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华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党的十九大报告在“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中做出了“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重大判断。国内理论界和实务界近期探讨的热点问题之一就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目前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阐释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1],即具体阐释“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经济发展新理念的要义[2];二是研究如何推动中国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即着重分析中国经济在发展转换中面临的问题与难点,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经济发展转变的对策与思路[3],研究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具体路径[4],总结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5],尝试建立经济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等[6];三是阐释中国经济发展阶段转换的重大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7];四是结合部门或地区实际情况来具体阐述怎样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这方面的文献较多[8][9]。但少有文献用专题去阐述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历史必然性,即为什么要有这种转变。本文将对此问题进行尝试研究,以深刻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重要内容。
中国经济经过40年的持续高速增长,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1978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只有3679亿元,实行改革开放后则实现了大幅度连续跨越:1986年上升到1万亿元,1991年上升到2万亿元,2000年突破10万亿元大关,2006年超过20万亿元,2017年首次站上80万亿元的历史新台阶,达到82.7122万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比1978年增长33.5倍,年均增长9.5%,平均每8年翻一番,远高于同期世界经济2.9%左右的年均增速,经济规模自2010年开始位列全球主要经济体第二位;2017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59660元,扣除价格因素,比1978年增长22.8倍,年均实际增长8.5%[10]。 1978年中国经济总量全占球的1.8%,2017年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的比重达15%左右,稳居世界第二位。“近年来我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日益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动力之源、稳定之锚。”[10]
现阶段我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不仅传统的粗放式经济增长方式难以为中国经济增长提供持久动力,而且经济发展的国内外环境、条件、任务和要求等都发生了新的变化。要破解中国发展难题、增强发展动力、厚植发展优势,确保我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就必须彻底抛弃用旧的思维逻辑和方式方法再现高增长的做法,必须切实为经济发展速度换挡,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必须落实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五大发展新理念,以引领和推动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中国经济发展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既符合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也符合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原理,也是中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选择了以强调数量增长和以外延方式为主的经济增长模式推动经济快速发展的路径。这种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尽管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发挥了积极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弊端日益显露。这种以高速增长为主要目标的赶超型、粗放型发展模式是以高能耗、高污染为代价来换取经济快速增长的。长期以来支撑中国经济高速增长重要动力的行业如煤炭、火力发电、冶金、有色金属、水泥、建材、造纸、石化、化工等都是高能耗、高污染行业。
表1 2000~2017年中国能源消费总量及构成情况
数据来源:根据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2000~2018年中公布的数据整理而成。
中国在保持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能源消费也随之不断增长。表1显示中国经济发展所消耗的煤炭、石油、天然气等能源总量持续增长,尤其是煤炭消耗占比过高①,煤炭消耗占比最低年份的2017年也在60%以上。据2011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发布的数据显示,2010年,中国一次能源消费总量超越美国,成为全球一次能源消费第一大国②。近年来,由于国家严格控制高耗能行业过快增长,采取节能降耗的措施,能源消费得到了一定程度地控制。如表1所显示,煤炭消费比例自2012年以来开始呈现连续下降趋势,天然气、水电、核电和风电等清洁能源所占比重持续上升。但从总体上来看,我国的能源消费总量依旧持续上升。
