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社会契约思想的探究

万隽

（海南大学，海南 海口 570228）

一、自然状态及自然法

和以往的社会契约思想家一样，卢梭的社会契约体系依然从自然状态和自然法开始。卢梭首先讨论了人性，对于霍布斯提出的“人性恶”以及洛克认为的“人性善”，卢梭提出了新的主张。霍布斯认为人之所以天性是恶的，是因为他们没有善的观念；人之所以邪恶，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美德；人之所以不为同类服务，是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义务。卢梭在这里反对了霍布斯的观点，他认为：“最初，自然状态中的人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道德上的关系，也没有人所公认的义务，所以他们既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善恶之别。”所以我们不能说因为一个人不知道善是什么，我们就把他定义为“恶”的，新出生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难道就能说这个孩子是邪恶的么？肯定不会。进而卢梭认为：“正因为原始人不知道什么是善，所以他们也不是恶的。因为阻止他们作恶的，不是智慧的发展，也不是法律的约束，而是情感的平静和对邪恶的无知。一个人从对邪恶的无知中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他从美德的认识而得到的好处。”

二、国家和政府的起源

（一）逃离自然状态

在自然状态中，强壮的人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灵巧的人可以从自己的劳作中获得更多产出；聪明的人开始找到了一些缩短劳动的方法。因此，虽然每个人都在劳动，但劳动量和劳动效率却迥然不同，日复一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越来越大，这种差距开始改变了每个人的命运：在社会中开始出现了穷人和富人，人与人之间有了等级和出身。所以，从前本是自由而独立的人，现在由于很多新的需要开始依赖别人，既要受自然界的支配，还要受自己同类的支配：富人需要别人来服侍，穷人需要富人的帮助。而就在这时，人们的自尊心开始发挥了作用，富人追求越来越多的财富，越来越高的地位；穷人开始仇视富人，变得专横冷酷。自然中的每个人都充满着永无止境的野心和对财富的渴望。“与其说出于真正的需要，不如说是为了使自己高人一等的狂热。”[1]p80这时，富人想通过自己的强力或许更多的土地，于是去侵占那些穷人的土地；穷人也会采用各种方式去对付富人，保护自己的土地不被霸占。于是整个自然状态开始充满伪善和冲突，人人都藏着的损人利己之心。

（二）社会契约的建立

权力的合法性来自于哪里呢？卢梭认为：“强权只不过是一种物理力量，向强权屈服也不过是一种妥协罢了，绝不能称之为义务。强权并不是公理，只有约定才可以成为人间一切合法权威的基础。”由于自然界的威胁以及人类之间的利益冲突，人们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平安地生活下去的。所以，最开始的那种单纯美好的自然状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若是不开始改变，通过社会契约联合在一起，则注定走向灭亡。那么人们是怎样达成约定的呢？卢梭认为：“唯有一种法律，其本质决定它必须要有全体一致的同意；那就是社会契约。因为公民的联合乃是全世界上最自愿的行为；每一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都是自己的主人，所以谁也不能，不管以任何借口，未经本人的认可而强迫别人屈服。断言奴隶的儿子生来就是奴隶，那就等于断言他生来就不是人。”所以，谁也不能强迫任何人达成任何约定，必须要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加入社会契约。对于契约的核心，那就是每个结合者都将自己和自己的一切权利让渡给整个共同体。

（三）公意理论

首先我们要了解什么是公意。公意不是每个人个别意志的总和；公意也不仅仅包括共同利益；公意也不是多数意志。公意是：“除去个别意志间正负相抵消的部分外剩下的差值的总和。”[2]p25所以，公意简单来说就是社会中满足所有人利益的最大公约数。由于公意并不是每个人个别意志的总和，出于我们的个别福祉，我们的个别意志是有可能与出于公共福祉的公意相违背的。当个体意志与公共意志发生冲突了该怎么解决呢？卢梭认为：“任何人拒不服从公意的，全体就要迫使他服从公意。”因为公意理论遵循这样的一个逻辑：公意是人民的整体意志，当然也包含个人意志。所以个人服从公意，就是服从自己的意志，这就是自由；如果个人不服从公意，那也就是不服从自己的意志，这就不是自由。所以集体迫使他服从并不会损害其利益，只会使他自由。但这里会出现一个矛盾，就是之前我们所说卢梭主张无论是谁不能以任何借口未经本人认可强迫任何人。这是否与公意理论所矛盾呢？其实不然。在投票的过程中，不应该根据自己同不同意来投票，而应该根据自己认为这个选项符不符合公意来投票；如果自己认为它合乎公意（而不是你认为正确或合乎你意），那么就应该投赞成票，反之亦然。那么每个人该怎么知道公意是什么呢？卢梭主张人们应该在投票之前先仔细了解客观情况再进行投票；其次不能拉帮结派形成小团体，这样投票的数量就与人数不等了。所以卢梭最后认为：“因此，与我相反的意见若是占了上风，那并不证明别的，只是证明我错了，只是证明我所估计的公意并不是公意。假如我的个别意见居然胜过了公意，那么我就是做了另一桩并非我原来所想要做的事；而在这时候，我就不是自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