一种神奇的力量直击你心灵最软的地方,仿佛告诉你:孩子,慢慢来,只要你一直在路上,目的地就会抵达。
高考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埋在题海中。为了节省时间,有人不愿意吃饭,有人千方百计逃间操,有人甚至不想要睡午觉。峰哥为了让我们每个人保持精神饱满奋战高考,几乎每个间操都要求我们务必签到,在操场上和他一起跳兔子舞。更为了带起节奏,循环播放《青春修炼手册》,“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这首歌给你快乐,你有没有爱上我……”唱完还冲我们眨了眨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峰哥除了会带领我们跳兔子舞,偶尔他还会向我们闹孩子脾气,倔强的脸庞写满了对我们的宠爱。记得一模考试之前,峰哥和我们说要买一个打印机,这样他就可以每天打印一些典型例题给我们做,到了冲刺阶段以此巩固我们的知识。打印机买回来的那天,峰哥为了表达他的喜悦之情,硬生生给我们每个人印了一套衡水金卷,果然,峰哥是最“宠爱”我们的。
高考完返校时去找峰哥拿回自己的手机时,峰哥还递给我一封信,上面写道: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以梦为马,随处可栖;愿你有盔甲也有软肋,善良得有原则,感性得有底线;愿你御风破浪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如今再次想起,眼睛里还是会闪烁着泪花,就好像峰哥还陪伴在我们身边一样。
我好想不说再见,最美时光里的引路人——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