此外,我国能源消费弹性系数比较高。能源消费弹性系数是反映能源消费增长速度与国民经济增长速度之间比例关系的指标,能够衡量能源利用效率、反映经济增长对能源的依赖程度等。一般来说,能源消费弹性系数越高,意味着能源利用效率低、经济增长对能源的依赖程度越高。1979~2017年,我国平均能源消费弹性系数为0.57[11]﹐发达国家低于0.5。2017年我国平均能源消费弹性系数降到了0.42,但依然超过平均系数0.15[11]。这表明我国经济增长能源利用效率较低﹐对能源的依赖程度比较高。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除了努力实现能源生产自给之外,还不得不从国外大量进口煤炭、石油、天然气,这又导致我国对外能源依存度逐年提高。我国原煤自2009年开始净进口,2017年净进口2.6亿吨,比2009年增长1.4倍,年均增长11.6%;原油自1996年开始净进口,2017年净进口4.1亿吨,比1996年增长186.3倍,年均增长28.3%;天然气自2007年开始净进口,2017年净进口911亿立方米,比2007年增长63.2倍,年均增长51.6%;2017年,我国能源对外依存度由1997年的1.5%提高到19.4%,呈现逐渐提高态势[11]。中国对外能源依存度多年居高不下,不仅极大地影响了中国的能源安全,而且也削弱了中国经济的抗风险能力。
高能耗、低效益、高排放式粗放的经济增长方式致使中国的生态环境也不堪重负。随着经济的高速增长,城市污染加剧,垃圾、农药、化肥等污染严重,水土流失、荒漠化、森林和草地功能衰退等生态问题比较突出。2003年,国家生态环境部公布的环境状况是七大水系(珠江水系、长江水系、黄河水系、淮河水系、辽河水系、海河水系和松花江水系)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仅不到1/3的监测断面满足三类水质要求,城市空气质量方面颗粒物污染范围较广,部分城市二氧化硫污染严重,南方地区酸雨污染较重。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治理,全国环境质量有所好转。2017年,七大水系监测断面中,Ⅴ类、劣Ⅴ类水质的断面比例分别为5.2%、8.4%,水质得到很大改善;338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中,空气质量达标的城市占29.3%,未达标的城市占比达70.7%;地表水水质总体情况得到改善,Ⅰ类、Ⅱ类水占比大幅提高,Ⅴ类、劣Ⅴ类水占比逐步下降;全国近岸海域417个海水水质监测点中,达到国家一类、二类海水水质标准的监测点占67.8%,三类海水占10.1%,四类、劣四类海水占22.1%。这表明环境污染状况依然很严峻。近几年来,雾霾天气多发、城市河道水体黑臭、“垃圾围城”、土壤污染、危废处置以及农村环境污染等问题依然突出。
表2 2000~2017年国家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情况
数据来源: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态环境部公布的历年全国环境统计公报和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中的数据整理而成。
环境问题日益加重,导致国家的环境污染治理费用支出不断增加。根据国家生态环境部2000~2017年全国环境统计公报公布的数据显示,为治理环境污染,恢复生态,国家每年进行了大量投资。其中,2016年的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总额比2001年增长了6.9倍[12],2017年更是达到了9539亿元的历史新高(见表2)。
显然,依靠大量消耗资源、牺牲环境的增长方式不仅是不可持续的,而且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虽然目前因部门局限和技术限制等原因而不能全面准确地计算出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所造成的所有直接和间接的经济损失,但已经核算出的部分数据足以显示损失是巨大的,尤其是特大和重大环境污染事故带来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更是触目惊心,甚至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2005~2012年全国发生了十大环境污染事件:松花江重大水污染事件、河北白洋淀死鱼事件、太湖水污染事件、巢湖和滇池蓝藻事件、云南阳宗海砷污染事件、湖南浏阳镉污染事件、福建紫金矿业溃坝事件、大连新港原油泄漏事件、云南曲靖铬渣污染事件、广西龙江镉污染事件。2017年5月5日,陕西省宁强县汉中锌业铜矿排污致嘉陵江四川广元段铊污染,造成重大突发环境事件。每一次事件发生后所造成的危害和经济损失都是巨大的。这种以严重透支资源和生态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增长,不仅最终会制约中国经济的发展,而且降低了人们的生活质量。因此,若不转变这种旧的经济增长方式,中国经济就难以持续健康发展,就难以如期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宏伟目标。
中共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运筹帷幄,谋篇布局,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新时代经济发展的显著特征是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中国经济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是适应、把握和引领新常态的必然要求。
当前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是中国不同发展阶段更替变化的必经阶段。我国古代以农业立国,农耕文明长期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在工业革命后就开始落后于世界。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建立起新中国后,为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和人民富裕的伟大目标始终进行着不懈努力与奋斗。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几十年时间就走完了西方发达国家走了几百年的发展历程,经济总量由1978年的世界第十位跃居到第二位,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创造了人类经济史上的“中国奇迹”。但是,随着中国经济总量的持续上升,中国在经济发展中也遇到了一系列新问题:“我国经济发展目前正处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三期叠加’阶段,面临着经济发展速度换挡节点,面临着经济发展结构调整节点,面临着经济发展动力转换节点。”[13](P141)面对新的格局,迫使中国经济发展的增长速度要换挡,即从之前的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保持一个合理的增长速度;发展方式要从规模速度型转向质量效率型;优化升级经济结构,从增量扩能为主转向调整存量、做优增量并举;发展动力要从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驱动、投资驱动和出口驱动转向创新驱动。
