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峰
(泰安第二中学,山东 泰安 271000)
肥城地处泰山西麓、汶河北岸,历史悠久,文化源远流长。该地中、南部大部分地区是历史上声名显赫的汶阳田。肥城作为县级行政建制,始于西汉初年(治所在今老城西),见诸文献始于元封元年(前110),属兖州刺史部泰山郡(治所今岱岳区范镇故县村)所辖[1]。秦朝至汉元封元年之间这一历史时期的肥城建制如何?汶阳田在齐鲁农业文明的历史地位与作用如何?汶阳一带的历史建制、沿革又如何变迁?20世纪90年代以来,不断发现的大批战国至秦汉时期的铭文、印玺、封泥等珍贵文物,为这些问题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史料。
古人以山南、水北为阳,并约定成俗。故秦薛郡汶阳故城与汶阳田,皆在汶水以北。《集解》引杜预曰“汶阳,汶水北地也,汶水出泰州莱芜县”[2]。汶阳因田闻名,汶阳县因汶阳田而设立。汶阳田与汶阳城相伴而生,自古及今汶阳建制,或县或郡或州或镇、或南或北或东或西,历经两千余年,延续不断。
汶阳田地处汶水之北,为汶河冲积平原。自古以来,这里良田沃野,四季分明,气候适宜,农耕发达,素来为儒家圣贤教化之地,社会文明程度高,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历代汶阳人以“明德敬贤,尚礼好善”“忠孝传家,耕读继世”作为家风世训,引领了齐鲁一带社会的文明风尚。
《史记·鲁周公世家》载:“厘王元年,以汶阳缵封季友。”季友是鲁桓公最小的儿子、鲁国卿大夫、季孙氏始祖,与庆父(孟孙氏始祖)、叔牙(叔孙氏始祖)同为鲁国“三桓”之一,世代袭封,权倾朝野,可左右朝政诸事。“三桓”中季友最贤,公元前659年,季友粉碎了庆父自立为王的阴谋,拥立鲁庄公之子姬申即位,是为鲁僖公。《左传·僖公元年》云:“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3]。鲁僖公刚刚即位就把汶阳之田赐封给鲁国的中梁砥柱季友,一方面凸显季友显耀的权势地位,另一方面也可见汶阳田在鲁国的重要地位。
鲁成公三年,“秋,叔孙侨如围棘(地名,今山东省肥城县南),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4]。叔孙侨如为叔孙豹的哥哥,叔孙氏宗主,鲁成公时为卿,地位显赫,权势极大。鲁成公三年秋季,叔孙侨如率师包围了棘地,占取了汶阳一带田地。由于棘邑人反抗,所以叔孙侨如率军包围了棘地。杜预注《左传》曰:“棘乃汶阳之一邑也。”“在济北蛇丘县”。聂鈫《泰山道里记》云:“城西南七十里有蛇邱故城,今楼上村是也”[5]。蛇丘县故城在今肥城市汶阳镇李家楼村、宿家楼村(当地至今仍统称楼上村)一带,距离秦汶阳县城不足三里地,古称棘邑。汉初汶阳县县城迁往汶河以南后,于汉武帝元封元年在原县址东楼上村一带设立蛇丘县,以取代秦汶阳县的管辖范围,与北邻同期建立的肥城县同归泰山郡管理。这也解开了楼上村与城上村两村相邻而先后建县的历史谜团。
鲁宣公十五年(前594年),鲁国在汶阳田地区最早实行“初税亩”,即实行土地私有制,按照土地面积向田主征收实物(即地税)。鲁哀公十二年(前483年),“季孙欲以田赋……仲尼不对(不公开回答),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衡量)于礼;施取其厚(意谓施舍要丰厚)事举其中(适中),敛(征税)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一种旧的税法,十六井出戎马一匹、牛三头)亦足也。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贪婪不知足),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6]。“以田赋”,即按土地面积征收“军赋”。孔子想依“礼”恢复旧的税法,极力反对春秋末期各诸侯国贵族贪得无厌、横征暴敛的做法,主张国家要尽量地减少赋税,对民众施舍要丰厚,做事要适中,这也反映了孔子以民为本的赋税观。季孙立志改革田赋制度,认为孔子是“国老”(退休的卿大夫),有丰富的治国经验,应该尊重。于是,他采纳了孔子的建议,于鲁哀公“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赋”。
