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价值链的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体系构建

孙俊成，周 琦

(1.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院， 北京 100029；2. 上海杉达学院 商学院，上海 201209；3. 东华大学 旭日工商管理学院， 上海 200051)

近年来我国汽车工业发展迅速，尤其是以“比亚迪”为首的电动汽车产业发展迅猛。2015年全年，比亚迪新能源乘用车销量逐渐增加，纯电动大巴车相继进入美国及日本市场。我国政府为促进新能源汽车企业的健康发展，制定了相应的法律法规并提出了各类经济激励措施，如财政补贴、税收减免，或取消牌号、出行限制等，从引导和强制两方面推动新能源汽车发展。伴随着“中国智造”的不断推进，我国相关企业在纯电动汽车关键的电池技术上取得了突出成绩，部分专利和技术甚至已处于世界领先水平[1]。在企业的创新能力不断提高的同时，其与传统汽车强国间的差距也逐渐缩小。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保持住优势，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从而不断延展产业的价值链等问题，逐渐成为行业内外关注的热点。

对于如何通过技术创新提高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的研究，任庆娟等[2]提出电动汽车企业应该采用资本参与型模式促进相关企业间的合作，包括核心技术的互补及资源整合等。在如何提高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方面，汽车电池技术的创新一直被认为是关键点。Bitar等[3]长期致力于该类问题的研究，在电动汽车电池的性能方面做了大量试验，例如在改变汽车载荷的情况下，测试电动汽车在搭载1～5名乘客时不同阶段的电池性能，模拟从0加速起达到稳定速度时电池的性能等问题。Purwadi等[4]对一种磷酸铁锂电池进行了测评，认为电动汽车的电池存储能力将直接影响汽车的性能，必须严格控制促使电池寿命变短的环节，如电压。于晓勇等[1]从电动汽车企业所拥有的专利技术成果角度分析了我国电动汽车行业技术创新的重要性。黄健柏等[5]则对电动汽车企业技术创新模式进行了探讨，提出了合作创新模式下企业投资决策的3个阶段期权价值和产品价格间的关系，企业可在此基础上根据发展需要做出合理的投资决策。还有部分学者则研究了电动汽车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体系构建问题。例如，Mallig等[6]认为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客户满意度及品牌形象等是影响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并指出电动汽车的动力系统、电池蓄电能力及充电桩的设置是否便捷将影响客户购买该产品的意愿及企业的形象。Wang等[7]对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体系进行了研究，认为企业的核心技术能力在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制定企业发展战略时还应考虑到不同国家的政策制定。Galateanu等[8]基于生态位理论提出了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该体系分为核心技术、人力资本、政策制度及市场营销4个方面。宋燕飞等[9]同样以生态位理论为基础研究了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认为政府补贴等制度性资源及研发人员的创新性资源共同构成了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的两大支柱。Du等[10]则从动力系统角度提出了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发展模型，该模型强调企业的研发能力、智能驱动技术、电池核心技术以及可循环利用能力等是影响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关键点。张立巍[11]以我国比亚迪企业为研究对象，指出该企业的六大核心竞争力是产业转换、创造性模仿、以多胜少、化繁为简、多头并进和成本为王。

综上可知，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多表现为其所拥有的资源、技术专利、知识、管理能力、市场等要素，这些要素往往会因行业、地域及政府政策的不同而存在一些差异。为了更好地了解我国电动汽车企业取得的成绩及存在的不足，需要结合行业发展特点及我国的国情构建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体系，通过科学地评价分析存在的主要问题并进行准确定位，有利于促进企业未来健康的发展。为了更全面地掌握电动汽车企业发展的现状，本文基于价值链理论对电动汽车的生产到服务全过程进行分析。因涉及的因素较多且多具有模糊性，因此本文采用模糊评判方法对电动汽车企业竞争力进行综合评价，以期归纳出影响我国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提升的关键点，为促进该产业的健康有序发展提供理论指导。