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首先表现在中国出口优势和参与国际产业分工模式面临新挑战。中国经济在过去的高速增长阶段,经济得以迅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对外经贸发展迅速。1978年中国货物进出口总额仅为206亿美元,位居世界第29位[10]。随着对外开放的深度和广度不断拓展,尤其是在2001年正式加入世贸组织后,贸易总量迅速增长。2002~2012年,中国出口总额年均增速达到21.3%,2012年货物出口全球占比达到11.2%[14];2009年起,我国连续9年保持货物贸易第一大出口国和第二大进口国地位;2013年起,我国超越美国成为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并连续3年保持这一地位;2017年,我国进出口占全球份额为11.5%,货物贸易重回全球第一[15]。虽然中国对外经贸实现了跨越发展,开始从贸易大国向贸易强国迈进,但是“无论是进出口产业结构、产品技术含量还是经营主体竞争力、创新能力,中国对外贸易仍然存在着速度与质量不协调、规模与效益不协调等一系列发展困境。”[14]而且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国际国内条件和环境已发生了一系列深刻变化,原先长期支撑中国对外贸易高速增长的比较优势正逐步弱化,今后继续维持出口高增长、出口占国内生产总值高比例的传统方式已难以为继。这必然要求脱离出口驱动,转向扩大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方面。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依靠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等要素投入,尤其是人口红利带来的积极作用。大量的廉价劳动力源源不断地从农村流入城市、由农业部门流入非农部门,有力地支持了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快速发展。但到了2012年,中国人口结构逼近了“刘易斯拐点”,中国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从1982年的56727万人增至2012年的峰值92198万人后,劳动适龄人口增量由正转负,劳动适龄人口总量进入减少阶段,人口红利逐渐消失[16](见表3)。表3数据显示:一是中国人口自然增长率总体上呈现下降趋势,从2000年7.58‰的人口自然增长率逐年下降到2013年的4.92‰。2013年11月,国家实行单独二孩生育政策,2014年人口自然增长率略有回升。但未能彻底扭转,2015年又降至4.96‰。因此,国家在2015年底全面实施二孩政策,人口自然增长率虽又再度有所回升,但低孩次生育已成主流选择,而且我国人口出生率自2001年以后始终维持在13‰以下的低生育率,人口增长速度进入缓慢低增长期。二是中国人口老龄化不断加速。按照联合国标准,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达到10%,或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达到7%,就意味着这个国家或地区成为老龄化社会。按此标准,中国在2000年就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自此以后,65岁以上老龄人口比重持续上升,到2017年已经攀升至11.4%。三是中国的少年儿童抚养比总体呈下降趋势。2011年我国少年儿童抚养比下降到22.1%的谷底,2012年略有回升至22.2%,只比2011年上升了0.1百分点。我国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导致“劳动力成本不断攀升,人力资本改善速度放慢,资源重新配置的空间减小,资本报酬开始递减,推动经济增长的传统动力逐步消失,结果必然是潜在增长能力降低。”[17]因此,要加快我国经济发展,增长动力就必须从主要依靠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等要素投入转向创新驱动。
表3 中国2000~2017年人口基本情况
数据来源:根据国家统计局2000~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关于人口数及其构成部分发布的数据,以及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布的《中国卫生统计年鉴》中关于人口基本情况的数据整理而成。
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历史性变化,新时代的发展要能够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决定了中国经济要在继续保持一定增长速度的同时,还要发展得更加平衡更加充分。经过4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社会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社会生产力得到了极大发展,人民生活实现了从贫困到温饱和即将实现的从温饱到全面小康的历史性跨越。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历史性变化,已经不再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而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民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追求和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期盼孩子们能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13](P4)。但当前制约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主要因素就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
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主要是各区域、各领域、各方面发展的不平衡。从区域看,中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之间发展水平差距比较大;城市和乡村、沿海和内地之间的差距也非常明显;同一区域的居民收入存在较大差距,在城市和农村都存在贫困人口和生活困难群众;从一些领域看,还存在着经济与社会发展、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发展、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人与自然等发展不平衡问题。发展不充分,主要指一些地区、一些领域和一些方面还存在发展不足的问题,发展的任务仍然很重。此外,相对经济发展来说,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环境质量等都还不能充分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食品安全、网络安全等问题也使得社会安全成为人民关注的焦点。这些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制约中国发展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问题,也是现阶段各种社会矛盾交织的主要根源。这些新的变化决定了经济发展要解决的任务发生了重大变化,即要在继续保持一定增长速度的同时,要更加注重发展的质量,更加注重“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