鲁国实行“用田赋”与“初税亩”,构成了“履田而税”的田税、军赋征收内容。这是春秋末期各诸侯国中最早实行、最为彻底、也是最为合理的赋税制度改革,从法律上肯定了土地私有制。同时,该赋税制度减轻了农民的赋税负担,极大地促进了当地农业生产力的发展。汶阳之田也由此成为富甲天下的膏腴之地和粮足兵足的战略要地。
汶阳田区域先进的土地、赋税制度改革,成为春秋至战国时期农耕文明制度的典范,并很快被雄心勃勃的秦孝公所借鉴。他重用商鞅变法,对国内土地、税收、户籍、政治等制度进行了系列改革,为后来秦始皇废除分封制、建立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国家奠定了坚实的经济与政治制度基础。汶阳田率先进行的赋税制度改革,对推动当时各诸侯国政治及经济制度改革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与贡献。
历史上汶阳田历经诸多文取武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争夺战、谋略战。随着汶阳田在鲁国经济社会地位中的增强,特别是齐国国家实力的日益强大,齐鲁汶阳田之争日趋激烈。
最终“汶阳之田”被晋、楚、齐、秦各大诸侯国所觊觎,成为春秋诸侯争霸的必争之地。据泰山学者赵学法先生研究,“《左传》《国语》《史记》等史籍所记公元前685年至公元前284年的401年间,齐鲁两国共发生战争33次,其中齐伐鲁23次,鲁伐齐10次,上演了一场场刀光剑影的战争风云,故有‘自古文明膏腴地,齐鲁必争汶阳田’之说”[7]。据《春秋公羊传》记载:“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齐侯归后慰问死者、探视病人,竟七年不吃肉、不喝酒,由此可见汶阳田战略地位之重要。
热风干燥(Hot-air drying,HAD) 是一种被广泛应用的农产品和食品干燥方法[2]。但热风干燥是一种高耗能单元操作。值得注意的是,一些预处理可以改变食物的初始含水量或改变食物的组织结构,以缩短热风干燥时间[3-5]。超声波(Ultrasound,US)预处理已应用于几种水果和蔬菜,提高了水分的有效扩散效率,使干燥时间缩短了10%~50%[6]。水分有效扩散系数增加的机理可能是超声波预处理导致食物内部微通道的形成[5-6]。此外,自由水的增加或许产生了一种假象:超声波预处理提高热风干燥速率。
据《史记·孔子世家》载,定公十年,“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其始末为:鲁定公在位时任用孔丘为中都(今山东汶上县)宰,一年即政绩卓著,后任用为大司寇,摄相事。他治理国家兴礼乐、重教化、关心民众疾苦,因而鲁国国势日益强盛。齐国惧怕鲁国强大,故齐景公采纳了大臣黎弥建议派出使者使鲁,表示愿与鲁国修好,两国相约在夹谷盟会,孔子作为鲁定公的“相礼”出席了会盟。齐国大夫黎弥想用武力劫持鲁侯,这一阴谋被孔子及时识破。齐人继而欲以献乐助兴为由羞辱鲁定公,孔子严肃告诫齐景公:艺人戏弄诸侯,论罪当斩。齐景公无奈,只得将这些人斩首,并被迫在修好盟书上签字,归还了过去侵占鲁国的郓地、汶阳和龟阴之田。鲁国郓地有东郓(沂水)、西郓(郓城)和北郓三地,这里归还的郓地指鲁国的北郓,即现今山东省东平县一带。龟阴,古邑名,因位于龟山北面故称,龟阴田在今山东新泰市西南。杜预《左传》注云:“泰山博县北有龟山阴,田在其北也”,并言:“此三邑皆汶阳田也”。杜预认为,齐国归还的郓地、汶阳、龟阴三邑都属于汶阳田。这说明,春秋战国时期汶阳田的区域范围,东至今新泰市,经岱岳区、肥城市,西至东平县,即沿汶河北岸的大部分区域。又“桓三年,齐侯送姜氏于讙,非礼也”[8]。鲁桓公三年(公元前709)齐僖公亲送爱女文姜出嫁鲁国,一直送到鲁国的下讙城。杜预《左传》注云:“鲁地,济北蛇丘西有下讙亭是也”。下讙亭,即今肥城市安驾庄镇大汶河北岸的夏辉村。