1 电动汽车企业价值链分析

价值链(value chain)最早是由迈克尔·波特于1985年在《竞争优势》中提出，他认为价值链是价值创造的主要活动与辅助活动的集合[12]。企业内部的产品设计、釆购、生产、销售和服务等活动构成了内部价值链[13]。从产业链的视角看，内部价值链只是整个价值链的一个节点，而企业与供应商、分销商以及顾客等构成了外部价值链，企业内部和外部价值链共同构成了价值创造系统[14]。电动汽车企业价值链是从原料购买到产品出厂所有的生产经营过程，主要包括供应商、整车生产、物流、市场营销、售后服务等。价值链对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形成机制取决于企业如何在价值链的不同环节创造价值，并对价值创造的过程进行科学化管理。而对该价值链进行系统分析有利于准确定位价值增值的具体环节，从而促进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不断提高[15]。迈克尔· 波特将价值的创造过程分为了两个方面：一是基础性活动，直接创造价值并将价值传递给客户，其中基本活动包括企业生产、营销、储运及售后服务等；二是辅助活动，不直接创造价值，但是其为基础活动提供条件并提高基本活动的绩效水平，主要包括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财务、研发及组织制度等[12]。以此为基础，本文将从这两个方面对电动汽车企业价值链进行深入分析，具体情况如图1所示。

图1 电动汽车企业价值链Fig.1 Value chain of electric vehicle enterprises

1.1 基础增值活动

(1) 内部后勤原料进货。电动汽车原材料除了常规汽车生产性物料外，还包括生产电池的原材料，主要为正极、负极、隔膜和电解液等原料。以磷酸铁锂电池为例，我国制造该类型电池的原材料60%依赖于进口，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企业的发展[7]。

(2) 生产。电动汽车企业生产环节主要由电池及电机等组件的生产和整车生产组成，其中电池的生产直接影响着电动汽车的质量，该过程的生产速度及成本的控制，成为我国电动汽车企业提高核心竞争力的主要方面。

(3) 外部后勤产品运输。外部后勤产品运输是指将电动汽车等产品通过物流从生产商配送到不同区域销售商或零售商的一系列管理活动。由于我国的电动汽车企业多采取经销商代理方式进行产品的销售，销售商为了节约库存成本往往只是采购部分产品类型进行展销，消费者购买产品时往往对交货速度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如何提高产品的交货效率成为影响生产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关键。

(4) 市场营销。由于电动汽车与传统能源汽车存在差异，在市场营销方面也需要进行创新及改进，从而不断增加产生价值的环节。如美国的特斯拉汽车公司(Tesla Motors)就采用自营全球的零售、服务及充电网络，全面控制了整个市场营销价值网络，不仅提高了服务水平而且建立了良好的品牌效应。

(5) 售后服务。电动汽车售后服务包括接待前的准备、迎接客人、环车检查、现场问诊及故障确认等环节，这些环节的服务都成为增加或保持价值有关的活动。电动汽车产品由于其使用周期长、电池养护重要等因素，所体现的售后服务主要为充电桩的建立及电池电机的保养等方面，这些环节的服务水平不仅有利于扩大市场规模，而且可以在客户服务中实现价值增值。

1.2 辅助增值活动

(1) 企业战略。电动汽车企业战略是根据企业的愿景或企业的发展目标，在充分利用企业资源、国家政策及市场机遇等提出相应目标、计划、策略、绩效等动态管理过程[5]。科学合理的企业战略将正确引领着企业健康发展，反之则限制企业的发展。因此电动汽车企业在面对传统企业竞争的背景下，应该制定更为环保、长远并具有差异性等特征的企业发展战略。

(2) 品牌管理。电动汽车企业的品牌一方面属于企业的无形资产，代表着企业文化及形象；另一方面品牌还具有一定的价值性，不仅可以影响顾客的购买选择，还会影响该企业在市场中的口碑。加强电动汽车企业品牌管理体系，不仅可以提高行业的话语权，如美国特斯拉汽车公司利用技术创新较早地奠定了在电动汽车领域的地位，而且可以提高消费者的荣誉感及忠诚度，如国人在选择比亚迪产品时会增强民族自豪感，扩大我国企业自主创新的影响力。因此，加强品牌管理成为了企业核心竞争力培育的重要目标[16]。