发展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发展环境和发展条件会发生变化,发展理念也会随之而变。改革开放40年来,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是硬道理,到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到坚持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到坚持“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在经济工作中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中国共产党总是能够适时地从中国经济发展实践的基础上总结提炼出相应的发展理念,以引领和指导每一阶段的经济发展实践,从而极大地推动和实现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新跨越。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鲜明地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新发展理念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深刻总结国内外经济发展的经验教训、深入分析国内外发展大势的基础之上形成的,既是针对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而提出的治本之策,也是针对中国经济发展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而提出的战略指引。
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引领经济发展的第一动力就是创新。因此,要“坚持创新发展,必须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等各方面创新,让创新贯穿党和国家一切工作,让创新精神在全社会蔚然成风。必须把发展基点放在创新上,形成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塑造更多依靠创新驱动、更多发挥先发优势的引领型发展。”[18]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还对培育发展新动力、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等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
持续健康发展必然要求区域、城乡、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融合协调发展,才能真正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坚持协调发展,必须牢牢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正确处理发展中的重大关系,重点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促进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在增强国家硬实力的同时注重提升国家软实力,不断增强发展整体性。增强发展协调性,必须在协调发展中拓宽发展空间,在加强薄弱领域中增强发展后劲。”[18]
只有树立绿色发展理念,才能永续发展。“坚持绿色发展,必须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坚持可持续发展,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推进美丽中国建设,为全球生态安全做出新贡献。”[18]
国家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必须要走开放发展之路,不能关起门来搞建设。“坚持开放发展,必须顺应我国经济深度融入世界经济的趋势,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公共产品供给,提高我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构建广泛的利益共同体。”[18]十八届五中全会要求开创对外开放新局面,完善对外开放战略布局,形成对外开放新体制。
实现全民共享建设发展成果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发展目的,也是实现社会公平正义的必然之途。“坚持共享发展,必须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使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增强发展动力,增进人民团结,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按照人人参与、人人尽力、人人享有的要求,坚守底线、突出重点、完善制度、引导预期,注重机会公平,保障基本民生,实现全体人民共同迈入全面小康社会。”[18]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要通过增加公共服务供给,实施脱贫攻坚工程,提高教育质量,促进就业创业,缩小收入差距,建立更公平、可持续的社会保障制度,深化改革医药卫生体制等以全面保障人民能够享有各方面的建设成果。
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是相互贯通、相互促进、相互联系的一个集合体,彼此不能替代。因此,要从整体上、从其内在联系中把握新发展理念,以引领和推动中国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
