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个巴伐利亚式的圣诞节

吕品

呂品

12月刚到，爱丁堡市中心又热闹起来。冬季时苏格兰白天很短，下午3点半，天就开始黑了，但这时市中心的圣诞灯饰亮了起来。在通往爱丁堡城堡的山坡上，不久前竖起了一棵二三十米高的圣诞树，这是挪威人每年送给爱丁堡的圣诞礼物。天黑之后，圣诞树上的几千只灯便开始熠熠生辉，远远就能看见。

但是今年这棵圣诞树不再那么鹤立鸡群，因为山脚下的“德国市场”规模格外大，几乎要搭建到圣诞树下了，再加上各种游艺装置、摩天轮、升降转盘，把整个王子大街东花园变成了灿烂的海洋。

这个临时搭建的露天市场和游艺园，正式名称是圣诞市场，但爱丁堡当地人都叫它“德国市场”。这本来是一个德国的圣诞传统，他们把圣诞节前的4个星期叫作降临节（advent），意为庆祝基督降临的节日。从中世纪末开始，德国各地就有在降临节期间开设市场的传统，人们既能买卖物品，也能相聚欢庆。德国巴伐利亚州的纽伦堡和慕尼黑等地的圣诞市场尤其有名。

德国圣诞市场进军英国，差不多是在20年前，第一站是伯明翰。爱丁堡从2000年开始举办，现在曼城、利兹、巴斯等地也都有圣诞市场。那是一个欢快嘈杂、飘散着德国香肠和烤洋葱味道的地方，售卖的多半是和圣诞节有点关系的装饰品：木雕石雕、玻璃饰品、陶瓷摆件、毛线围巾等，而冬夜寒冷，游人自然需要来点烤香肠、烤坚果、热巧克力。临近圣诞，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前，路人常常忍不住要买点东西。我就曾在那里买过送给同事的圣诞礼物和给自己吃的德国香肠。当然，逛圣诞市场时，我都会点一杯加香料的热红酒。

过去爱丁堡的圣诞节市场较为低调，摊位少，而且到平安夜就结束了。我还曾想象过摊主们在平安夜开着货车渡过英吉利海峡，午夜之前回到大雪纷飞的巴伐利亚山村，全家人等着他们归来的浪漫场景。而实际情况是，有专门的公司负责后勤，估计摊主们只要把没卖完的货物装上箱交给运输公司，自己就可以轻松坐飞机回家过圣诞了。现在摊主们也不一定来自德国，我今年甚至看到一个卖俄罗斯嵌套娃娃的摊位。

今年的特殊情况是，如果摊主选择回家过圣诞的话，第二天还得飞回来，因为圣诞节后市场马上重开，和爱丁堡传统的新年庆典连了起来，一直到1月4日才结束。今年的摊位也特别多，占领了整个王子大街东花园，光是临时的台子都沿着山坡搭了三层。

圣诞市场也不是让每个人都开心，爱丁堡市中心的一些居民抱怨日常生活受扰，还有人认为整个市场太“艳俗”。英国《卫报》上有篇文章嘲笑说，也许有人会把爱丁堡市中心错当成一个巴伐利亚小镇，当然“这样想的人肯定没去过真正的巴伐利亚小镇”。

不过我相信，大部分人并不在意圣诞市场是不是配不上爱丁堡的高雅，或者买到的是不是地道的德国货。在黑暗的冬夜找个理由凑一下热闹，享受一番异国情调，买点不太有用的东西回家，那才是圣诞市场的真正意义吧。