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立(上海,公务员)
周五晚上,我带着老婆、10岁的女儿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想起了什么,说,要不,我们今晚就回崇明吧?时间差不多7点了,她们说,好啊。原本,我们也是准备明天早上6点出发的。
回到家,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衣机轰隆轰隆地洗衣服,再在屋内晾晒。
我们8点半左右出发,马路上的路灯明晃晃地,灯光刺透了天空的黑。一段市内的高速道路后,登上长江隧桥。我们还在陈海公路上时,父亲的电话又不失时机地打来,打的也是女儿的电话。女儿说,爷爷,我们已经到崇明了,陈海公路上……
到达崇明农村的家时,已经过了晚上10点。崇明的10点,不同于上海市区的10点。崇明的10点,甚至是7点、8点,早已是乌漆墨黑,没有任何灯光了。而这一晚,我们家的院子里,却灯火通明。父亲母亲早就等候多时了。车子开进去,停下来,车门打开,女儿蹦蹦跳跳地从车子里出来,又是那一声脆亮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的脸上,早已堆滿了浓浓的笑。
这是我最近的一次,从市区回到崇明。
一晃之间,这条从上海市区到崇明的路,我一走就是近20年。还记得有好几年,那时长江隧桥还没开通,从市区去崇明只能借助于轮渡船。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个国定节假日,我是下午4点多急急忙忙地从住所,倒了三辆公交车到位于宝山的石洞口码头。人也特别多,队伍排得像一条长龙,我站在长龙的尾端,遥望着前端,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因为那天有风浪,船停了好多个班次,迟迟未开。队伍也就这么排着,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天慢慢地黑下来了,队伍开始有了些松动,并不是因为要开船,是有些人等不及,感觉无望了,选择了离开。但更多的人,都像我一样,选择了留守。
我当时甚至在想,再不行,我就睡在候船室里吧。回去?怎么回去呢?回去的公交车基本已经没有了……
好在晚上9点多,风浪小一点的时候,开始有开动的轮船了。后来,我也买到了船票,记得是11点40分的船,在我登上船时,我毫无睡意,竟是一脸庆幸。
这么些年,我在从上海市区城到崇明之间,完成了学业,工作,结婚,生子……似乎每一次,在这段相隔的旅途之间,我都会有一定的变化。
我真实地,清晰地感受着这些变化。
陈慈林(浙江杭州,国企干部)
30多年没把打鼾当回事,近来方知会导致呼吸暂停,需要在全麻状态下手术“扩孔”。我不怕手术,只担心麻醉无效,因为几年前的一次肛瘘切除手术使我吃足苦头,心有余悸。
一切因酒而起。我平时虽不嗜酒,但与朋友相聚时,却常常一醉方休,从没想到酒量大会影响手术的麻醉效果。肛瘘切除术前,提前一天“禁食清肠”,医嘱须在2小时内喝完10000毫升“电解质”溶液。这玩意咸中带涩,可不好喝,但不好喝也得喝。500毫升一杯的溶液,我把它当啤酒,一仰脖子,三口就进了肚子,看得护士小姐花容失色。然而6000毫升溶液下肚后,我没像别的病人一样开始腹泻,而是不停地上厕所小便,原来我的肚子把这难以下咽的电解质错当成了啤酒。
终于可以手术。术前告知时,医生说,手术采用局部麻醉,病人意识清醒,除了麻醉时有点痛,因打了长效止痛针,术中和术后基本感觉不到疼痛。谁知我上了手术台,麻醉师刚开始打麻药,我就抑制不住强烈痛感,几次绷断了固定体位的橡皮胶,搞得主刀医生好一阵忙乱。当麻醉师听说我能喝一斤多高度白酒时,才恍然大悟:麻醉剂和止痛针的效果与人的酒量成反比,酒量越大,麻醉和止痛的效果就越差。
这下可 “乐极生悲”了,平时引以为傲的好酒量成了我痛苦的元凶,长效止痛针彻底无效,手术后我经历了与疼痛“亲密接触”:夜深人静时,伤口处犹如数百只蚂蚁在啃咬,没有一分一秒“懈怠”。疼醒了看书,看累了“迷糊”,那几天只盼早天亮,一晚上最多睡两三个小时。
天终于亮了,但白天也不轻松:小便时的腹压使伤口疼痛欲裂;大便时更痛得令人几乎虚脱,伤口的疼痛又反过来刺激肛肠便意。每次大便后都要对伤口消毒、换药,消毒棉球一碰到伤口,就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这种“水深火热”的状态持续一周多,终于熬到拆线。医生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还叫了一名助手按住我的躯体。医生剪一根线头,我哆嗦一下,等到剪掉8个线头后,我已经汗湿重衣了。剩下最里面的2根线头,医生说不能再拆了,否则真有可能会痛得休克,还是留着让身体慢慢吸收吧。我庆幸选择用了自费的进口羊肠线,否则这苦头吃得更大了。
那次手术后,我基本戒了酒,这次手术,还会遭遇这莫名的痛苦吗?我忐忑中……
王泠一(上海 学者)
选择社区居家养老,还是专业机构养老,这些年一直争议不断,媒体和智库也是各有各的逻辑论证。最近三年多以来,我父母曾经的养老院选择和回归社区的最新举措,以及他们的切身体会和我自己零距离的观察,倒是有了新的启迪。
我的父母分别生于1935年和1939年,老家分别是杭州和无锡;退休前都是高知,赶上了福利分房、工资水平稳健、业余爱好丰富、经常外出旅游;加上我在1985年读大学之后就没给他们增加过什么财力上的负担,原本在上海成熟社区就过着在我看来很幸福的日子。也许是幸福的日子过于平常,日子久了就想换一种活法。起因是我妈三年多前在金山海边出席晚辈婚礼、受凉后得了不轻的病且住院两星期。出院后她想继续得到无微不至的关爱,于是就去寻找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