在世界经济史上,从工业化和经济发展的历史看,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转换是符合追赶型经济体发展规律的。二战后,有不少国家和地区在一定时期内出现过高速的经济增长,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能够无限期地维持高速经济增长。一般来说,经济发展进入到高质量发展阶段后,经济增长速度肯定是会逐渐下降。经济收入水平越高的国家,其经济增速也相对较慢。如日本从20世纪50年代、韩国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步入高速发展阶段,然后都经历了经济增速的大幅度下降时期。1950~1972年,日本GDP年均增长为9.7%,1973年后出现了大幅下降;1961~1996年,韩国GDP年均增速为8.02%,1997年结束了高速增长[19](P52—53)。上述经济体在经历过高速增长阶段后,转入一个速度较低的经济增长时期。在面临经济增速下滑时,这些国家和地区适时地通过大力扶持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先后成功进入发达经济体行列,成为后发国家或地区赶超先进国家的范例。
中国与日本、韩国在地理位置上位于东亚地区,文化上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经济上实行出口导向型战略,具有诸多相似之处。日本、韩国都是在高速增长难以维持时,选择了高质量的经济发展道路,成功地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并最终成为发达经济体。如今,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难以继续保持的情况下,高质量发展成为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的必然选择。
表4 2003~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情况
数据来源:依据国家统计局2003~2017年年度统计公报中的数据整理而成。
表4中的数据显示,2003~2011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是以平均超过10%的增长速度实现超高速增长的,2012年是增长速度的拐点,2012年之后,直至2017年,增速维持在中高速,国内生产总值持续稳步增长。
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转换符合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原理。唯物辩证法关于事物的量变与质变的关系是:量变引起质变,质变又引起新的量变,新的量变发展到一定程度又引起新的质变。因此,要积极做好量的积累,为实现质变准备条件;在量变已经达到一定程度时,要果断抓住时机,促成质变,才能实现质的飞跃和发展。
1978~2012年,中国GDP总量由3679亿元上升至51.9万亿元。中国经济在经历了30多年的高速增长阶段后,已经做好了量的积累,为实现中国经济发展从量的扩张转向质的提高创造好了条件。2017年,中国GDP总量更是达到了82.7万亿元。在这个节点上,需要果断抓住时机,促成质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审时度势、把握时机,提出五大发展新理念,推动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是正当其时,既遵循了经济发展规律,又符合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原理。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发展呈现出诸多不同于以往的新变化,比如经济发展方式发生改变、经济结构不断优化、经济增长动力持续转换等。这些新变化表明,中国经济在经历高速增长阶段后,经济发展开始从量的扩张转向质的提高。2012年以后,科技创新、人力资本开始在经济发展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创新投入上,中国对科技投入不断增加,成为世界研发经费投入大国。“2017年,我国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支出17606亿元,是1991年的123倍,年均增长20.3%。我国研发经费总量在2013年超过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研发经费投入国家。科技队伍发展壮大,研发人员总量跃居世界首位。2017年,按折合全时工作量计算的全国研发人员全时当量403.4万人年,比1991年增长5倍。按折合全时工作量标准,我国研发人员总量在2013年超过美国,连续5年居世界首位。2017年我国发明专利申请量138.2万件,连续7年居世界首位;科技进步贡献率提高到57.5%。”[10]此外,高能耗、高污染的状况也发生了积极变化,以废气中主要污染物的排放为例,从2012年到2016年,二氧化硫排放量由2118万吨大幅下降至1102.86万吨,氮氧化物排放量由2337.76万吨大幅下降至1394.31万吨,烟(粉)尘土排放量由1235.77万吨下降至1010.66万吨[20]。
当今世界,第三产业的兴旺与否是判断一个国家经济发展优劣的一项重要指标。当前,中国第三产业比重不断提高,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占比在缩小,但“农业基础地位更加稳固,实现了由单一以种植业为主的传统农业向农、林、牧、渔业全面发展的现代农业转变。工业结构不断向中高端水平迈进。”[10]这些趋势表明中国经济结构开始趋于优化,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不断增强。从2009年开始,第三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逐年提高,2012年,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首次超过第二产业,成为国民经济第一大产业。2017年,服务业比重提升至51.6%,比1978年提高27个百分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58.8%,比1978年提高30.4个百分点[10]。虽然第二产业占我国国民经济比重有所下降,但第二产业产值并没有减少,由2012年的24.46万亿元上升至2017年的33.46万亿元[21]。此外,以制造业为主体的第二产业竞争力也不断提升,核电、高铁、光伏、移动通信设备等高科技产业发展迅猛。
2012年以后,在投资和净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减弱,资本的边际效益下降的情况下,消费对国民经济的拉动作用日益凸显。2017年,内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90.9%。“消费日益成为经济增长的‘稳定器’和‘压舱石’。”[10]2013~2017年,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平均贡献率达到56.2%,比资本形成总额高12.4个百分点[10]。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建设现代化国家,一直是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的主线。1894年11月,孙中山先生在创立革命团体兴中会时首提“振兴中华”。