作为《左传》最具权威的作注者,杜预多次确定了春秋战国至秦代汶阳田皆在汶水以北的属地概念。从今人观察和历史延续看,杜预对以上四地地理方位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清人黄恩彤针对以上四地曰:“其地皆在汶水北,今为泰安、肥城县境,乃春秋之汶阳,非汉以后之汶阳也”[9]。从历史发展看,春秋战国之汶阳,在地域上属狭义汶阳;汉以后的汶阳,则属广义汶阳。
郡县制是古代中央集权制在地方设立的政权,它缘起于春秋战国时期,再经秦始皇改革,秦汉以后正式成为地方政治体制。公元前220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废除分封制,在全国推行郡县制,设三十六郡,郡下辖县,郡守与县令,均由皇帝直接任命。秦代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在全境推行“郡县制”的朝代。
秦薛郡原为春秋时薛国旧地,因薛国而得名。公元前418年,齐灭薛后,齐威王将薛地作为少子田婴的封地,后为田婴之子田文(即“战国四公子”之一孟尝君)的封地,历史上称为田氏封邑阶段。秦灭齐取其地后,于始皇二十三年(前224年)以鲁为薛郡。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志》言:“秦置三十六郡,以鲁为薛郡,后分薛郡为郯郡,汉改郯郡为东海郡”。所以“秦薛郡”有前后之分,秦初三十六郡时的薛郡为“前薛郡”;秦末(楚、汉征战之际)分薛郡为郯郡,这时的薛郡称为“后薛郡”。郯郡为有秦一代最终四十八郡之一,汉高后二年改郯郡为东海郡。
《水经·泗水注》载:“鲁县,始皇二十三年以为薛郡”。《汉书·地理志》云:“鲁县,故秦薛郡,高后元年为鲁国”秦薛郡郡治在鲁县,即在今山东省曲阜市。据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考证秦薛郡“北界凡《汉志》泰山属县计入鲁、东平二国之间者,悉当在界内”。后晓荣《秦薛郡置县考》研究证明[10],秦薛郡(即“前薛郡”)共置20个县,主要包括西汉的鲁国、东平国大部以及沛郡、郯郡的一部分地区。现今山东枣庄市、济宁市、泰安市的大部分地区在内,其中属于今泰安市的有汶阳县、宁阳县、刚县(今宁阳县境内)、无盐县(今东平县境内)、平陆县(今东平县境内)、须昌县(今东平县境内)、柴县(今新泰市境内)等。由此可知,汶阳县置县始于始皇二十三年,辖地为汶水以北、肥城南部一带,早于汉武帝元封元年肥城县置县114年。而“秦代肥城北部属于济北郡(治所今岱岳区旧县村),境地为卢县、章县、博阳县分辖”[11]。
2000年汉长安遗址相家巷村大量秦封泥的发现,为研究秦朝官职制度提供了丰富的资料。秦“封泥”,又称秦“泥封”,它不是印章,而是一种盖有古代印章的干燥坚硬的泥团,是古代用印的遗迹。后晓荣指出,“汶阳:秦封泥有‘汶阳丞印’”[12],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秦薛郡置汶阳县的史实。张宁进一步提出,“在泗水沿线的郡县与封泥中对应的有卞县、宁阳、汶阳、鲁县……”[13]再次证明汶阳县已经在秦郡县制范围,且属秦薛郡管辖。
秦薛郡汶阳县故城遗址被确立为今肥城市汶阳镇的城上村。这里北临浊河,南靠漕河,两河向西南流经河岔口汇入大汶河。清代著名泰山学者聂鈫出生地为今肥城市安驾庄镇洼里村,距汶阳城上村仅三里地。他著有学术价值极高的《泰山道里记》[14],为我们进一步了解汶阳县的历史提供了有力的佐证。聂鈫曰:“今济北有蛇邱城,城下有水……其下游即浊须水,或谓之浊河。西南三里许有汶阳故城,今城上村是也”。清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泰安县志》载:“汶阳城,县西南七十里许,今城上村是也”。以上可知,春秋至秦之汶阳故县城皆在汶水之北,即现今肥城市汶阳镇的城上村。