(3) 产品设计与技术开发。电动汽车产品设计主要包括对汽车外形、色彩、性能、充电装备及电池等的设计。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汽车设计的不断创新可以增加汽车产品的市场竞争力。由于电动汽车产品对技术要求较高，尤其是电池技术，我国现有企业虽然在这方面掌握了一些技术及专利，但与国外先进企业间还存在较大差距。产品设计与技术开发不仅有利于提高成本优势，而且可以延长价值链上的增值活动。

(4) 人力资源管理。由于产品的技术创新需要大量的专业技术人才，电动汽车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在员工培训方面的投入力度更为深入，这也为此类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带来了新的挑战，同时相关科创人才的大量聚集使其成为企业创造价值的核心源泉[17]。随着我国电动汽车产业的飞速发展，急需相关领域的高水平人才，只有具备高素质的人才团队才可以为提高我国电动汽车的自主创新能力奠定基础，从而逐渐摆脱对国外供应商的依赖，建立自主知识品牌，真正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5) 采购管理。电动汽车的生产需要大量的零部件，这些零部件来自不同的国家，在此过程中采购对企业成本控制、生产质量及速度等都会产生直接影响，虽然采购不直接创造价值，但对于价值链的其他环节起到了保障作用。由于我国部分电动汽车企业生产规模较小，在与供应商进行议价时往往处于劣势，很难在此环节中降低成本[18]。因此，需要联合相似企业进行共同购买，标准化相关产品，从而降低采购成本，提高企业在该环节的竞争力。

2 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

2.1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针对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问题，Galateanu等[8]提出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包括核心技术、人力资本、政策制度及市场营销4个方面；王贺[19]提出我国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包括研发能力、核心技术、生产能力及资金运作能力；张立巍[11]则以我国电动汽车最具代表性的企业比亚迪公司为例，提出了六方面的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结合上文对电动汽车企业价值链的分析及国内外学者对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构成要素的研究成果，本文初步设计出了包含3个一级指标、12个二级指标的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集，并采用德尔菲法对上述各项指标因素进行综合分析，形成了最终的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具体见表1。

表1 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Table 1 Core competitiveness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electric vehicle enterprises

(1)

ω1= ([0.325， 0.417]，[0.305， 0.358]，

[0.269， 0.335])T

ω2=([0.356， 0.446]，[0.316， 0.382]，

[0.308， 0.351]，[0.239， 0.315]，

[0.275， 0.326])T

ω3=([0.426， 0.319]，[0.537， 0.446]，

[0.371， 0.425]，[0.585， 0.472])T

(2)

根据P=(pij)n×n及pij=P(ωi≥

(3)

ω1=(0.484， 0.269， 0.247)T

ω2=(0.229， 0.202， 0.195， 0.203，0.171)T

ω3=(0.309， 0.221， 0.236， 0.234)T

(4)

用Matlab软件计算判断矩阵Q的最大特征根得λmax=3.026 8。为了进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需计算一致性指标[19]：

根据Saaty在文献[19]中提出的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如表2所示)，若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0.52，则随机一致性比率：

由此可知，该层次分析排序的结果有满意的一致性，即权系数的分配是非常合理的，可以得到一级指标权重B=(0.3， 0.2， 0.5)。

表2 1阶～15阶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表Table 2 Mean random consistency index of 1-order to 15-order

同理，采用层次分析方法来求解二级指标权重[20]，分别对各个二级指标构造其各自的判断矩阵，再用Matlab进行一致性检验，得出的二级指标权重C=(0.484， 0.269， 0.247， 0.229， 0.202， 0.195， 0.203， 0.171， 0.309， 0.221， 0.236， 0.234)。

2.2 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模糊综合评价

(1) 确定因素集和评语集。第一层因素集为A={B1， B2， B3}={市场能力，管理能力，技术能力}；第二层因素集分为B1={C1， C2， C3}={环境整合，市场积累，市场拓展}、B2={C4， C5， C6， C7， C8}={战略管理能力，组织管理能力，人力资源管理，经营管理能力，企业文化建设}、B3={C9， C10，C11， C12}={技术创新能力，技术整合能力，技术应用能力，技术延展能力}。

