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燕
东是黄河,西是贺兰。
山与水交汇、熔铸在一点。
尖石凸起如巨口。
石嘴山——
一个道劲的人字刻在河套平原。
西域的风吹了万年,黄沙扬起又落下。
马蹄疾,驼铃响。
葡萄枸杞开道,石榴花殷红似火,塞上明珠的柔光点亮了丝路的沉沉夜色。
肥沃,丰腴,石嘴山所在的平原一隅,似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等待被挖掘,等待被锻造。
我曾远眺黄河,褶褶皱皱,起起伏伏,绵延不绝的黄河。
水混着泥,一笔一划,刻下千沟万壑。
黄河蹙眉,像是一位亟待分娩的母亲。阵痛过后,新的石嘴山呱呱落地。
地下,黑色的玉露琼浆沉睡了千年,终于被新中国的礼炮声唤醒。
一颗小型的能量源就此发芽、生根。
要有热,要有光,要用轰隆隆的机械臂刺穿层层黄土。
枕木架起来,铁路铺过来,贺兰山下,能量顺着交通脉络长驱直入。
由地下到地上,一车车的黑煤乖巧地排队等待被送出,憧憬着被开发、期待着被燃烧,黑眉黑眼閃着希望的油光。
第一吨煤、第一度电、第一炉钢铁……
河水浩浩汤汤,一座煤炭托起的新城拔地而起。
不夜之城的矿山,高原之巅的水坝、电站,那高大耸立的厂房,该是时代音响的协奏曲。
石嘴山的摇篮筐,晃晃悠悠,摇出了宁夏工业的童年。
望向石嘴山,你黑色的眼瞳里将涨满一片绿。
沙湖碧波,是翡翠碗里盛着的美人泪,一颗又一颗,蓄满了贺兰山脚的一汪浅滩。
黄蓝二色是沙与水的分界,芦苇低头,荷花颔首,石嘴山的柔情丝丝缕缕,顺着西夏王朝的风吹来。
贺兰岩画,粗粝的石刻饱含沧桑,把牛羊和云水揽入刻刀,铸成魂魄,太阳神庇佑着曾经的草原,如今的矿山。
由古至今,由远到近。
马兰花开,清歌入梦,黄河大桥的车流不息,两头连接着等待和期盼。宁蒙货运的百年摆渡,如黄河之水一路东去,成为老辈人悠远的记忆。
小城石嘴山,坐拥能源黑,怀抱生态绿,笑语盈盈,往着光与热的希望之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