1994年徐州狮子山楚王墓“文阳丞印”的发现,为我们研究汉代汶阳县的建制提供了重要的历史信息。西汉“文阳丞印”为方形铜印,藏品尺寸通高1.7厘米、印面边长2.1厘米。据徐州博物馆“文阳丞印”介绍,印铸造成型,桥形钮,印台方形,印文为篆书“文阳丞印”。
李倩冉研究认为,“文阳丞印。文阳,西汉古书未见,应是《汉书·地理志》所载‘汶阳’。‘汶阳,莽曰汶亭’,属豫州。根据同墓出土的印章判断,汶阳应该也是西汉时楚国境内的一个县名,文阳丞印是汶阳县令的佐官”[15]。县丞,属于县宰或县令的辅佐官。此外,周郢在《山左河山笺底辨》指出,“据徐州狮子山所出‘汶阳丞印’,补正汉之汶阳县置”[16]。西汉汶阳丞印的历史性发现,补正了西汉古籍中没有汶阳县记载的缺憾。
如前所述,文阳丞印是西汉时期鲁国属县文阳县丞所用官印。汉承秦制,汉代郡县包括郡县名称、地方官职等大都是因袭秦朝郡县制度而来。而汉代汶阳县的变迁,是因汉代郡县制变化而变化的。西汉初期,楚国薛郡仅包括秦朝薛郡的中部和南部。汉惠帝七年(前217年)初分楚国薛郡置鲁国,下辖六县,汶阳县隶属其一。汉文帝三年(前179年)鲁国除,薛郡重新归楚国管辖。景帝三年(前154年)三月,“七国之乱”平定后,西汉中央以薛郡置鲁国,景帝徙封其子刘余为鲁王。从薛郡自秦初到汉景帝时期复设鲁国的整个变迁过程可看出,汉鲁国是由汉楚国薛郡分离而出,汶阳县也随着郡、国的变迁而最后归属汉鲁国管辖。
杜预注《左传》云:“鲁邑,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郦道元《水经注》:“汶水西南迳鲁国汶阳县北,王莽之汶亭也。县北有曲水亭,汉章帝元和二年东迳泰山,立行宫于汶阳,世谓之阙陵城”。汉代“曲水亭”,亦称“曲池”,王莽称为“汶亭”,旧址大约在今宁阳县蒋集镇北境的大汶河沿岸。有人认为,是不是郦道元将汶水的方位搞错了?并非如此,究其原因,是汶阳县城的城址由汶水以北的今肥城市市界,搬到了汶水以南宁阳县的缘故。而汶阳县城搬迁则应该是因为曲水亭。周晓陆等人的研究亦佐证了西汉初汶阳县城已经由今肥城市市界搬到了宁阳县县界的观点。其研究指出,“《元和郡县志图志·河南道六·兖州·龚丘县》:‘故汶阳城,在县东北五十四里,其城侧土田沃壤,故鲁号汶阳之田,谓此地也。’汶阳秦属薛郡,其治地在今山东宁阳县东北”[17]。此外,元石晋《沿革记》提到,“汶阳在龚丘县东北三十二里”。汉之汶阳县,为鲁国属县,治所在汶水之南,今宁阳县蒋集镇地域内。宁阳故城在今宁阳县城以南十五里古城村,宁阳县于隋开皇十六年更名为龚丘县,在今宁阳县县城东南不远的半城。龚丘县早入于金,又恢复了宁阳县。
新出新莽封泥及“汶阳大尹章”的发现,对研究新莽时期汶阳县的历史沿革具有重要意义。
“大尹”是王莽时期特有的官职名称。据《汉书·王莽传》记载:“始建国元年,改郡太守曰大尹,都尉曰大尉”。五年后到了天凤元年时“莽以《周官》、《王制》之文,置卒正、连率、大尹,职如太守;属令、属长,职如都尉”。新莽时期,凡“大尹”,仍沿袭汉制冠以郡名,例如“泰山大尹章”、“文阳大尹章”。县一级有县宰、国宰、邑宰、闲田宰等。其中,闲田宰为郡县内未封之地的官。据《莽传》,“凡郡县未封之地,皆闲田也”。
早在1934年,谭其骧以《汉书》《后汉书》纪传及《水经注》为主,旁及汉魏杂著,博稽先儒考证,加上自己的见解写成《新莽职方考》[18]。该文将西汉末年王莽时期郡县易名情况加以考证,并附考了王莽时期的郡县官制、王莽制采伪古书,总结了王莽改汉郡县名称的通例。谭其骧指出:“鲁郡:古封泥有‘文阳大尹’章,文即汶。汉铜印、汉碑、《后书·王梁传》,汶阳皆作文阳。(吴式芬、陈介祺《封泥考略》)疑改鲁国置汶阳郡也。旧镇县六。鲁、卞、蕃、薛仍旧名。汉亭汉汶阳。驺阳汉驺”[19]。汶阳郡管辖六县,鲁县、卞县(今泗水县)、薛县、蕃县(今滕州市)、汶阳县、邹阳县(今邹城市)。