评语等级论域为V={V1，V2，V3，V4，V5}={很好，较好，一般，较差，很差}={1，0.8，0.6，0.4，0.2}。

(2) 建立模糊关系矩阵。采用专家调查法确定各评价指标论域于评语等级的隶属度，并构造模糊判断矩阵如表3所示。

利用模糊判断矩阵合成计算得到的综合评价结果为Pi=ωi·Ri，选取一级指标权重为

[0.694 5， 0.218 9， 0.060 1， 0.019 6， 0.008 9]

(5)

表3 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综合评价表Table 3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of core competence of electric vehicle enterprises

(3) 最终模糊综合评判结果。根据式(5)得

C=K×PT=[1， 0.8， 0.6， 0.4， 0.2]×

[0.694 5， 0.218 9， 0.060 1， 0.019 6，0.008 9]T=0.915

(6)

根据最大隶属度原则得出，比亚迪电动汽车企业的核心竞争力等级为最高级“很好”。

3 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体系构建

本文基于价值链及核心竞争力理论，从价值定位、价值活动、价值创造和战略控制角度构建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模型[21]，具体如图2所示。

图2 基于价值链构建的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模型Fig.2 Core competence model of electric vehicle enterprises based on value chain

由图2可知，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核心内容主要包括目标层、评估因子层、价值手段层及价值运作层四个层次。(1)价值定位主要体现在电动汽车的安全性能、产品价格、汽车动力性能、环保及充电桩的分布等。以比亚迪电动汽车为例，该企业的汽车电池及驱动技术目前已经处于世界先进水平，电动汽车“唐”类型车采用革新性电子技术，用电动四驱代替结构复杂的机械四驱，实现全面电动四驱，使该车型始终保持强劲的动力和经济的油耗。同时此项技术还带来更强的抓地力、更高的安全性、更强劲的动力。而纯电动汽车“e6先行者”搭载了比亚迪自主研发的铁电池，成为全球首款采用铁电池为动力的纯电动汽车，动力能源转化率高达90%，远高于传统燃油车，并且该类型的电池使用周期长，循环充电10 000次后，仍有70%容量。不仅提高了汽车的动力性能，而且减少了频繁更换配件的成本。(2)价值活动方面主要是指通过增加研发成本，加强技术创新，通过与上下游企业的沟通合作提高生产效率，并将非核心业务外包给其他企业；同时加强传统汽车的售后及电池电机等的保养，如比亚迪的电动汽车电池专利技术获得了第十七届中国专利奖评为的“中国专利优秀奖”称号。(3)价值创造环节主要包括通过扩大市场占有率、整合资源、减少库存及加强营销等。通过多年的努力，比亚迪电动汽车已经成功进入国际市场，并不断拓展其销售网络。(4)战略控制方面包括品牌管理、供应链管理、协同发展及信息化管理等，例如比亚迪将中国传统文化与电动汽车售后服务理念相融合，并提出了“专业优质、勤奋专注、热情真诚、主动贴心”的比亚迪品牌特征。

4 结 语

本文在分析电动汽车企业价值链体系的基础上，以我国比亚迪电动汽车企业为例探讨了该类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构建问题。从基础增值活动与辅助增值活动两个方面，深入分析了我国电动汽车企业的价值链体系、存在问题及影响其发展的因素。以相关学者研究成果为基础，结合德尔菲法构建了包含3个一级指标和12个二级指标的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并以我国比亚迪电动汽车企业为例，从核心市场能力、核心管理能力和核心技术能力三方面对其进行了模糊综合评价。评价结果显示我国比亚迪电动汽车企业具有较高的核心竞争力。结合我国国情从价值定位、价值活动、价值创造和战略控制4个方面构建了相应的电动汽车企业核心竞争力模型，并对模型涉及的内容进行了具体的阐释。该模型的建立可以为我国相关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提供理论参考，并且可以结合该模型研究我国电动汽车企业全球价值链布局及核心竞争力发展路径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