自此之后,中国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和人民群众为此而前仆后继地英勇奋斗,尤其是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肩负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经过长期的艰苦奋斗,建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顺利地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确立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中国。1964年12月21日,周恩来在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宣布,“在不太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小平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集中力量搞四个现代化,以邓小平理论引导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不断前进。1997年9月,党的十五大确定了中国跨世纪的发展战略,并对21世纪的发展做了展望,到建国一百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2007年10月,胡锦涛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强调,继续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2017年10月,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
要实现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以经济现代化为物质前提。因为经济现代化是核心和基础,决定着现代化过程的其他方面。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经济总量上去了,世界影响力也大为增强。但是,中国经济现代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还比较大。在进入21世纪之后,经过近20年的发展,差距在逐渐缩小。同时,我们也清醒认识到,中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要实现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到21世纪中叶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在接下来的30年里,中国经济建设的主要精力就必须聚焦到基本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
因此,2018 年1月30日,十九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进行第三次集体学习。习近平主持学习并对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大意义、内涵特征以及怎样构建这一体系做出了重要指示,明确指出:首先,要深刻认识到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性,“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这是党中央从党和国家事业全局出发,着眼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顺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新要求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只有形成现代化经济体系,才能更好顺应现代化发展潮流和赢得国际竞争主动,也才能为其他领域现代化提供有力支撑。我们要按照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要求,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确保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如期实现。”[21]其次,“现代化经济体系,是由社会经济活动各个环节、各个层面、各个领域的相互关系和内在联系构成的一个有机整体”,主要由“创新引领、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体现效率、促进公平的收入分配体系”“彰显优势、协调联动的城乡区域发展体系”“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绿色发展体系”“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全面开放体系”“充分发挥市场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经济体制”这七大体系组成;七大体系是统一整体,“要一体建设、一体推进”;建设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要借鉴发达国家有益做法,更要符合中国国情、具有中国特色。”[21]最后,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具体要突出抓好以下工作:一是要大力发展实体经济,二是要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三是要积极推动和实施城乡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四是要着力发展开放型经济,五是要深化经济体制改革。
在现代化经济体系中,经济增长的核心是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而中国经济现代化建设面临的瓶颈正是经济质量和效益不理想,经济结构需要调整和优化。因此,建设中国现代化经济体系的目标就是要从过去追求量的增长转向质量和效益的增长,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最终建设成为由七大体系组成的现代化经济体系。这就迫切需要以提高经济质量和优化经济结构为重点,切实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转换经济增长动力。
注释:
①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国能源资源的基本特点(富煤、贫油、少气)决定了煤炭消费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一直较高。
②针对我国的能源消费量,近年来国际上不同统计机构的结论并不相同。其中国际能源机构(IEA)曾统计,2009年中国就超过美国成为第一大能源消费国;英国石油(BP)统计显示,2010年中国超过美国成第一大能源消费国。但《2012中国能源发展报告》显示,根据中国和美国各自公布的统计数据,位于世界能源消费总量第一位的是美国,中国仍居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