2009年西安北郊卢家口村发现了大量新的新莽封泥。马骥研究指出,“北京文雅堂杨广泰先生与笔者共同努力搜集、甄别、整理,共获得卢家口新出封泥715种(以下简称《目录》)。其中,新莽封泥共约510种,印文涉及新莽中央职官及其属官、军队系统职官、封爵、地方官制以及大量历史地理信息和私印,品类繁多;且许多官名为首次出现,尤其是中央职官级别较高。……这是一次空前的发现,学术信息非常丰富”[20]。
在新出新莽封泥中,出现过“吾符”、“文阳”、“平原”等大尹章的封泥,以及“文阳闲田宰”、“文阳亭闲田宰”等闲田宰的记录。2016年12月13日-2017年2月14日,西泠印社·中国印学博物馆在杭州举办了“新出新莽封泥专题展”,展出了新出新莽封泥。其中,涉及今泰安市其它县市区的目录有“330:蛇丘闲田章”、“370:泰山大尹章”、“371:泰山属正章”、“393:文阳大尹章”、“394:文阳闲田章”、“395:文阳亭闲田章”,等等,在此不一一例举。其中,“泰山大尹章”、“文阳大尹章”分别是泰山郡郡守、汶阳郡郡守的印章。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文阳大尹章”的发现证实了新莽时期改鲁国为汶阳郡的历史事实,使早已被历史淹没的汶阳郡的真实面目浮出世面,使汶阳史研究者精神大为振奋。
随着历史的演变,《左传》中多次出现的“汶阳之田”逐渐声誉大振,汶阳田已不再单单指汶水以北的田地,而是涵盖整个汶河及其支流的广大冲积平原,包括鲁国北部、中部的大部分汶河流域,以及洙泗北部流域的整个冲积平原地带,成为广义上的大汶阳田。自汉代以来,汶阳田有了更加广泛的特定意义,成为古代齐鲁地区先进农业生产力的代名词。建国后汶阳田获得了新生,其先进的农业种植方式,科学的农业管理方法,为全国提供了丰富的农业生产经验,多次成为全国农业发展的先进典型。在余松烈院士等一代代农大人倾心努力下,作为山东农业大学的农作物试验田,汶阳田插上了科技的翅膀,有了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相应地,汶阳县建制范围已经不再延续秦以前固有的方位概念,而是由汶水以北扩大到了鲁国的大部分地区,以致取代了鲁县成为汶阳县,取代鲁国成为汶阳郡。其中,北魏时期汶阳县移置于今泗水县北(今称故县),今泗水县县境西部为汶阳县,东部为卞县,均属鲁郡,北齐时汶阳县撤销。此后,汶阳县县城又历经多次变迁。隋开皇四年(584)复置汶阳县于鲁县(今曲阜市),开皇十六年(596)又改汶阳县为曲阜县(县址在今曲阜市)。随即又在汶河以北的原博县(治所在今岱岳区邱家店镇后旧县村)设汶阳县,不久又改为博城县。《旧五代史·和凝传》:“和凝,字成绩,汶阳须昌人也。”须昌系县名,旧治在今东平县老湖镇埠子坡村。五代时期,沿用唐制,地方实行州县两级管制,州设刺史,县设县令,重要城市设府。以汶阳冠须昌县之前,当汶阳为州或府,领须昌县。金代贞元元年(1153)将中都县(今汶上)更名为汶阳县,到金泰和八年(1208)取“汶水在上(北)”之意更名汶上县为止,前后延续55年。1958年肥城县成立汶阳人民公社,1984年改为汶阳区,1985年改为汶阳镇至今。
汶阳建制之名历经两千多年又回到了原驻地,期间的历史沿革变迁,展现了齐鲁大地五千余年的风雨沧桑,演绎了一幕幕令人心旷神怡、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无论是狭义还是广义上的“汶阳之田”,都是中华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汶阳之田”的农耕文化是齐鲁文化、中华农业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浓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为齐鲁现代农业奠定了坚实的人文历史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